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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立夏 7
  戲台上的小鬼兒可不就是欠著腳尖倒退著給杜平引路的嗎?

  蒼涼的唱腔卻還在繼續,尖利的鼓樂聲如同銼刀摩擦著梁書的頭腦,王崇恩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他越看越覺得台上的傀儡猙獰可怖,仿佛真有鬼神附身其上。

  你看著傀儡的時候,傀儡不也正看著你?

  “退之……你說……不會真有鬼吧?”王崇恩說著還往梁書身邊湊了湊,聲音中已經多了幾分顫抖。

  梁書沒有回應王崇恩,而是開始重新審視馮保之死。

  馮保是福寧宮裡的太監,十幾天前才因為救了陳妃娘娘而獲得提升,卻在四天前的夜裡在太白池淹死了,池邊的腳印和劉全的證詞剛好可以相互佐證,馮保是被鬼魂引進了太白池的,而那個領路的亡魂正式禦花園的前任總管太監郭福。

  郭福是因為陳妃落水惹怒了陛下才被杖斃而亡,馮保卻是因為救助陳妃有功才得到了提拔,兩個人的命運便是因為這件事兒才交織在了一起。馮保得了好處,而郭福卻因此喪命,如果世上真的有亡魂索命這種事兒的話,那郭福的亡魂找馮保報仇似乎也說得過去。

  可世上真的有鬼神嗎?不,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戲台上的忽然響起了喜慶的嗩呐聲,台上的惡鬼抬著花轎,在明滅閃動的火光中緩緩前行,新郎杜平也換了一身喜服,正愁眉苦臉的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當先而行。緊隨其後的是一乘肩輿,同樣一身紅袍的鍾馗坐在肩輿上眉開眼笑。

  雖然是傀儡木偶,可在演員精湛的操控之下,竟把人物的神態與心理活動表現得活靈活現,引來無數喝彩之聲。

  梁書霍然起身,拉起王崇恩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還不忘丟下一錠銀子算是賞錢。

  兩人出了茶樓,再次混入人流中時才算松了口氣,聽著身後似有若無的蒼涼唱腔,他們竟都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梁書深深的吸了一口京城特有的繁華之氣後,轉向王崇恩說道:“陳妃落水那事兒,你那裡有什麽小道消息嗎?”

  “消息當然有,可不知你想問什麽啊?”

  梁書捏著下巴思量片刻後,斟酌道:“我想知道陳妃落水的細節,還有關於劉全的所有消息。”

  郭福被杖斃,劉全被貶黜,只有馮保得到了提升,這三個人並非毫無關聯,而把這三個人聯系到一起的,也就只有陳妃落水這一件事兒了。

  郭福雖然死了,可事情顯然並沒有結束。十天之後,馮保被人發現淹死在了太白池裡,而劉全竟然親眼瞧見是郭福的亡魂拉著馮保下水。

  雖然池邊的腳印可以印證他的說辭,可誰也難保那些腳印不是他自己偽造出來的。連他自己也曾說過,要不是為了回到福寧宮,他也沒膽子大半夜的跑到假山上去見鬼。可誰又能擔保劉全不會為此作偽證呢?

  王崇恩見身邊全是行人,便壓低聲音說道:“劉全的消息只能明天進宮再去打聽了,不過陳妃落水這件事兒……我還真有些小道消息。”

  “哦?趕緊說說。”

  王崇恩清了清嗓子,附在梁書耳邊說道:“聽說陳妃是在太白池遊船時被水鬼給拖下水的……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在宮裡煉丹修長生,誰敢說宮裡鬧鬼啊?貴妃娘娘這才命竇章封鎖了消息,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跟外人說!要是你非要跟外人說的話,也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哈!”

  梁書呵呵一聲:“這事兒你除了我,

還跟誰說過啊?”  “我就跟你……還有宋廷玉他們說過,嗯……好像還有錢益,誒……秦朗應該也知道吧……”

  梁書不等他數完便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行啦,你趕緊回家吧,明天咱們還得進宮問問,我總覺得劉福祿有什麽事兒瞞著咱們。”

  兩人邊走邊聊,不多時便走出了喧鬧的西市,懷揣著心事各回各家去了。

  而在長林坊的春不歸書鋪裡,江嶼正愜意的泡著熱水澡,沒過一段時間,便有侍女十分貼心的過來添加熱水,直到洗澡水已經漫過了桶沿時,江嶼才意猶未盡的走了出來。

  換洗的衣物就在桶邊的凳子上,乾淨的麻衣不僅被捶打得十分松軟,似乎還被花瓣熏過,隱隱散發出一陣甜香的味道。

  江嶼才穿好衣服,侍女便請他到花廳與主人一起吃飯。恰在此時,江嶼的肚子還很應景的咕嚕了一聲,惹得小姑娘緊抿著嘴唇也不敢笑。

  院子不大,所謂的花廳其實就在內院門口的回廊旁邊,白天可以賞花,晚間可以賞月,雖然房間不大倒也說得上雅致。

  江嶼進到花廳時,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春意滿正和一個中年人交談。他見到江嶼來了便給兩人互相介紹,原來那個中年人名叫李榮,是李記綢緞莊的老板。下個月便是他的喬遷之日,這次來訪也是受了朋友的介紹,想要挑選幾幅字畫掛在家裡充門面的。

