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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孬男奇遇記》寫在故事前面(下)---讀者必看
  時間線拉回來。

  蘇子烽奪得地圖以後,按著地圖所引,帶著兩個兒子以及門徒、家丁一行人,歷經數十日來到了【夾山】,風風火火,熱情高漲,不找到寶物【龜甲】不罷休。

  來到土默特部落的第一個晚上,他們在氈包裡休息調整,第二日一早,蘇子烽便率隊爬上了【夾山】。

  上山以後,大家全部傻了眼,根本看不到特別高大的樹木,更別說是參天大樹了,山上雖然草木繁盛,但是林木差不多都是一個大小,中等高度,而更多則是低矮的灌木,這是草原山林的特征,卻是蘇子烽一行人始料未及的,這讓他們無從下手,找尋【龜甲】猶如大海撈針。

  蘇子烽安排眾人仔細比對,找出那些相較之下稍微粗壯一點的樹木,先從這類樹木開挖。

  兩日過後,山上的樹木被挖斷了不少,可是卻毫無所獲。

  眼看可汗給的時日已不多,山上有些年代的樹木已被盡數挖斷而所剩無幾,寶物【龜甲】卻連零星半點都沒有找到。

  這可急壞了蘇子烽,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得繼續把樹木一棵一棵挖出來。從第三日開始,蘇子烽便命人擴大目標范圍,見樹就砍、見樹就挖,刨根挖土,不論樹木大小。

  大家廢寢忘食、不眠不休又幹了兩日,一個個精疲力竭、狼狽不堪。

  山上的樹木已被這幫人毀壞了一大半。原先草木崢嶸、綠樹成蔭的【夾山】,才幾日的功夫就像被剃了頭一樣,樹木隻零零星星,有的地方甚至所剩無幾,山坡上光禿禿一片,一陣風吹來,刮過裸露的岩石,發出淒厲的聲響,像是數十位老婦聚集在一起哭泣的聲音,觸目驚心的景象猶如剛被強盜洗劫一空、屍橫遍野的村寨,殘敗又寂寥。

  每挖出來一棵樹,蘇子烽一行人恨不得把身子全部鑽到土坑裡翻找,掘地三尺,卻仍然連【龜甲】的一點“甲片”都沒有找到。

  感歎原本欣欣向榮、長林豐草的山色,轉眼已是草木蕭疏、萬物死寂,老天似乎也聽到了山林的疼痛和哭泣,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突然就風雲變幻,烏雲密布,陰霾驟起,一際悶雷沉沉地響徹天地,那是最痛憤的悲鳴。

  土默特人在山腳下也看到了【夾山】的異常,上山見狀後是又急又氣,忙去通報可汗,可汗聽後身子癱軟在椅子上,捏著拳頭不停地捶打著扶手,又是怒罵又是歎氣,隻恨自己當時糊塗大意,開門揖盜啊!

  可汗忙安排手下數十人,上山捉拿蘇子烽一行人。可汗下令,不管出動多少人馬,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蘇子烽活捉到他面前。

  土默特人看到山上這慘狀,看到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被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捶胸頓足,發出痛憤的哀嚎之聲,扯著嗓子對蘇子烽一行人破口大罵,似要扒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食了他們的肉。

  蘇子烽一行人此刻已累得筋疲力盡,見這夥人來勢洶洶、面目凶惡,不要命地衝了上來,也不敢有絲毫懈怠,馬上排布陣型全力應戰。

  “嘩”的一聲,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單點暴雨,像是憤怒的巨龍從嘴裡噴薄而出的水瀑,淅淅瀝瀝的雨珠擊打著殘破不堪的【夾山】和山上不可一世的人類。

  雙方在大雨中廝殺起來,土默特人不會武功,仗著人多的優勢和無畏的膽氣,一個個如飛蛾撲火,他們四五個人圍一個,打退了又衝上去,即便受傷流血,也要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撲到敵人身上,

