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快馬加鞭,但畢竟這一馬承擔二人重量,到了道鶴村時已然過了兩日。
寂漻,泥土的道路不見一人,小孩滾著玩的木輪子如今孤自被遺棄在樹下,莊稼裡也不見農人,偌大個谷田現如今像是個荒廢山頭。
能被帶走的家畜都被帶走了,隻留下些體質病悴的牲畜。
運氣好一點的,死則早死免去了病痛之苦。大絕大多數,都是被活活餓死的。
還能有活人嗎,不見得有,道濟恩如此想著。
“前些時日,這兒還是炊煙嫋嫋,生氣繚繚。”敖萍抓起一把泥土,散碎,乾澀,沒有水分。
“走吧,看看還有沒有活人。”她見識得多了,因為這世間哪裡稱得上祥瑞之年?
“嘎吱---”
推開門,撲鼻的潮霉味,米缸空了,鬥子破了,就連火炕都是冰冷冷的。
許久沒人在此居住過了,敖萍推測著線索,撿起角落處的一張黃紙。
[天施人濟鐵花教,救死人,醫活人,一掉大錢足矣!]
一路上,有許多這樣的宣傳紙張。
鐵花教是什麽東西,敖萍沒有頭緒,但此事或多或少更這玩意有點聯系。
一張大手拍在肩膀上,她拔劍便刺去,不過看到時道濟恩後,強行停在半路。
“什麽事?”敖萍收劍入鞘。
道濟恩指向馬兒旁,那裡有一小孩在偷偷摸摸割著包裹。
那裡都是些乾糧。
“哼!”
敖萍不見動,撇出劍去,正好將對方雙腿間的布料釘入泥土。
“啊啊!”
小孩鬼叫著要跑,但卻不敢碰她鋒利的劍刃,敖萍此刻也跑了過來,拔出劍用腳壓住小孩的上胸膛。
“小賊人,我問你,這村裡發生了什麽?”
刃尖抵觸在喉結,小男孩練咽口水都不敢,嘚嘚瑟瑟說著女俠饒命。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俺說俺說。”
“俺叫狗子,前幾日暗門村子來了群叫···額,叫啥來著···”
“對!叫叫花子教的道爺,說是能救死人,醫百病,狗老*就··”
“等等,你說狗老···是誰?”敖萍沒好意思說出那個字。
“狗老*!是俺們村兒的村長,他可壞哩,俺娘就是被他逼死的!”
“繼續。”
“啊啊,俺說俺說,別動刀!”
“俺說到哪勒,啊對了,叫花子教,那幫臭老道一進來就霸佔了村裡的谷倉,害得俺都沒地方睡覺了!”
“不過那狗村長可笑呵咧!好吃好喝供著,還把那改成了道爺廟,俺還記得,那些老道們早上起來就在裡面搗鼓著木頭人,可真了!”
“你記得還挺清楚?”
“嘿嘿,俺可沒少去偷那裡的燒雞吃···”
狗子沒心沒肺地咳咳笑了幾聲,敖萍也不再為難他,扔出兩個白囊。
“行了,去找個別的活路吧。”
“哎哎~~謝謝女俠!”
狗子見有吃得,也不嫌髒,抱著就跑出了村子,臨走前還回頭喊道:“女俠,要小心那些臭老道,他們的木頭人可會動哩!”完後,匆匆消失。
“你有什麽見解嗎?”
道濟恩掏出紙筆,寫出[谷倉]二字。
“嗯,跟我想得一樣。”
村子不大,二人一前一後來到谷倉前。
這裡兩旁立著乾坤旗,要比其他建築精致許多,牌匾寫著鐵花教三個金邊大字。
相互交換了下視線,敖萍慢慢推開正門,手裡持著寶劍。
道濟恩也拔出祖傳寶刀,這一路上他也沒閑著,抽空就連太祖劍法,沒練地敦訣,是因為那玩意太耗費時間了。
“吱呀”
朽門開矣,道內照射進許久未見的日光。
沒有人,沒有燈火,更是沒有什麽木人。
供著的太今老祖也為了三腳蜘蛛的老巢。
推開唯一的內門,裡面果然羅列著成堆的木頭假人。
它們每個都有成年男子大小,此刻被隨意的仍在一起。
道濟恩倒是不怕上面有什麽機關,上去就是一頓翻找。
【無心假人】:鐵花教所造的木頭假人,手藝不佳,很容易就會散架。
除了眼睛和胸膛被摳出空洞,這些玩意沒什麽其他價值,頂多是用來燒柴火。
“這就奇怪了,村民們可是說鬼顱吃人,這又會跟木人有什麽關聯?”
搓摸著精致的下巴,敖萍心想道,難道這事件與鐵花教無關?
但至少也要看見具屍體吧。
“咻!”破空之聲。
“嚓啦!”劍刃擦出刹那間的火花。
女俠拔刀打飛暗器,原來只是顆石子罷了。
“追!”
那人輕功不錯,至少道濟恩是沒跟上。
順著敖萍留下的腳步趕去,此刻一間屋頂上已然成為了戰場。
敖萍劍式如筆墨點水,迅如蜂針,只有刺這一式,但招招碰到時就會在皮膚上撿起玄幻的漣漪。
對方是個漢子,半張臉皮像是老了200歲似得耷拉著,那裡的眼睛連接著神經搖搖欲墜。 他出招笨拙無章,不像是練過的模樣,但不知為何,敖萍的鐵劍刺在身上卻只有一點淤青。
道濟恩,定睛凝神一看。
【名稱】:敖萍
【職能】:無
【門派】:無門無派
【善惡】:中庸仁善
【名聲】:略有名氣
【武學】:基礎劍法(駕輕就熟)玉女相逢劍(出類拔萃)玉女冰心訣(駕輕就熟)
【名稱】:錢萬裡
【職能】:農人
【門派】:無門無派
【善惡】:中庸叛逆
【名聲】:芸芸眾生
【武學】:濟世善德無上木心功(略懂皮毛)
弱的可憐,就連道濟恩的面板都比他華麗,但不知為何,錢萬裡的身體就像灌了鐵似得難以破防。
“嗚嗚嗚,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該死啊,我該死啊啊!”
錢萬裡也不還擊,只是哭喪著,說些奇怪的話語。
敖萍趁機將對方一腳踢下屋頂,“撲騰!”這人肉的身子骨竟然砸出了鐵塊的聲音。
錢萬裡慌忙爬起,不像是能感到疼痛的樣子。
“等等等等!我說!我全招了!”他直挺挺跪在地上,耷拉著的眼睛旁不斷滴答眼淚。
“你說吧。”敖萍隨之躍下,跟對方保持距離。
“我是畜生!我害了道鶴村的八十一條人命啊!額嗚嗚嗚!”
男人崩潰地大哭著,但身旁人都只是冷眼等著後續。
“事··事情還要從那群老道進村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