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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小滿 7
  江嶼正自出神,肩膀上忽然出來一股巨力,拍得他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江嶼回頭,正看見梁書一臉怒意的瞪著自己:“你們也太沒義氣了吧?竟然丟下我自己跑來看戲?”

  王崇恩趕忙給梁書倒了杯茶,笑道:“我們也是怕擾了你的春夢,來來來,喝杯茶去去火氣。”

  戲台那邊的鑼鼓點又響成了一片。

  梁書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轉向王崇恩:“你倆剛背著我聊什麽呢,怎麽臉色都這麽難看啊?”

  王崇恩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答非所問道:“異事錄的事兒有眉目了嗎?”

  “別提了……”梁書說話前先歎了口氣:“我到龍寶齋問過,店裡的掌櫃和夥計都不知道是誰家的貨源,只是每到月初就有人過來送送貨,每次來的貨也不多,三五天就賣光了。”

  王崇恩揚了揚眉:“這還不簡單,等到來人送貨的時候,咱們派人悄悄跟著他不就得了?”

  “這還用你說……聽掌櫃說,自從李彥召出事兒之後就再沒人過來送過貨,這條線索怕是斷了。”梁書說完,臉上現出遺憾的神情。

  王崇恩皺眉道:“莫非異事錄跟李彥召有關?”

  梁書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明天找楚天聲打聽打聽,或許他有什麽發現呢。”

  “如此也好。”

  三人正說話時,四周的人聲忽然熱烈了起來,三人抬頭便看見幾個華服老者相攜而來。王崇恩當先起身迎了上去。

  梁書跟在後面也起了身,指著前面一個身高體胖的老者,悄聲對江嶼說道:“快起來,主人來了。”

  江嶼哦了一聲,緊跟在梁書身後也迎了上去。

  杜如海是個身材高大的老人,雖已已過花甲卻絲毫不顯老態,不僅走路四平八穩,就連腰板也始終挺得筆直。

  老人頭戴方巾,身穿一身簇新的廣袖常服,正不斷與賓客交談祝賀,江嶼注意到,這位杜尚書果然如傳言那般恪守禮法,與人交談時簡直算得上刻板。

  王崇恩撩袍跪倒在杜如海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子侄之禮,梁書跟在他後面,躬身道賀。同樣是行禮祝賀,可誰都能看得出王家與杜家的關系與眾不同。

  杜如海與二人回禮之後,才拍了拍王崇恩的肩膀,笑道:“聽說你在刑部歷練,可有所得呀?”

  王崇恩點頭,恭恭敬敬的說道:“小侄只是在刑部做了個推官,多得退之的照顧,受益匪淺。”

  梁書聽王崇恩稱讚自己,心中暗叫了一聲‘夠意思!’後,便上前半步道:“延清乃是少年英才,我與他不過是共同進步罷了。”

  杜如海看梁書時,眼中卻少了幾分笑意:“退之,與你過去相比,能在刑部認真為官已經足夠老夫欣慰了。不過還是要囑咐你幾句。身為朝廷命官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尤其你在刑部,更要時刻約束自己,如果連你都不把國法綱常放在眼裡,又要如何去約束下屬、約束百姓?律不能束政不能行,天下何以為天下?”

  杜尚書說的慷慨激昂,卻聽得梁書背脊生寒,正在他焦頭爛額之際,一旁的北堂春水結果了話頭。

  “杜大人不愧是禮部尚書,壽誕之日還不忘教誨後輩官員,實乃吾輩之楷模呀!”

  北堂春水說完,竟然還帶頭拍起了巴掌,引得身邊的眾人也不得不跟著鼓掌,向杜如海表達敬意。

  今天的北堂春水頭穿了一身暗繡百花的鸚哥綠潞綢錦袍,

一頭烏發高挽發纂,上面橫插著一支白玉發簪。雖然已過不惑之年,舉手投足間卻總有幾分輕佻。  杜如海一見北堂春水立時便閉上了嘴。整個禮部,乃至於整個朝堂中,真正讓杜如海看不過眼的人恰恰正是這個舉止不羈的北堂春水,可好死不死,這人還是禮部侍郎——也就是杜如海的直屬手下。

  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北堂春水後,杜如海便與幾位老友繼續走了。等他走遠,梁書這才直起身子,不解的嘀咕道:“這老頭兒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偏跟我過不去啊?”

