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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小滿 8
  驚呼聲宛如滾滾春雷,一聲聲接連不斷地震撼著廳中眾人的心。熱熱鬧鬧的立時便安靜了下來。

  錢益與宋廷玉拚酒,此時也是暈乎乎的,聽見喊聲便站起了身,左右一陣搖晃之後,才扶著桌子穩住了身形,嘟嘟囔囔的說道:“我的天,宋廷玉發酒瘋這麽厲害嗎?說殺人就殺人!”

  秦玉皺眉嘖了一聲,一把拉住錢益的胳膊,把他拽回到座位上,低喝道:“趕緊閉上你的臭嘴!”

  錢益打了個酒嗝便不再言語。

  王崇恩不安的四下張望,終於把目光定在梁書身上,梁書會意,轉頭看向江嶼。江嶼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雞腿,十分做作的大聲問道:“哎呀呀,好像出事兒了呢!誒,梁大人、王大人,你們不是刑部的嗎,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梁書悄悄衝江嶼挑了挑大指,也跟著大聲說道:“延清,劉培中劉大人常說人命關天,我們身為刑部官員自當身體力行,為大人分憂,咱們趕緊過去瞧瞧,仔細不要被人破壞了現場!”

  兩人說完就往外走,臨走時,梁書還不忘拉著江嶼一同前往。三人才走出正廳幾步,迎面便遇上一個回來報信的下人。問清了事發地點之後,三人便徑直趕往了客房。

  杜家的客房設在二進院裡,剛好被荷花池的假山擋著。從前院花廳到後院的小路上,有一條連廊就是專門通向客房的。

  三人沿著連廊快步前行,才拐了一個彎兒就看見許多下人正亂哄哄的圍在一處。梁書劍眉緊鎖,探手去摸腰間的刑部腰牌,不想卻摸了個空。隻得衝著前面大喊了幾聲,杜家的下人不熟悉梁書,一見來人中有王崇恩便紛紛向後退去。

  人群散開之後,三人便看見一間客房房門洞開,迎面地上正趴著一個人,看著人的穿著打扮不是宋廷玉又是何人!

  梁書一見登時大驚,快走兩步進了房門,眼見要好的酒肉朋友橫死當場,梁書不由悲從中來,說話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廷玉……你……你怎麽……”

  梁書的話才出口,卻見眼前的宋廷玉抬手擦了擦嘴角之後,十分舒展的翻了個身。

  梁書的眼角一陣猛抽,扭頭喝問:“你們就管這個叫死人?”

  不等下人答話,江嶼便拉了拉他的衣袖,指著桌子後面露出的一雙人腳說道:“梁大人,死人在那兒呢。”

  梁書眨了眨眼,漸漸適應了屋中的光線之後,也看見了桌子後面的人腳,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沒看清臉,可看穿著,地上趴著的人應該就是柳世才。

  此時的柳世才正俯臥在地上,一邊的太陽穴血肉模糊,暗紅的血液正從傷口和耳朵裡汩汩而出。順著屍體倒下的方向看,果然在一個桌角上發現了血跡。

  死者一手向前做抓握狀,另一隻手則被自己的身子壓在了身下。他的腳邊有一塊油糕被人踩得稀爛,一隻鞋底上也滿是油糕的汙跡,看樣子,像是踩到油糕滑倒時意外撞上了桌角才死的。

  桌上擺著酒菜,菜品不多,也都是剛才在酒席上見過的菜式,隻比外面多了一盤油糕。碗筷也有兩副,看來死者生前正與人在此飲酒閑談。

  王崇恩一見死者是柳世才便有些失神,被梁書提醒之後,才趕忙吩咐杜家的下人先把宋廷玉搬到別處休息。

  人高馬大的宋廷玉醉得宛如死狗,四個下人才勉強把他抬了起來,可宋廷玉被人抬著也並不老實,眾人無奈,

隻好把他搬到了隔壁的客房稍事休息。  杜家的客房沿著荷花池建造,左右一共五間,分別是標著甲、乙、丙、丁、戊的牌子。出事的這件是丙子房,也是五間客房當中的一間,指揮下人把宋廷玉搬到丁字房後,王崇恩便在連廊上詢問事發經過,隻把客房現場留給了梁書和江嶼。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後,便各自忙碌了起來,江嶼依舊負責驗看屍體,梁書則勘察起了現場。

  客房被一組屏風隔成了裡面兩個部分,前後各有一扇絹窗,陽光透過絹帛照進屋裡,雖不明亮卻也足夠視物。

  一進門便是那張方桌,旁邊的四張圈椅中,兩張被移動過,相應的位置上放著碗筷。

  再往裡走則是一張書桌,桌上放著文房四寶還有燭台和香爐。牆上掛著歲寒三友圖,雪松翠竹各有雅韻,襯得冬雪傲梅格外鮮豔動人。

  屏風後面是客人起居的所在,靠牆擺著床鋪箱櫃以及臉盆夜壺等物。

  梁書走到窗前推了推,確定兩扇絹窗都是從裡面閂死的這才作罷。

  他繞到屍體旁邊,才蹲下身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看了看還已經不再冒血的傷口,問道:“怎麽樣,他是不是在桌角上撞死的?”

  江嶼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隨即歎了口氣:“應該是吧。”

  梁書看了江嶼一眼:“是就是,你歎什麽氣啊?怎麽著,不滿意嗎?”

  “唉!”江嶼趕忙擺手:“我哪有不滿意,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聽江嶼這麽一說,梁書趕忙又在屍體上好一番打量,卻沒看出哪裡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由有些泄氣:“我怎麽沒看出哪裡奇怪,你又看出什麽來了?”

