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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俠逍遙遊》第7章 他是熊孩子
  這打狗棍法共有絆、劈、纏、戳、挑、引、封、轉八訣,每一訣中又包含數十種招數,每種招數中間蘊含著千變萬化,棒法精妙已臻武學中的絕詣,棒法與體內氣韻融會貫通更是威力無窮。

  打狗棒法每一招從入手到精通,新手要花大約一月時間;有武學功底的人照貓畫虎很快便能速成,但是速成的棒法徒有其表,威力自然大打折扣,所以有武學功底的人要想學到精髓,則要完全摒棄原有的粗鄙功夫,放空自己,從一點一滴學起。

  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人往往眼高手低,所以有武功的人要精通一招打狗棒法反而要數月甚至半年之久。

  教授打狗棒法勞心費神,又因天氣寒冷,老丐感染風寒。陳世棟揣著兩個人湊起來的十個銅板,來到中藥世家張氏中藥鋪給師父抓藥。

  來到張氏中藥鋪,只見門樓古色古香,門樓上兩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不愧是世代行醫的顯赫人家。再往上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他看到匾額上的字是蛤蟆體寫成的“張氏中藥鋪”。

  他走到藥鋪窗口,對裡面端坐著的郎中詳細描述了老丐的病症。郎中安排夥計抓好藥,一共要二十五個銅板。

  “能不能……呃……先賒帳?”陳世棟硬著頭皮,吞吞吐吐問道。

  “這位老師兒,俺這是小本買賣,概不賒帳。”裡面的郎中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

  “行行好吧,今天確實沒帶這麽多錢。”陳世棟祈求道。

  “什麽叫今天沒帶這麽多錢,你明天就有這麽多錢了嗎?有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褲衩,有多少錢,拿多少藥。”裡面的聲音變得不耐煩。

  “我只有十個銅板。”陳世棟晃了晃手中的銅板,發出叮當聲。

  “那就拿走這包藥。”說完從窗口飛出一小包草藥。

  陳世棟低頭撿起地上的藥,哀歎一聲,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身後傳來一句“臭叫花子,生病了怎麽不去死”的咒罵聲和一陣壓抑的笑聲。

  見到老丐,陳世棟把事情的經過和老丐說了,只是把最後一句咒罵隱去了,他怕老丐聽了,不是病死而是被活活氣死。

  老丐聽罷,歎息道:“真是人心不古,世態炎涼。想當年他爹宅心仁厚,他還活著的時候,救死扶傷,扶危濟困,這十裡八鄉美名傳揚。沒想到他老人家把家業傳給了這麽個小兔崽子。”

  老丐正在罵著娘,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朝他們跑過來。老丐下意識的捂住頭頂的帽子。

  還隔著十幾步遠,其中一個孩子朝他們喊道:“是你們要抓藥嗎?”

  陳世棟仔細一看,說話的孩子懷中抱著幾個藥包。但他不知道來者何意,並不答話。

  兩個孩子一高一矮,高的穿著灰棉襖,長得肥頭大耳,皮膚略黑;矮的外邊穿一長布衫,長得也是腰圓腿粗,並不適合這身衣服。

  他們走近了,矮個男孩問道:“是你們有人病了嗎?”

  “小友怎麽知道我師父病了。”陳世棟客氣的回應道。

  “熊孩子就是張氏中藥鋪的二公子。”高個孩子說道。

  矮個男孩子白了高個男孩一眼,然後對陳世棟說:“這藥送給你們了。”

  “這可太感謝了,等我們有錢了,一定把錢送到府上。”

  “他為什麽叫你熊孩子?”病懨懨的老丐突然問道。

  高個男孩看了一眼斜靠在牆上的老丐,說道:“你們有所不知,

他小時候,還沒斷奶,他爹背著他去南山采藥,突然林子裡竄出一隻大黑熊,他爹驚慌逃跑,跑下山的時候藥簍裡的孩子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出來了。“  “他爹喊著街坊鄰居去山上找,一連找了幾天幾夜,連塊布片都沒找到,黑熊也不見了蹤影。一年半以後,有人在山上發現一個洞,洞裡有個小孩,就是他。他是熊養大的孩子,所以我們叫他熊孩子。”

  “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以前聽說過狼孩,現在又見到一個熊孩子。”旁邊的老丐眯縫著眼悠悠的說。

  “熊孩子,過來讓我看看。”

  熊孩子看了一眼髒兮兮的老丐,猶豫了一下,最終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老丐把他渾身身上下捏了一遍,又讓他轉身、下蹲、跳躍。