  王崇恩聳了聳肩,北堂春水卻笑呵呵的說道:“都說愛之深責之切,看來杜老對你青睞有加啊。”

  梁書一聽便打了個寒顫,衝北堂春水一拱手:“多謝北堂大人解圍。”

  北堂春水笑著擺了擺手:“梁大人不必謝我,我這麽做也有自己的考慮,要是由著他說下去,只怕到了未時都不能開席,萬一把我家老頭子給餓壞了,那可就了不得了。”

  梁書聞言便是一陣愕然:“額……倒是也有道理……”

  北堂春水扭頭看見商孟林,便與梁書拱手告辭:“梁大人請自便,我去與延益說幾句話。”

  等北堂春水走遠,王崇恩用胳膊肘拱了拱梁書:“看見沒有,如今的商孟林才叫炙手可熱呢,你什麽時候見北堂春水主動接近過誰?”

  梁書撇了撇嘴:“他不就是兵部的一個主事嗎,論品級也不過比我高了半級,牛什麽牛啊。”

  王崇恩從鼻子裡長出了一口氣:“人家那是兵部,能一樣嗎,再說,你沒看見他身邊的孟玄松?那可是太子的屬官。以後太子登基,他還不是皇帝眼前的紅人?”

  梁書遠遠看著商孟林,幽幽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福氣。”

  王崇恩以為梁書是在說商孟林的酸話,隻白了他一眼便沒再說話。可他哪裡知道,梁書嘴裡說的‘他’正是太子趙濟。

  隨著一陣緊密的鑼鼓聲響,上午的演出正式結束,杜家的管事便招呼客人往正廳去用餐。

  和預想的一樣,杜家的酒宴規格也守禮節,所有客席全按長幼尊卑安排席位,不過具體的桌次倒是由客人自由組合的。

  梁書才一進正廳,便被眼尖的錢益叫了過去,桌上還有秦玉和宋廷玉,這幾人都是京城有名的紈絝。湊在一起倒也開心,只是連累了王崇恩壞了名聲。

  幾人先對著梁書一陣挖苦,好好的紈絝不做,竟然跑到刑部去做個六品小官,梁書也不氣惱,用下巴指了指乖乖喝水的王崇恩,說道:“好歹我還是個六品官,你們瞧瞧王老尚書的孫子,現在可是連品級都沒有呢。”

  王崇恩一聽便瞪起了眼:“你當我會當一輩子推官啊!老子只是去刑部歷練的好不好!”

  秦玉的性格很像他的爺爺大將軍秦冉,見王崇恩敢對梁書拍桌子瞪眼,不由撫掌大笑:“好好好!我還當你只是個酸書生,想不到竟也是個有火氣的,不錯不錯,我喜歡!”

  秦玉說著便在王崇恩瘦弱的肩上拍了兩掌,拍得他一陣趔趄。另一邊的宋廷玉卻開始挖苦梁書:“我就說不能當官,你瞧瞧這才幾天,梁小侯爺都快慫成了跳梁小猴了。”

  梁書抬腳在宋廷玉的腿上踢了一腳,罵道:“去你娘的,少跟老子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爹要把你送你當雲騎衛?我可告訴你,雲騎衛要是接管了宮禁城防……你的子孫根可不一定能保住呦~”

  宋廷玉不安的挪了挪屁股之後,略有些心虛地啐了一口:“你少放屁!老子才沒當雲騎衛,我是跟我爹長見識去了!”

  梁書挑了挑眉:“進宮長見識?怎麽著,青樓的姑娘看膩了?”

  宋廷玉嘖了一聲:“當著外人,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我是去見識紫陽真人的道法的。”

  聽他這麽一說,錢益和秦玉也來了興趣,紛紛追問詳情。

  宋廷玉見眾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由挺了挺身子,開口道:“你們相信起死回生嗎?”

  見眾人沒有表態,他便繼續道:“之前我也不信。不過現在我信了!我是親眼看見紫陽真人用無根水復活了一團草!你們是沒看見,那團草原本枯黃枯黃的縮成了一團,被真人施法之後,眼瞅著就由黃轉綠,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舒展開了!水靈靈的,就跟剛從地裡挖出來似的!”