  江嶼忽的起身,站在被踩爛的油糕旁邊,一邊比劃一邊說道:“你看地上的痕跡,柳世才應該是在這個位置上踩到了油糕,然後身子向前撲了出去,這時候他的頭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上。於是他就保持著向前撲倒的姿勢死在了這裡。”

  梁書跟著起身,仔細看了看桌角,見除了血跡之外,確實還有撞擊過得痕跡,便點頭表示同意。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江嶼捏著下巴又往後退了幾步,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梁大人,你過來看看。”

  梁書眨巴著眼睛湊到江嶼身邊,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對:“怎麽了?這麽看也沒什麽區別……哎呦我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背上被人推了一把,好在力道不大,他隻踉蹌著往前趕了兩步便止住了前衝的勢頭。

  “我靠你有病啊,推我幹嘛!!”

  面對梁書的怒喝,江嶼卻聳了聳肩:“你先別急,剛才你是不伸手來著?想要去扶桌子吧?”

  梁書一怔,剛才腳步踉蹌時,他確實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去扶桌子。

  江嶼攤了攤手,指著柳世才的胳膊說道:“可柳世才的胳膊就很奇怪了,左手壓在身下,右手卻伸得老遠……一開始我還以為他的左手藏了東西,可裡面卻什麽都沒有,想不透啊。”

  “你瞧他那一身的酒氣,看樣子也沒比宋廷玉少喝多少,會不會是喝多了沒站穩……”

  說到這兒,梁書的眼睛忽的一亮:“誒!難道是有人從背後推了他?!”

  江嶼捏著下巴又搖了搖頭:“也不太像……倒像是他想抓住什麽似的……”

  兩人正疑惑間,外面的王崇恩也大概問明了情況。

  適才在酒席宴上宋廷玉喝多了酒,王崇恩便吩咐下人給他找間客房休息。原本是想把他安置在丁號房的,可不知怎的,宋廷玉卻偏要去丙號房休息。下人見丙號房沒有鎖門就知道裡面正有客人,可宋廷玉卻不管那些,推開門就衝了進去,只是進門時被門檻絆了一下便徑直撲倒在了地上。

  下人們見狀趕忙進來攙扶,這才看見酒桌旁的柳世才也趴在地上,因為屋裡滿是酒氣,下人就以為他也是喝多了酒,誰想到走近一看才發現他的頭上破了個窟窿。

  後面的事兒,梁書他們就都知道了。

  現場的情況一目了然,眼下唯一的問題是,與柳世才一起喝酒的人是誰,以及這個人是否與柳世才的死有關。梁書端起一盤菜,盤底觸手已經沒了溫度,轉頭向江嶼詢問柳世才的死亡時間。

  江嶼盤算了一下才說道:“屍體才剛剛開始僵硬,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個時辰。”

  他們最後一次見到柳世才時,他正和商孟林等人閑談,直到酒席開始也在沒見到過他。從那時算起,到現在隻過了不到兩個時辰,所以江嶼的這個推斷幾乎沒有價值。

  王崇恩皺著眉看了看柳世才的傷口,見地上的血液雖然不多,卻全是暗紅色的,便驚疑道:“這血怎麽是黑的?難道他中毒了嗎?”

  梁書聞言也湊了過去,看過之後便向江嶼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江嶼卻搖了搖頭:“人死之後流出來的血顏色就會變深,這也只能說明柳世才的死發生的很快,差不多是立時斃命的。”

  聞言,王崇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的表情,繼而又把目光轉向了桌子。桌上的酒菜都被人吃過,兩副碗筷也是被人用過的樣子,只是不知為何,桌上的酒杯卻只有一個。

  王崇恩拿起酒杯聞了聞,杯子裡卻是還有酒味,便疑惑道:“兩個人能在這裡偷偷喝酒,想必一定是與他相熟的人,可為什麽桌上只有一隻酒杯呢?”

  梁書以拳砸掌:“對呀!柳世才身上的酒氣那麽重,總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喝酒才對!”

  說到這兒, 他衝著外面喊了一聲,立時有兩個下人出現在門口聽候吩咐。梁書也不廢話,讓他們馬上查一查是誰給丙子號客房送的酒菜。

  他的話音才落,人群中便有個中間仆役走了出來,躬身施禮之後,便向梁書說道:“小的杜忠,是侄少爺吩咐小的送的酒菜,不知大人有什麽事兒要詢問小的?”

  梁書上下打量一番,見這人倒是一副忠厚老實相,便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把酒菜準備好的?”

  “酒菜都是從廚房端來的,當時還有幾個菜沒準備好,我想想……應該離開席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吧。”

  “你可知道柳世才是和誰在這裡喝酒嗎?”

  杜忠斷然搖頭:“這個確實不知。小的把酒菜送來之後,侄少爺就讓小的去前面幫忙了,我走的時候房裡還只有他一個人。”

  雖然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可聽他這麽一說,梁書的心裡多少還有些失落,便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送來了幾副餐具?”

  杜忠點頭:“當然記得,一共預備了兩副碗筷。”

  “酒杯呢?幾隻酒杯?”

  “兩隻啊。”

  杜忠眨了眨眼,並不理解梁書為什麽會問起酒杯,便有補充了一具:“碗筷、酒杯都是兩幅。”

  江嶼忽然開口問道:“油糕呢?剛才吃飯的時候好像沒看見有油糕啊。”

  杜忠點頭,不假思索的答道:“油糕確實是侄少爺特意要的。”

  江嶼點了點頭,轉向梁書,悄聲道:“看來咱們要找的是個愛吃油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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