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小神像可能看不清楚,但是這個大神像卻看的清清楚楚,這個大神像上的人仍然是雌雄莫辨,性別不明,仿佛世間一切美好的集合體,符合每一個人對於初戀的想象,對於心底那片最柔軟,最漂亮的那段美好的幻想。
但是仔細看過去,他們卻發現這個神像的面容實際上是不可觀測的,哪怕他們一個是接近宗師的頂級武者,剩下的兩個都是在宗師境界走了一段路的強者,他們的視力甚至於實力都可以五百步穿楊的,但是如今不過隔了幾十步而已,卻看不清一個神像的面容。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出了問題,所以有問題的只能是那個神像,所以那個神像……三個人都努力感受著那個神像的氣息,但是莫名的……無論是牡丹還是楊青月,甚至是楊逸飛都覺得這個神像上的氣息似乎越來越像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楊牧玄……
“三郎!!!”楊逸飛忍不住高呼出聲,楊牧玄眯著眼睛盯著神像看了一陣,最後歎了一口氣……仿佛認栽了一樣。
阿薩辛看著楊牧玄的反應似乎確定了什麽,才對著一遍的牡丹說到:“牡丹,你先帶著兩位長歌門的少俠去走一走,看一看我荻花聖殿的風景……”
“是。”牡丹似乎猜到了什麽,但是卻有點不敢置信,他雖然很想聽下去,知道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但是既然他們的教主阿薩辛已經開口了,牡丹也不會在說話,只是低頭答應了。
隨後轉身對著楊青月和楊逸飛說道:“二位少俠,請……”楊青月和楊逸飛沒搭理牡丹,反而看向了一邊的楊牧玄:“三郎……”
“大兄,二兄,你們跟著牡丹護法出去走走,我和阿薩辛教主有些事要談。”楊牧玄開口說道。
“好吧,要是有事……”楊逸飛正想要囑托一下,隨後才想起來楊牧玄堂堂大宗師強者,沒有什麽事?要是有是,也應該是他們兩個有事才對。
所以本來想說的“出事別擔心,快來找我們。”就變成:“有事不必擔心我們,你要保護好自己……”
“沒事的……”楊牧玄撇了撇嘴角說道:“我能出什麽事啊,你們出去走走吧,我和阿薩辛教主聊聊,談玄論道。”
“那就好……”雖然這麽說著,但是楊青月和楊逸飛兩人還是五步一回頭,帶著滿心的擔憂離開了。
看著三人真的離開了,阿薩辛才長袖一揮,無形的氣勁飛出,將門口的兩個大門關緊,直到確定外人聽不見了,阿薩辛才有了下一步動作。
目光緊緊的盯著楊牧玄,然後狂熱的說道:“你和祂是什麽關系?”楊牧玄歎了一口氣:“再說我和祂的關系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說一說你是怎麽拿到這個神像的。”
“我啊……”阿薩辛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也好,我先說就是了,這座神像是我撿到的……在一個神廟之中撿到的。”
“神廟?什麽神廟?”楊牧玄皺著眉頭問道,他也不知道什麽神廟竟然能夠撿到他的化身白月光,朱砂痣的神像。
“是一個西方神廟,他們自稱密教,那是一個密教神祇的神廟,不過似乎已經沒有什麽人供奉那位神祇了。
我們祆教打過去傳教的時候佔據了那裡,我得到了它,據說這個神像是那個神廟的聖物,那個神廟的供奉神祇似乎是……什麽不太正經的神祇,名為埃克斯………抱歉,具體的我也不太記得了,那個名字太長了……”阿薩辛帶著歉意的笑了笑。
歉意……這樣是讓熟悉阿薩辛的人看見了,恐怕得以為自己已經瘋了,
什麽時候自封為神,號稱真主化身的阿薩辛竟然還會對人抱有“歉意”這種東西了,崩人設了懂不懂!!!然而,阿薩辛對此渾然不覺,畢竟說起這段話的時候他想起了當時的情況,那個青澀的時代。