緊緊抱住對方身子或扯住其腿腳,最後被敵人砍成幾段,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蘇子烽一行人一開始佔據上風,但因為以少打多,又加上連日在山上砍樹伐木十分疲累,不一會兒便體力不支、疲於應付,隨行的幾個家丁和功夫稍差的幾個門徒已被土默特人扳倒在地,被一頓圍毆致死。

  見形勢不妙,蘇子烽一個回旋劍式,逼退衝上前來的土默特人,隨即腳尖點地,躍至半空,使出一招【飛沙走石】,漫天劍氣便向在場所有土默特人襲去,土默特人避無可避,盡數被彈出兩丈開外,隻覺胸口疼痛難耐,嘴巴裡噴出血來。

  僵持之間,於血泊中一看,蘇子烽陣營這邊倒下了五人,而土默特人這邊已是死傷過半。

  雨越下越大,雨水落到戰場上成了血水,順著山體表面一些低陷的部分汨汨往下流。

  嗡——!

  突然,山上發出了一際駭人的巨響,正好處於戰場中央的山體陡然間裂開了一個縫,像是一頭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要把世間萬物都吞噬了去。

  一眨眼的功夫,裂縫處開始迅疾地往下坍塌,裂縫以上的山體似是無恙,但是裂縫以下的山體卻變得像軟體一樣,松松垮垮盡數塌了下去。

  山上大部分的人都位於山體塌方處,由於垂直掉落來得太快,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和漫天的沙石一道掉進了萬丈深淵,掉落的人當中就有蘇子烽的小兒子蘇超。

  塌方的一瞬間,蘇子烽慌忙閃離,同時也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正好處於裂縫中心,塌方形成的真空實在太大,而蘇子烽與蘇超相距太遠,蘇子烽沒辦法瞬即飛躍到兒子身邊,隻得眼睜睜看著兒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超兒!超兒!”蘇子烽不敢相信自己眼裡看到的一切,可是悲劇確確實實發生了,他驚恐而悲痛地喊著兒子的名字。

  此時,長子蘇煜跑到了父親跟前。

  “爹!你沒事吧?!”蘇子烽怔怔地望著面前巨大的窟窿,聽得有人在喊自己,這才晃過神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大兒子蘇煜在叫自己。

  “你弟弟他……哎——!”

  蘇煜因為剛好離塌方處較遠,所以幸免於難,他環顧周遭,幸存下來的就還有自己的父親和大師兄劉青,而自己的弟弟及其眾人都墜落山崖,只怕凶多吉少,心內悲痛至極。

  土默特人這邊更是幾乎全軍覆沒,幸存下來的也就是兩三個人。

  蘇子烽見發生了如此天災人禍,已然沒有了尋找【龜甲】的心情。頭頂大雨依然滂沱,山上無論哪一個位置都不是安全之地。

  蘇子烽挾著蘇煜幾個箭步飛到了山下,“煜兒,我和你劉師兄上去找你弟弟他們,你留在這裡等我們,這個地圖你拿著。”蘇子烽說著便把獸皮地圖塞給了蘇煜。

  “爹,我隨你們一起去!”蘇煜急切地說道。

  “現在山體震蕩,可能還會再次發生塌方,你雖已娶妻,但尚未得子,你若是希望蘇家有後,就聽爹的,好生在這裡等著,莫要讓我分心!”蘇子烽語重心長,說完便終身一躍,與自己的大徒弟一道鑽進了山林。

  果不其然,正如蘇子烽預料的那樣,還沒等人從塌方的恐懼中走出來,【夾山】再次起怒,這一次不是塌方,而是從山頂滾滾而下的泥石流!

  這洪流好生恐怖,幾乎覆蓋了整座山,洪流混合著泥漿和沙石,足有兩三丈高,所過之處,萬物生靈都被卷了去。

  洪流越往下,裹挾的泥漿和沙石就越多,衝力也就越大,九彈指不到的時間,泥石流已轟轟隆隆衝到了山下。

  山腳的土默特人怎會料到有如此災難,他們雖然從山下望見了山上發生的災變,但是這泥石流如同洪水猛獸,多數人來不及逃跑,遮天蔽日的“泥牆”就撲將了過來,把土默特部落幾乎一半的氈包、人口和牲畜都掩埋了去。