  梁書之前就聽王崇恩說過這事兒,此時又聽宋廷玉說起,便嗤笑道:“八成是這人趁你不備,偷偷換了一棵草吧?”

  宋廷玉斷然搖頭:“怎麽可能!我可是眼睜睜看著那棵草複原的!”

  一旁的錢益忽然打趣道:“那有什麽不可能的,你整天泡在豐樂坊裡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一時眼花也可以理解嘛。”

  他的一番話惹得眾人一陣哄笑,宋廷玉急道:“你們愛信不信,反正老子是親眼看見的!”

  見眾人依舊哄笑不止,他又道:“你們見過水墨畫的牡丹能引來蝴蝶嗎?”

  眾人一聽,這倒是真沒聽過,便收住了笑聲聽他說。

  宋廷玉輕哼一聲:“我猜你們就沒見過,那可是真正的神跡。紫陽真人在絹帛上畫了一幅水墨牡丹,水墨呀,黑白的!一點兒顏色都沒有,畫完就掛在了探月亭裡,你們猜怎麽著?”

  宋廷玉說,就用一種你們想破腦袋也猜不出的眼神看了眾人一眼,等著大家追問。

  秦玉看了看梁書,兩人異口同聲道:“那副畫招來了蝴蝶?”

  宋廷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們怎麽知道的?!”

  一旁的錢益實在忍不住,趴在桌上就笑了起來,指著宋廷玉說不出話。秦玉和梁書也捂著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幾人中只有王崇恩和江嶼的神態還算正常。宋廷玉一掌拍在王崇恩背上,喝問道:“誒誒誒?他們笑個鳥啊?”

  一聽這話,那三人笑的更厲害了,錢益幾乎已經滑到了桌子下面。王崇恩被拍的有些喘不過氣,咳了兩聲才道:“不是你先問的我們,水墨畫的牡丹能不能引來蝴蝶嗎……”

  宋廷玉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不由訕訕的罵了句娘,瞅見臨近幾桌的客人正對著他們竊竊私語,便怒喝了一聲:“不好好吃飯,瞎他娘的瞅啥!”

  這時,恰好有一個青年文士正從後面走了回來,聽見宋廷玉的喝罵不由一怔,左右四顧卻沒見有人針對自己,這才趕忙走回自己的坐座位上。

  錢益搖了搖頭:“陳錦堂準是又去後院了……誒,延清,你就不怕他是去後面找你堂嫂敘舊情了嗎?”

  本是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王崇恩拍案而起,一把拉住錢益的領子就要動手,幸好被旁邊的秦玉給攔住了。王崇恩的小臉兒氣的通紅,指著錢益說不出話,錢益哪裡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連忙上前好言安撫。

  王崇恩一向溫文爾雅,相識以來江嶼還從沒他發過脾氣,見此情形便知這裡有瓜,便向梁書悄聲詢問。

  梁書最受不了他那副賊兮兮的眼神,便白了他一眼:“陳錦堂是杜如海的學生,聽說一直仰慕杜鴻雁呢,每逢年節壽誕都會過來杜府,據說也是為了與杜鴻雁見上一面,不過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就這?”江嶼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麽單純。

  “可不就這……不然你還想怎樣……”

  梁書說完便不再理會江嶼,轉而舉杯與秦玉暢飲了起來。杜家的酒席並不豐盛,可席上的美酒卻很是不錯,酒漿甘冽醇厚入口綿柔,比之禦酒也不遑多讓。

  梁書等人先還有些拘謹,可酒過三巡之後便再也收不住性子,尤其是宋廷玉,竟然抱著一個酒壇與錢益乾杯,不免又惹得文官一陣唏噓。

  宋廷玉倒也不負眾望,兩壇美酒下肚之後便撒起了酒瘋。杜家是書香門第家教森嚴,家中的下人哪裡見過發酒瘋的客人,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崇恩歎了口氣,吩咐下人準備客房——好歹先給宋廷玉找個地方醒酒。看著人高馬大的宋廷玉被五六個下人抬走,幾人這才松了口氣,錢益更是落井下石,等著要看宋廷玉被他爹打板子的樣子。

  宋廷玉走後,江嶼悄悄地把他面前的一盤燒雞挪到了自己面前,抓起一個雞腿正要下嘴,卻聽外面忽然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

  “快來人啊!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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