那個時候他還是祆教也就是瑣羅亞斯德教的四大長老之首,統籌瑣羅亞斯德教的傳教事宜。
阿薩辛阿薩辛自幼信奉瑣羅亞斯德教,而且天資聰慧,幾乎有過目不忘之能。在心無旁騖,鑽研數年後,博古通今,竟能件件冠蓋波斯,他年未及三旬,已被波斯人譽為“波斯之寶”。
年紀輕輕的他就已經成了波斯聖教瑣羅亞斯德教的長老,可惜的是他有一個秘密,那就是他實際上是一個陰陽人,也就是陰陽同體之人。
換到現在來說,他就是一個雙性人。而在瑣羅亞斯德教的教義——二元論中,陰與陽,善與惡,好與壞,男和女,永遠是涇渭分明,且永遠對立的。
從來不曾有過陰陽一體,善惡一體,好壞一體,男女一體的情景,一旦阿薩辛的情況被人發現,就得被當做異教徒,神棄之人投入聖火之中活活燒死。
好在阿薩辛辦事一向謹慎,他的事情也只有他和當年的穆薩也就是如今的明教教主陸危樓知道。
阿薩辛登頂瑣羅亞斯德教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才華和年紀輕輕就已經位列大宗師的實力。實力加上智慧,才讓阿薩辛成為了瑣羅亞斯德教地位最高的人。
直到後來,越是研究瑣羅亞斯德教的二元論,阿薩辛越是疑惑,陰與陽真的對立嗎?善與惡真的永恆不可調節嗎?如果真的永遠不能合一,那麽阿薩辛他自己這陰陽一體又是怎麽回事?又該怎麽解釋?真的是因為神罰嗎?
阿薩辛陷入了極端的困擾之中,直到在某一次對外擴張,看到了那個異教神廟裡的秘寶的時候,他才發現陰陽,男女實際上是沒有意義的,在那個神像的身上,他看見了男女合一,陰陽統一之玄妙。
實際上,對這位白月光之神,朱砂痣之主定義為偏男性的“少年”只不過是楊牧玄自己的想法而已,畢竟秦玄,楊牧玄,方玄……秦玄本尊以及他所有的化身都是以男性的形象出現的。
只是,白月光,朱砂痣的意思都是心底的美好,誰知道這個人心裡的美好究竟是男是女?還是什麽其他的性別的人。畢竟在人道之下,對於性別的劃分有很多,最多能劃分出97種性別,少一點的58種性別,56種性別,更少一點的也有18種性別,然後是5種性別,乃至於最最少的三種性別男女和其他……
而作為白月光和朱砂痣這個概念的集合體,白月光之神,朱砂痣之神實際上是沒有性別存在的,尤其是在後來容納了那位美神阿芙洛狄忒這位常以女神形象示人的部分神性之後,白月光之神,朱砂痣之神的性別更加模糊了。
甚至於作為某種意義上的信仰神,人道神,因為洪荒治下的種族太多,所以這位白月光之神的種族實際上也是模糊的。
祂是一切種族一切性別一切存在心中的哪點善念,溫暖的綜合體,是一切種族,卻又不是一切種族,擁有一切性別,卻又不是任何一個性別,這種特殊的存在就是神祇。
也正是這一點,阿薩辛才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這也讓他的信仰發生了變化,產生了動搖。
雖然當時還沒到達脫離瑣羅亞斯德教的地步,但是他對於那位至高永恆之主阿胡拉·馬茲達的信仰已經不再普通之前那樣的堅定了。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在阿薩辛和陸危樓決定入大唐傳教,擴張自己的勢力的時候,突然接觸到了大唐的《易經》,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將陰陽合一的理論。
當然,西方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理論,但是在把黑白,光明與黑暗對立當做根基的教派中,這種理論並不是主流,所以他們的理論也並不完整。
但是東方的陰陽理論卻是極為完整的,從最初的陰陽化四象,四象生八卦的易,誕生了天人合一,陰陽兩儀的道家,最後又以此為根基發展成了如今的道教。