  有的人來不及哭喊就消失在了泥土裡,瞬間殞命;有的人被掩埋了卻還有一絲氣息,在泥土裡掙扎救命,聲音淒厲而絕望,最後窒息而死。

  可汗所在的氈包以及阿斯根家的氈包因為離山腳較遠,所以可汗、阿斯根以及阿斯根的父親沒有遭到泥石流的衝襲,但是阿斯根的母親在下雨前去山腳打水,大雨來臨後一直在山腳避雨,沒有及時回家。

  泥石流襲來以後,她沒能幸免於難,葬身於泥山石海中。

  沒能幸免於難的,還有蘇子烽。

  蘇子烽把大兒子蘇煜帶下山以後,和唯一幸存的自己的大徒弟劉青,重又上山去到那個山體塌陷的地方,找尋自己的小兒子蘇超和被埋的其他人。

  他倆來到塌方的底部,從這裡抬頭仰望剛才他們廝殺的地方,至少有十丈的垂直距離,一般人從高處跌落到這裡,基本非死即殘,不死的也會被成噸的沙石掩埋至死。

  那時,山頂附近產生的泥石流已經開始暗暗湧動,可怖又可畏的自然之力,準備發起對人類的第二輪衝襲。

  而這一輪攻勢所造成的破壞力遠遠超過了剛才的山體塌方。

  蘇子烽和劉青救人心切,只顧使出全部內力掀開土石找尋人跡,卻沒有太過在意山上的異動,直到泥石流從頭頂滾落下來,遮天蔽日的泥漿、沙土和巨大石塊如猛虎撲食般向兩人砸來,速度之快讓人避無可避,任憑蘇子烽武功再高,也衝破不了千萬噸重的沙石,最後被一層又一層衝將下來的沙石覆蓋掩埋,命喪【夾山】。

  堂堂襄陽第一大商賈、【蘇子劍】創始人蘇子烽,任他本事再大,也抗衡不過自然之力。

  可歎,可悲。

  至此,蘇煜成了這支北上尋寶隊伍裡唯一的幸存者。

  遠遠望見山上爆發了泥石流,且一個時辰過後仍然沒有盼得父親下山,蘇煜擔心父親和大師兄遇險,焦急之下衝上了山。

  他來到塌方的底部,橫亙在面前的是一座由無數滾落而下的泥沙和石塊堆積而成的“小山”,相較於渺小的人類來說,這“小山”也不小,足有四五丈高。

  蘇煜知道他的弟弟蘇超就掩埋於此,他的父親應該就在附近活動,一想到剛才可怕的泥石流,再看看眼前堆積如山高的沙石堆,蘇煜腦海中閃現出可怕的畫面。

  “爹!爹!……劉師兄!……咳咳咳……”蘇煜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一面止不住地咳嗽。

  沒有任何的應答,有的只是山谷裡空曠而冗長的回音。

  這時,蘇煜看到沙石堆裡插著一把劍器,他攀爬過去用力把劍拔出來,正是父親的佩劍!只怕……父親已遇難,深埋於石堆之下……

  蘇煜已然奔潰,隻一個多時辰的功夫,自己的父親、弟弟以及曾經朝夕相處的師兄弟,難道就這麽慘死了嗎?

  “你這遭瘟的、狗日的老天爺!竟置我蘇家於死地!天地無良啊!天地無良啊!”蘇煜一邊咒罵著老天爺,一邊瘋狂地徒手刨土石,意欲通過雙手的翻刨,把父親等人從土堆裡挖出來。

  他的右腿小腿一直在流著血,是先前與土默特人打鬥的過程中受的傷,右腿小腿破了一個深深的口子,剛在山下拿布條做了簡單的包扎,但是上山後各種劇烈活動,重又使傷口破開,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加之雨水的侵噬,傷口已被感染。

