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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清明 6
  江嶼的身後全是白頭村的村民,牛大寶被他突然回身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問江嶼可是發現了什麽不妥,江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而問起趙六子的去向。

  住在隔壁的牛雙全告訴江嶼,趙六子去墳地陪他媳婦了。自打牛大力一家死了之後,每年的清明節趙六子都會在墳地住上一宿,抱著牛秀蓮的墓碑嘮叨整整一天。

  江嶼聞言點了點頭。回身再次打量起趙六子的家,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院子裡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正在猶豫著要不要翻牆進去看看時,村長的孫子牛聞箏正好來喊他們回去吃飯。

  於是,江嶼便收了翻牆入室的念頭,跟著牛聞箏回了村長家。十三和周小月還在打聽唐弈人的下落,而江嶼卻極為少見的沒有和人說笑。他隱隱覺得趙六子的家裡有古怪,可又說不出怪在哪裡。直覺告訴他,那座院子裡隱藏著極為重要的秘密。

  村長見他們回來,便十分熱情地招呼他們吃飯,對看病這件事兒反倒是隻字未提。

  江嶼草草的吃了飯,便拉著牛大寶和村長打聽起趙六子的來歷。

  “大寶哥,你再給我說說趙六子的事兒吧。”

  牛大寶微微一怔:“你問他幹嘛?這怪病總不會跟他有什麽關系吧?”

  江嶼哈哈一笑:“我就是好奇,您就給我說說吧。”

  牛大寶點點頭:“行啊,不過這話有點兒長。”

  事情要從一個叫牛秀蓮的寡婦說起。那年牛秀蓮才十九歲,卻已經守了寡。過門不到三個月男人就病死了,婆家說她克夫,一頓亂棍給趕了出來。從那以後她就一直跟著哥哥牛大力一家過日子。

  牛大力下地乾活,大力媳婦便在家裡操持家務、帶孩子。秀蓮也不閑著,每天跟著忙裡忙外半分不敢懈怠。

  七年前的一個秋日。牛秀蓮像往常一樣進山拾柴,沒走多久便看見山路上趴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看樣子,那人應該是失足從山上滾落下來的。

  雖然牛秀蓮也聽人說過類似的故事,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讓自己遇上一回。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等她仗著膽子過去看時,那人竟然還沒死。這下,秀蓮可就犯了難了。

  要是遇上死人,他回村喊人過來收屍也就是了,自有村長跟官府打交道。可這人受了重傷卻還沒死,想要救他,哥哥家裡難免又要破費,不救他吧,她的心裡又過意不去。一番鬥爭之後,秀蓮還是把那人背回了家。牛大力沒有責怪妹妹多事,看了一眼便去喊人幫忙。

  脫了衣裳才發現這人的身上全是傷,肚子上還有個對穿的窟窿,青綠色的腸子都流出來了。村裡人都說救不活了,可秀蓮卻堅持不肯放棄。不知是秀蓮的誠意感動了上天,還是那人的求生意志夠強,兩個月後,那人竟然站起來了。可美中不足的是,這人頭上受了傷,不僅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還不會說話,張嘴就是兩個字——趙和六。從那以後,牛秀蓮就管他叫趙六子。

  雖然他人傻乎乎的,可好在還有把子力氣,春耕的時候他就跟著牛大力一起乾活兒,聽說牛雙全家的耕牛都沒他厲害。

  江嶼點了點頭:“那趙六子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尤其是脾氣、舉止之類的。”

  這回輪到村長歎氣了:“趙六子來了也有七年了,一直本本分分老老實實,雖然他力氣大,又是個傻子,可還從沒聽說他和誰起過衝突。”

  江嶼又問:“他現在還是傻呼呼的嗎?”

  牛大寶連連搖頭:“現在好多了,

秀蓮在世的時候沒少為他操心,整天教他說話,不知底細的人見了根本想不到這人以前就會說兩個字。誒對了,我記得大力哥好像說趙六子識字來著。”  村長也跟著一拍大腿:“對對對!那年他還說我家的春聯寫錯字了!”

  江嶼哦了一聲,又追問道:“您再給我說說,牛大力一家是怎麽死的。”

  老村長歎了口氣:“好人不長命啊。”

  趙六子在牛大力家住了四年,牛秀蓮就照顧了他四年。終於在牛大力的撮合下,兩人結成了夫婦。趙六子對牛秀蓮百依百順,牛秀蓮對趙六子也是恩愛有加。正在大夥覺得秀蓮的後半生有了依靠的時候,牛大力家卻遭了不幸。

  前年夏天的一個晚上,天氣很悶,村裡人早早便躺下休息了。可睡到後半夜時,大夥兒卻聽見趙六子嗷嗷哭喊著滿村跑。等村長帶人到了他家時,大夥兒才發現,牛大力一家五口整整齊齊全都死在了床上。

  江嶼聞言一驚:“全死了?!怎麽死的?”