  熊孩子雖然不理解為什麽,但還是照做了。

  其他兩人見老丐邊看邊點頭、邊摸邊點頭,也是如墜雲裡。

  最後,老丐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對陳世棟說:“來展示一下你學的打狗棒法。”

  陳世棟也不解,但還是奉命照做。他使出打狗棒法,雖然還沒學全,但是已經學過的招式基本功扎實、動作精準,運用體內氣息催動,閃轉騰挪虎虎生風。

  兩個小孩看的目瞪口呆,路人甲乙丙丁也紛紛駐足鼓掌喝彩。

  幾招打狗棒法展示完,老丐問兩個小孩:“你們可學過功夫?”

  高個男孩回答道:“我們會打架。”

  “哦?打架?哈哈哈,那也是功夫的基礎。你們誰打架厲害?”

  “當然是我!”高個男孩得意洋洋的搶答道,“他笨手笨腳的,只會扎馬步。”

  矮個男孩辯解道:“扎馬步是基本功,等我以後學了更多的招式就能打敗你了。”

  “誰告訴你扎馬步是基本功?”陳世棟很好奇。

  “我哥哥的師父。我爹給我哥哥請了個師父教他武功,想讓他成為大俠。而我以學文為主,我每天都要上私塾。”

  張郎中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算什麽壞人,但絕對是一個好父親。張郎中望子成龍,想讓他們家文武雙全,所以兩個兒子一個學武、一個學文。而且特意請了武師和教書先生。

  “你們回去吧,出來這麽長時間你們爹娘該著急了。”老丐說道。

  陳世棟看出來師父比較中意熊孩子,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快又要放他們走,兩個孩子還在這,也不好問,隻好附和一句“是啊,快回去吧。”

  “好來!”兩個孩子說完一溜煙跑了。

  石板路上,回蕩著他們咚咚咚的腳步聲。

  “熊孩子是個武學奇才,剛才我捏了一下他,骨骼堅硬、關節緊密、肌肉發達。”

  “他被母熊養一年可不是白養,這麽小能在熊窩裡活一年已經是個奇跡了,他這一年的磨練相當於一般人十年的修煉。”

  “能忍得了熊洞裡的寂寞,受得了喝熊奶、吃生肉的苦,就一定能忍得了學武的寂寞和痛苦。”

  “小時候經受這些磨難對一個人的影響更大,就像竹子還是竹筍的時候水分充足,一夜能竄三四米,等長起來再澆水也不能像竹筍的時候那麽有效果了。”老丐感歎道。

  “十年修為?!那他為什麽還打不過高個男孩,明明他們年齡差不多。”

  “這是因為他沒有得到正確的指點。比如說,你覺得扎馬步是學武的基礎嗎?”老丐反問道。

  “不是,扎馬步是最沒用的功夫,扎得越好拖累越深。就像一棵樹,它扎根在地上的時候永遠傷不到人, 只有倒下的時候,或者被人拿著揮動的時候才會傷到人。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跑跳才是武學的基礎。不動是武學的大忌。”

  “說的好,和我想的一樣。”

  “那你為什麽不說收他們為徒,反而讓他們走了呢。”

  “我只收你一個徒弟就夠了,但是我希望你以後能收熊孩子為徒,記住,只收一個就行。如果有緣,熊孩子還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再收他為徒就順理成章了。不像我這般強人所難。”

  “師父不要這麽說,近來我練習打狗棒法漸入佳境,越來越覺得自己三生有幸能夠跟您學到這武林絕學。”

  “哈哈哈,那就好,自願學武、鑽研經營,才能到達武學的殿堂。你將來一定比我強,熊孩子將來一定比你強,而且前途不可限量。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原來,這熊孩子是張郎中中年所得,所以格外珍惜,到哪都帶在身邊,所以才有了高個男孩所說的被熊擄去的奇遇。熊孩子被發現的時候,全身赤條條的,剛回到家一穿衣服他就往下抓扯,抓扯的力氣明顯比同齡小孩子要大很多。他不喜歡吃熟食,隻喜歡吃生肉。種種表現和一隻小熊無異。

  和熊孩子一起的高個男孩,是一個屠戶的兒子,兩家是鄰居。高個男孩自小經常看父親和夥計們捉豬、撂倒、捅死……耳濡目染,他也不自覺的在打架中模仿這些動作,和熊孩子打起架來,熊孩子先扎馬步,在高個男孩看來,這就是一頭不會反抗的豬,任他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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