  突然一陣劇痛從腿腳處直鑽進心窩,蘇煜疼得昏了過去……

  一個從山腳奔逃回來的土默特婦人,告訴了阿斯根他的母親被泥石流掩埋的噩耗。

  阿斯根悲痛欲絕,無法接受,他從小與母親最親,性情也更像母親。

  父親教他堅強與勇敢,他還沒有學懂。

  母親教他純真與善良,他卻早已學會。

  他不顧父親的阻攔,衝到【夾山】腳下,來到沉寂而厚重的沙石堆前,開始徒手翻刨土石。

  一想到母親在這冰冷的石堆裡,阿斯根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滴落而下,他雙手不停地翻刨,皮開血流。

  阿斯根的父親強忍著悲痛,一邊安慰著兒子,一邊把兒子抱拽回了部落。

  可汗心疼自己的孫子,也過來安慰他。阿斯根抱著爺爺,滿心的悲緒又爆發了出來,開始放聲大哭。

  阿斯根的悲痛尚且只是失去了一個親人,而可汗的悲痛則是失去了一群族人的巨大悲愴,對於可汗而言,每一個族人都是他的親人,他望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家園,望著一個個悲痛欲絕的族人,他的眼眶一片濕紅。

  他知道,這場災難是由於那幫漢人到山上毀林伐木而造成的。

  他自責,他痛恨,他心裡的悲傷比過部落裡的任何一個人,但是他不允許自己流下哪怕一滴眼淚。

  因為,領袖的使命,便是帶領族人重建家園。

  不知過了多久,蘇煜於昏迷中似聽得有人在叫自己——

  “喂!醒醒,醒醒……”

  從沉沉的睡夢中醒過來,蘇煜頭痛欲裂,渾身無力,像是睡著了好多年。

  把蘇煜搖醒的原來是土默特少年阿斯根。蘇煜環顧四周,兩人身處於一個山洞之中。

  “這是哪裡?”蘇煜問道。

  “在【夾山】的一個山洞裡。”阿斯根說道。

  “爹……我爹他……”蘇煜剛一清醒過來,突然想到自己的父親可能還埋在冰冷的土堆裡,立馬想要站起來衝出去,但是腿部的強烈痛感卻讓他無法起身。

  他的右腿小腿被布條包扎起來,裡面似敷了草藥。

  “你睡了幾天了,受……受傷很嚴重,需要休息。”阿斯根扶著蘇煜,牧羊少年的眼神永遠是那麽純真。

  “那天你昏了,我們上山找人,以為你死了,沒有……沒有管你。但是我看見你腿流血,我……猜……猜你沒死,我下去了又上來,把你到山洞裡。昨天,不對,昨天的昨天,你是冰的,不醒,我以為你死了,昨天我沒上來,今天我上來,你有體溫了,我才把你醒了。”阿斯根用蹩腳的漢語說。

  “為什麽要救我?”蘇煜冷冷地問。

  “額可(母親)告訴我,做人要善良,大家要幫助,她去過南邊……南方,她說你們漢人對她很好,漢人是好人。你和我都因為這難……災難……失去了親人……”阿斯根的眼神開始暗淡下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救你……”

  阿斯根不知道當日這些漢人在【夾山】上殺了他多少同胞。其實如今除了蘇煜,已經沒人知曉那天在山上發生的一切,因為當時所有上山的土默特人再也沒有下得山去,他們不是被蘇子烽一行人殺死,就是被埋葬於泥山石海中,而山下的人隻認為他們多半都是死於塌方或者泥石流。

  不過阿斯根清楚,這些漢人因為毀壞了山上的植被,使土壤變得極其稀松,成了一堆巨大的“散沙”,雨水一來,【夾山】變“和稀泥”,從而造成了可怕的災難,害死了他數以百計的同胞,他的母親也因此而喪命。

  他本不該救這個漢人,可是當他看見這個漢人倒在血泊中尚有一絲氣息的時候,他心軟了,他回想起母親教導他的:做人要善良,大家要互相幫助。

  於是沒有過多考慮,阿斯根把蘇煜拖到了山洞,給他包扎了傷口,敷了藥,救活了他的命。

  “你們砍木,不是,砍樹……砍了那麽多樹,你們是不對的。”阿斯根說道。

  “對與不對也跟你這小子沒關系!犯不著你在這兒評頭論足,咳咳咳……”蘇煜吼道。

  “沒關系?!什麽叫沒關系?!我的額可,我的多少兄弟……姐妹就是因為你們砍樹,被你們死的……害死的!”