  李榮是個生意人,話語間盡是油滑,說到自己的買賣時,偶爾還會蹦出幾個粗俗不堪的字眼。春意滿也當真是好涵養,一直微笑著傾聽,甚至還在關鍵時候“嗯”上一聲,好使李榮的講述不至於冷場。

  江嶼對這人沒什麽興趣,只是專注於桌上的美食,不得不說,春意滿家的飯菜雖然都是家常菜式,可味道卻絕對要比一般的酒樓更勝一籌。

  可掃興的是,桌上的美食似乎只有江嶼一個人在欣賞。春意滿和李榮似乎對書畫買賣更有興趣,在談妥要求之後,春意滿便從身後的卷缸裡抽出幾根卷軸拿在手裡,一一掛在牆上供人挑選。

  數個卷軸依次展開,從右到左依次是‘天道酬勤’的橫屏,‘多子多福’的柿子圖鬥方,‘花開富貴’的橫卷,還有一套‘松鶴延年’的中堂,書法中正大氣,畫作寓意吉祥,而且都有一個特點——畫幅夠大,只是最左邊上的一副春閨圖很是扎眼,與前面的畫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卷軸展開之後,春意滿便退到了一邊,搖著折扇微笑問道:“這幾幅字畫您看著可還滿意?”

  見到字畫,李榮的眼前便是一亮,顯然對春意滿的眼光十分滿意,不過出於生意人的本能,他還是起身走到字畫跟前細細打量了起來,時而站在遠處比比劃劃,時而貼到近前觀察細節,嘴裡還不時“嗯”上一聲。

  約麽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李老板才背著手轉身問道:“畫作尚可,不知價值幾何呀?”

  春意滿笑容依舊:“春閨圖一兩,其他的每幅三兩。”

  江嶼正細心地挑著魚刺,聽見報價便是一聲歎息,以他的欣賞水平來看,前面的幾幅字畫全都是些大路貨色,只有左邊的那幅“春閨圖”,無論筆法還是神韻都稱得上是上乘之作。

  春閨圖上畫的是個女子,女子頭上挽著朝雲近香髻,身穿鵝黃綾羅衫,倚在窗前一手托腮看向遠方,畫作的筆法十分細膩,把人物的神態刻畫的活靈活現,觀者可以很直觀的感受到人物心中的孤寂。

  這樣的佳作即便賣上百兩紋銀也是值得的,真搞不懂這位春意滿怎麽會報出這樣的價錢。

  聽見報價,李老板的神情也很激動,重又起身走到畫前:“好一個天道酬勤!方方正正的甚是工整,掛在書房再合適不過,這多子多福的柿子圖也很吉利,還有這套松鶴延年的中堂我也很中意……春老板啊,除了最左邊那張之外,其他的我全要了。”

  江嶼顯然沒想到李老板會做出如此選擇,不由“誒?”了一聲,惹得春意滿和李榮同時回過頭來。

  春意滿看著江嶼笑容不減,轉而問向李榮:“李老板果然好眼光,這幾幅作品都很適合掛在家裡,不過這幅春閨圖也說得上是一幅佳作,您不考慮一並買回去嗎?”

  李榮又看了一眼春閨圖,竟是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這畫兒……唉,不了不了。”

  江嶼以為春意滿一定會為李榮的不識貨而惱火,可沒想到春意滿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幾分。

  “哦?這幅畫雖然沒有吉祥的寓意,可論起技法和畫意也算得是上品,不知是什麽地方惹得李老板如此不悅啊?”

  只見李榮輕輕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後才緩緩開口:“春老板千萬不要誤會,這幅畫畫的確實不錯,以至於讓在下想起了一件舊事……唉,不談也罷。”

  春意滿的笑容不減,眼神中卻多了積分光彩,端起酒杯啜飲了一口之後才道:“哦?不知李老板想起了何事,可否講給在下聽聽?”

  李榮似是陷入了回憶,良久後才呼的歎了口氣:“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春老板真的想聽嗎?”

  春意滿微微頷首:“當然想聽,說句透底的話,做我們這行買賣,若是能給畫作添上一段故事,那這一兩銀子的東西便能賣出百兩銀子的價錢。還望李老板不吝賜教!”

  生意人從不做斷人財路的事情,李榮聽了這話果然點了點頭:“故事我可以說,但是您絕對不要說是從我這裡聽來的,可否?”

  見春意滿點頭,李榮這才繼續道:“十多年前,咱們這兒最有名的青樓是天鄉樓,天鄉樓的主人叫春十三娘,我曾見過兩面,說真的,跟這畫中之人足有八九分相似。”

  春意滿眼中的華彩更勝,靠前一步問道:“哦?在下久在花叢行走,怎麽從未聽說過天鄉樓的名號啊?”

  李榮歎了口氣:“這也難怪,天鄉樓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大火給毀了,樓裡的人全燒死了。這個故事可還滿意?”

  春意滿蹙眉苦笑:“一代美人殞命火海,倒也勉強算個故事。”

  李榮忽然呵呵一笑,壓低聲音道:“美人殞命不假,可在下卻聽說那個春十三娘是個反賊,那場大火就是官府所為!聽老哥一句,這幅畫你趁早燒了,免得惹火燒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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