至此,數千年的演化,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讓陰和陽之間的關系變得複雜卻又簡單,這正是阿薩辛所追求的。
於是在《易經》《道藏》的影響下,那顆由白月光之神種下的種子在阿薩辛的心裡生根發芽,讓阿薩辛決議脫離瑣羅亞斯德教,基於自己的理論創出了新的教派紅衣教,並借此將自己修行的瑣羅亞斯德教的秘傳廢去,破而後立根據那尊神像創立了如今的功法《天人化生》。
因此,神像上的神祇對於阿薩辛很重要,如果說阿薩辛是紅衣教眾人的導師,真主,那麽白月光之神就是阿薩辛的導師,也是他的真主,他心中唯一的神。
至於為什麽他會覺得楊牧玄和他的神相似,甚至於懷疑楊牧玄和他的白月光之神的關系,那還是長歌門的鍋。
長歌門宣傳了楊牧玄的威名,楊牧玄自然引起了江湖熱潮,於是江湖人都想知道這個年紀輕輕不過舞象之年就可以突破大宗師的天才,這個能夠治好大唐“三”病之一的楊青月的神醫的模樣,也是怕得罪了這位。
宮傲是江湖終究特大部分武者的噩夢,而能夠把宮傲搞了的楊牧玄的手下會是驅逐噩夢的天使嗎?開什麽玩笑呢,源明雅可是東瀛人,東瀛人在大唐的聲譽可不怎樣。
尤其是,宮傲死後,宮傲手下沒了限制,陷入混亂之後,源明雅聽從楊牧玄的指示,派人去渾水摸魚摸了不少好東西走之後,源明雅就成了江湖人心中新的噩夢。
而能夠將這個噩夢收為手下的楊牧玄……雖然在長歌門的加持下還算是正道陣營的,但是明顯也上了大多數人的不可招惹名單。
所以,不少人找到唐門,隱元會等情報組織,要求得到這位新出爐的祖宗的畫像之後避著一點。
而藏劍山莊,浩氣盟,惡人谷也都花了大價錢想要得到這位神醫的畫像,而長歌門也不藏著掖著,多才多藝的長歌門弟子在爭得了楊牧玄的同意之後,畫了不少畫像流出去。
而紅衣教為了了解這位殺了宮傲的存在也要了一副畫像,然後阿薩辛就看到了他的神祇。
這才有得到楊牧玄三兄弟來到洛道之後,阿薩辛派人去請的事。楊牧玄聽著阿薩辛的話,頗為惆悵的說道:“你說的那個神祇應該是第三者的保護神,婚外情的庇護神,以及私生子的守護神——埃克斯多馬瑞特阿夫萊爾吧。”
“您竟然知道?”阿薩辛已經相信了楊牧玄的身份,這一次竟然連稱呼都變了。
“自然知道, 那位第三者的保護神,婚外情的庇護神,以及私生子的守護神埃克斯多馬瑞特阿夫萊爾可是我的……”楊牧玄走上前看著那個神像歎了一口氣。
雖然說那位埃克斯多馬瑞特阿夫萊爾和秦玄的關系從化身變成了父子,但是究其本源終究是從秦玄身上的靈性演化而來的。
秦玄出了問題對於祂並不是沒有任何影響的,而對於這個外神就在自家體系中的釘子,本就沒什麽節操,沒什麽倫理道德的希臘眾神是不用想了,他們必然不會對一個釘子伸出援手的。
祂雕刻出這個神像,很有可能是……楊牧玄伸手點在了神像之上,感受到了神像之中那來自於他的神子,第三者的保護神,婚外情的庇護神,以及私生子的守護神——埃克斯多馬瑞特阿夫萊爾的神力與思念,也終於知道了這個神像的來歷。
這是埃克斯多馬瑞特阿夫萊爾借助秦玄的力量遊蕩在命運長河中找到的一塊三千大道樹的碎片雕刻而成的神像,並且將自己的部分神性留存在其中,而祂的本尊早就陷入沉睡之中了。
這個神性是給他留的後手,哪怕他在沉睡之中被人害了,也可以憑借著這點神性復活,而復活的方法自然是等著秦玄證道混元之後,祂便可以借助這一點聯系成為至高神,並以至高神的權柄真正意義上斬斷祂和秦玄的聯系,成為自由的真正意義上的個體。
“原來如此啊……福生度厄天尊……”楊牧玄在一次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阿薩辛:“所以,阿薩辛教主尋貧道來是為了什麽?莫非真的是談玄論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