  阿斯根氣得直咬牙,他開始後悔救了這個負恩昧良的人,“你醒過來就緊緊離開吧,我們不歡迎你,我們的人要是發……發現你沒死,會殺死你的。”阿斯根說著站起身來,“現在山上都是我們的人,你們砍樹,我們現在種……種樹,我們愛【夾山】,我們會讓【夾山】活過來,而你們只會壞了……你們只會毀壞,你的親人的下場就是報應!”阿斯根說完轉身離開了山洞。

  原來,可汗覺得人類毀林伐木觸犯了山神,為了恢復生態、“挽救”【夾山】,他決定號召幸存下來的所有族人,迅速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走出來,著眼以後的生活,上山植樹,重建家園。

  他派人與毗鄰的幾個部落聯系,想方設法籌得了幾百棵小樹苗,同時派人搜集整理【夾山】上被挖出來還能存活的樹木植被。所幸大多數的植被根部完好,只要及時栽種到土壤裡,時值春季,草木快速生長,不多幾日定能活過來。

  於是,土默特人很快又重振旗鼓,女人們在家清理災難過後的家園,男人們就在可汗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忙忙碌碌,上山植樹,決心重新喚起【夾山】往日的綠色和生機。

  蘇煜這邊因為腿傷嚴重,所以一直藏在山洞中養傷,餓了就到山洞附近采野果吃。歇了近三旬的時日,他的腿傷總算痊愈。

  期間,他兩次去到那個埋葬他親人的沙石堆前,他仍舊想要翻找到父親的屍骨,可是如今的沙石堆已變得堅硬無比,儼然固化成了一座真正的山體,沒有工具或強大的力量,是很難再去翻刨其上的土石了。

  兩次徒勞以後,蘇煜隻好放棄。

  他只希望,他的父親其實並沒有死,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他開始計劃返鄉的事宜,可是想要返回襄陽並非易事,必須要弄得一馬匹,之前他們騎過來的馬兒只怕已埋葬於泥山石海中。

  下了三日的雨,這日終於雨過天晴,蘇煜也開始動身下山。

  出了山洞沒走多遠,忽聽得附近有人聲,零碎模糊的蒙語傳入耳中,他心裡嘀咕:這些該死的蒙古人種樹種了這麽長時間,難道還沒種完嗎?

  蘇煜尋著人聲,悄悄來到這幫土默特人附近,他隔著草木望過去,可汗和阿斯根都在那裡,大致數了一下約莫有二三十個人,他們有的在埋頭栽樹,有的坐地休息,有的卻圍攏他們的首領可汗,盯著可汗手裡的東西看,表情驚異。

  可汗手裡捧著一件奇怪的物體,其身散發著悠悠白光,定睛一看,這物體好似一件馬甲,又似一件鎧甲,表面呈鱗狀,像是由某種龜類的甲殼製成。

  這……難不成就是【四靈寶器】之一的【龜甲衣】?!

  原來這數十日,土默特人一直致力於在山上種樹植草,連續幾日春雨的澆注,使得栽下的樹苗一夜之間拔地而起,放眼望去,【夾山】山坡上已初見綠色。

  不知道是不是草木破土而出,把封埋於土裡的【龜甲】頂出來的緣故,又或者是山神對土默特人的回饋。雨過天晴後的這一天,土默特人繼續上山勞作,不經意間便在離山路很近的一個山體表面,發現了這個神秘的物體。

  它用一張黃褐色的獸皮包裹著,這獸皮上刻有地形山水的圖畫,並寫著密密麻麻的漢子,土默特人看不懂漢字,但是能看出這是一張地圖,另有玄機。

  可汗把獸皮圖卷收了起來,手捧著這件神秘的甲衣,覺得它神奇無比,一來它的周身散發出奇異光輝,二來甲衣周圍感覺有隱隱的寒氣環繞,但真正觸碰到它,卻又感覺有陣陣暖流從甲衣表面順著十個手指傳入體內,讓人渾身有力、神智清爽。

  ——寶物!果然是件寶物!