  村長搖頭歎氣道:“仵作來了之後隻說沒有外傷也不是中毒,然後就有人說是疫症,讓把屍首都燒了。”

  衙役們搭好了柴堆正要點火的時候,趙六子卻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抱起牛秀蓮的屍首就跑。十幾個衙役愣是追不上他,跟到後山才發現,原來他挖了一個大坑,把牛秀蓮的屍首放進坑裡之後又跑回來,就這麽來來回回又跑了四趟,牛大力一家人才算落了個全屍,如今就葬在了後山。

  江嶼疑惑道:“牛大力一家死的這麽蹊蹺,你們就沒懷疑過趙六子嗎?”

  牛大寶點了點頭:“當然懷疑過,可一來我們都知道這趙六子本性不壞,二來官府也說大力哥他們是疫症死的。”說到這兒,牛大寶頓了頓,咽了口吐沫:“三來,葬了牛大力一家之後,他在墳前整整跪了七天。回來之後,他就還住在大力哥家裡,平時也不怎麽跟人交往,但是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江嶼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還真得見見這個趙六子。”

  江嶼送走了牛大寶之後便孤身立在門口久久沒有離開。銀河泛出瑰麗的顏色,襯得那一輪望月格外孤單,清冷的銀白灑在地上,照的人心裡也跟著一片哀傷。

  江嶼踩著銀白色的哀傷,負手漫步在月光裡,聆聽著夜風的呼吸聲。一蓬雲彩緩緩遮住了月亮,黑暗暫時吞噬了大地,不過短短幾息之後,清冷的月光便再次灑向大地,只是,那個負手賞月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黑暗中,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著四周,這人屏氣凝神,努力把自己的感官能力提升到極致。可直到五個呼吸之後,他依然沒能找出江嶼的位置。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轉身欲走時,眼前卻現出一張笑眯眯的年輕俊臉。

  ————————————————————

  梁書第一次來時便認定了那股奇怪的味道是白磷和火油混合之後的味道。白磷屬於軍用物資,這種危險的東西絕非常見之物,他也斷然不會出現在尋常的火場裡。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他還特意參與了驗屍,也確實發現了部份屍體的鼻腔和氣管沒有灼燒後的痕跡。原本以為有這些東西便能認定周汝傑家的大火是有人蓄意為之,可沒想到龔正和劉培中卻並不認可他的推斷,反而讓他繼續調查。

  一想到劉培中須發皆白的壞笑模樣,梁書的氣便不打一處來。他一邊巡視一邊暗罵劉培中是個老狐狸、龔正是個老頑固。大理寺卿龔正素來重視物證,看來,想要讓他們認同自己的說法,便一定要找出幾樣切實可靠的證據來才行。

  這場大火燒得實在猛烈,不僅磚木結構的房舍樓宇全部焚毀,就連石橋和假山也被燒毀坍塌得不像樣子。梁書繞著火場走了兩圈,越看那座假山越覺得奇怪。房舍屋宇都有木材,被火焚毀還可以理解,可假山和石橋都是土石堆壘成的,這些東西怎麽可能被燒成這樣?

  這裡有古怪!梁書繞到假山得廢墟當中, 果然發現了好大一片焦黑,那股刺鼻的味道正是從這裡傳出來的,不僅如此,廢墟堆裡還隱約傳出腐臭的味道。

  梁書並不遲疑,馬上開始動手清理廢墟。隨著發掘的深入,刺鼻的腐臭味也越發明顯。終於,在搬開一大塊假山石後,梁書的眼前現出了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

  雖然屍體已經腐爛看不清面目,可看他一身夜行黑衣的裝扮就知道這人絕非周汝傑的家人。繼續清理之後,梁書在這人的身邊又發現了一張短弓和幾支羽箭。雖然弓弦已經松弛,可看這弓上的痕跡就知道它的主人應該是個身經百戰的武士。

  梁書捏著鼻子,把屍體周圍的碎石清理乾淨。可以看到惡臭的汁水已經浸透了衣服,刺鼻的味道嗆得梁書睜不開眼。強忍著胃裡翻江倒海的衝動,梁書驚訝的發現,屍體的腐液竟然流進了一道幾不可見的縫隙裡。

  順著那道縫隙仔細觀察,梁書可以確定地上藏有一道活門!

  梁書快步走出了周汝傑家的廢墟,牽著馬直奔豐樂坊的東門走去。放著密室不說,但是那具黑衣腐屍便已經足夠讓龔正相信周家的大火不是意外。

  街上人來人往,梁書的心思全在腐屍的身份上,幾乎可以肯定,如果查清了黑衣人的身份來歷便等於破了周汝傑家的滅門慘案。

  他一路走一路想,絲毫沒有察覺有個人正緊緊貼在自己身邊。那人跟了一陣,隨著梁書湧入了人群,趁著人群擁擠,他猛一抖手,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逝猛然刺向梁書的腰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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