  可汗心想:也許這件寶物就是那幫漢人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如今被我土默特人得到,當真是天意,心裡頗為欣慰,有道是人間善惡道理、自然進退法則,蒼天自有明斷,善有善果,惡有惡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順應自然規律,保護山水生態,才是正道。

  可汗舉起甲衣,用蒙語高喊著“寶物”,眾人紛紛簇擁過來圍著可汗,氣氛一片歡騰,他們握拳舉天,齊聲高呼“可汗!可汗!可汗!……”慶賀自己的首領獲得珍寶。

  蘇煜心裡同樣是激動不已,沒想到【四靈寶器】之一的【龜甲】真的被找到了。內心卻也五味雜陳,自己的父親帶領蘇家十多號人苦苦找尋這寶物,幾乎找遍了整個【夾山】也沒有找到,如今卻被這群蒙古人輕而易舉地得到,心中是說不出的悲憤。

  他默默在心裡起誓,要不惜一切代價從這幫蒙古人手中奪得這件寶物。

  一天勞作結束,土默特人下山回家,蘇煜也悄悄尾隨下山,潛入了部落。

  寶物被可汗隨身帶回了自己的氈包,蘇煜躲在部落外圍一個三面是岩石的角落,一直注視著前方可汗等人的行蹤。

  夜色慢慢濃重,原先燈火闌珊的部落已盡數沉寂下來,最後一個打著燭光的氈包也熄滅了光,辛勤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很快進入了夢鄉。

  蘇煜苦等到醜時,大部分人都熟睡以後才開始行動。他來到可汗所在的氈包外,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刺穿側壁,然後慢慢劃開了一個口子,蘇煜輕巧地鑽進了氈包裡,可汗睡熟的鼾聲傳進了耳朵。

  眼前一片漆黑,身上又沒有火種取光,這可不好找,蘇煜心裡一沉,隻怪自己大意,計劃不夠周詳。

  眼睛逐步適應了黑暗以後,蘇煜勉強能看到眼前一些黑色的輪廓。

  蘇煜心想:如果實在找不到,只能要挾可汗,逼他交出寶物。

  “唧——”耳邊突然傳來一際某種鳥類的鳴叫聲,蘇煜瞬即感覺自己的頭皮一陣酥麻,像是被某種尖銳的物體扎了一下。

  在被人發現之前,蘇煜想要移動到可汗身旁,無奈卻被黑暗中的神秘鳥獸糾纏住,困在原地。

  可汗驚醒過來,快速打起了燈,他大聲驚呼,隨即兩個護衛模樣的土默特大漢,以及在隔壁氈包的阿斯根和阿斯根的父親衝了進來。

  向蘇煜發起攻擊的原來是一隻可汗馴養的金雕,這雕身形頗大,展開翅膀足有四五尺,它的喙長而鋒利,一邊用喙攻擊蘇煜的頭頂,一邊用一對強勁有力的翅膀拍擊蘇煜的面部,蘇煜隻得全力應付這隻飛禽,難以靠近可汗。

  他一時被金雕纏得惱羞成怒,竟使出【蘇子劍】,任憑金雕再大力氣,可畢竟是禽獸,不會閃躲,蘇煜一劍劈將下去,竟把金雕劈成了兩半。

  眾人大怒,前來保護可汗的兩個土默特男子和阿斯根的父親衝上去對蘇煜展開圍攻,他們手持大棒,使著蠻力朝蘇煜的頭劈去,卻被蘇煜幾個閃身躲開。

  蘇煜雖然患有肺疾,身體健康狀況欠佳,但卻天資聰穎,從小好學武藝,十年苦練【蘇子劍】,因此是蘇家年輕一代裡武功最好的,對付幾個不會武功的土默特人不在話下。

  只見他一個輾轉騰挪,阿斯根父親三人便已倒地,頸部血流不止,掙扎了幾下以後斷了氣。

  “阿瓦(爸爸)!”阿斯根衝過去抱住父親,父親脖頸處被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鮮血不斷地從血管裡溢出來,一番痛苦掙扎之後,他已然沒有了呼吸。

  阿斯根撕心裂肺地呼喊著,難以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此刻他的心裡——悲傷、驚恐、憤怒、悔恨和絕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頭腦一陣脹熱,他差點暈了過去。

  蘇煜在頃刻間瞬移到了阿斯根身後,他扯著阿斯根的雙手,用劍抵著阿斯根的脖子,以此來要挾可汗,“快交出【龜甲】,不然我殺了他!”蘇煜朝著可汗吼道。

  “別傷害我的孫子!”可汗驚恐而無助地哀求道,然後轉過身從床邊拿出了寶物,“你先放了我孫子,我就把寶物給你。”

  “你先把【龜甲】給我!”蘇煜聽不懂蒙語,但大致能猜出可汗話裡的意思,他騰出一隻手伸了出去,示意可汗把寶物扔給他,“你把【龜甲】扔過來,我就放人。”

  這時,數十個土默特人衝進了氈包,他們有的手拿大棒,有的使著長刀,有的揮舞長鞭,見自己三個同胞倒在血泊中,個個悲憤填膺,但因為阿斯根在敵人手上,所以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蘇煜見對方一下來了這麽多人,難免有些緊張,“誰敢上來,我就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又有兩隻金雕飛了進來,見到自己的同類被劈成兩半,兩隻金雕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在氈包頂部疾速地盤旋,然後一個俯衝,向蘇煜發起了攻擊。

  禽獸才不會管蘇煜手上還挾持著阿斯根,它們隻懂得攻擊和一往無前。

  這讓蘇煜陷入兩難境地,他尚有一絲良知,不忍心殺害阿斯根,畢竟這個少年救過自己的命,他只是想以此要挾可汗交出寶物,可若是一面擒住阿斯根,一面應付兩隻金雕的攻擊,難免顧此失彼。

  就在蘇煜分心之際,忽感覺左手手臂一陣疼痛,原來是阿斯根用力朝蘇煜胳膊咬了一口,蘇煜左手一時間難以發力,右手還要應付兩隻金雕的攻擊,隻得讓阿斯根掙脫了去。

  數十個土默特人趁機朝蘇煜衝了過去,將他團團圍住,蘇煜各種高接低擋,打退一波人,新的一波人又撲了過來,蘇煜始終脫不了身。

  “阿斯根,你帶著這個,趕緊離開這裡!”可汗把阿斯根拉到自己身前,然後把手上的寶物和地圖塞進了阿斯根懷裡。

  “我不走,我不走……”阿斯根哭著說,“我要和爺爺你在一起,我要和我的兄弟姐妹一起並肩戰鬥,我要替我父親報仇!”

  “聽爺爺的話,阿斯根,走啊!快走!”可汗抱著阿斯根,把他推出了氈包。

  這時,蘇煜從人堆中騰空而起,使出【蘇子劍】中一招【飛沙走石】,漫天劍氣登時從蘇煜劍中迸發出來,一道道劍氣將圍攻過來的土默特人盡數彈飛,兩隻金雕也被擊落而下。

  “砰”的一聲,氈包被蘇煜的劍氣撕裂成幾道布片,零零碎碎地散落在草地上。

  眾人被劍氣所傷躺倒在地,形勢危急,可汗知道蘇煜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自己的孫子阿斯根,於是先行蘇煜一步,衝上前去抱住了蘇煜。

  “快走啊!我的孩子,以後替我們報仇!快走啊!”可汗用力抱住蘇煜,朝著阿斯根聲嘶力竭地吼道。

  阿斯根抹掉了眼淚,他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寶物【龜甲衣】,然後把甲衣和地圖塞進了懷裡。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高大精壯的駿馬便朝阿斯根奔襲而來,他躍上馬背,策馬很快離開了部落,一路向南奔去……

  蘇煜被可汗抱住雙腿,掙脫不得,見阿斯根帶著寶物漸行漸遠,他心急如焚,毫不留情地將可汗殺死,然後尋得一馬匹,朝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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