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氣,果然是和天子同姓的朱大少爺。”
魏泰權豎起大拇指,而他伸出來的手卻又被朱佑嘉的手掌巧妙地握住。
魏泰權一愣。
“你做甚?”
他看見的是側著腦袋,眼帶笑意地盯著自己的朱彥,雖說他應該是男子,可是此刻溫情的表情就像是個懷春少女,讓魏泰權懷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愈發嚴重了。
“但是,我覺得,說不定,真是……情字最傷人哦。”
從朱佑嘉嬌豔欲滴的嘴唇裡流露出了輕飄飄的帶著酒香的話。
魏泰權不置可否,他慢慢撥開朱彥的手,微笑地像是對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現在的我,根本沒有情字的困擾呢,哪能知道這玩意到底如何……不過,等我恢復了身體後……便是要大乾一番,天下留情,嘿嘿嘿。”
“嗚……魏龍年你笑什麽,沒聽清你說什麽……!!!”
“來來來,喝酒喝酒,別的不管!!!”
“哦哦哦……好!!!”
兩人又投入到了戰鬥中。
真好啊,這樣聲色犬馬的生活。
目睹著這一切的許笙笙有些顧影自憐地撫摸著頭髮發著呆,雖說火鍋還在沸騰,不過她也吃的九成飽了,此時便是難得的休息起來,也懶得練功,光是看這兩個人喝酒聊天了。
雖說一開始她從泰山上只是被一句話就使喚地一路跟隨,到了現在,她自然也知道魏泰權過來是做什麽的。
“那神功秘籍,你真的會拿到嗎……”
她眼神困惑朦朧,喃喃自語。
不過,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裡,她竟是意外的覺得,這一張僅僅有三人的餐桌,竟是如此熱鬧,如此讓自己覺得充實。
所以她也偷偷從旁邊的酒壇子裡給自己的空碗倒酒,對著好像都醉倒過去的兩個人舉碗,裝模作樣地輕聲道:“殺殺殺,為了殺了你,幹了。”
隨即,她便是把酒一飲而盡。
雖然許笙笙自知酒量不行,可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這句話真的說對了,起碼這時候自己就能擺脫這麽多的心事了。
女子的臉上全無陰霾,便是在兩個大男子醉倒後,也是豪情不減地一碗碗苦酒穿腸過,只求一夜自在。
咚……咚……咚……
當昆明城中的寺廟敲響了新年的鍾,許笙笙也趴倒在桌面上,和兩人一齊昏昏沉沉地睡去。
···················
“嗯……嗯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醒了過來,一瞬清澈的墨黑色眼眸中猶帶著幾分醉意還有困倦,她惺忪地看著桌面,發現在那一頓及其熱絡的年夜飯的末尾,自己好像也完全陷入到那氣氛中,隨即抱持著借酒消愁或者是不甘被排除在外的心情一碗碗地給自己灌酒,最後昏睡過去。
現在天蒙蒙亮,由於酒精作用她還有些頭疼,身著一襲女子淺紅色的羅衣長褂的許笙笙緩緩起身,幽幽前進,衣服單薄,裙裾垂地,鞋面輕輕貼著地面不發出聲音。
“冷……”
清晨太陽將升未升的時候,寒風仿佛能夠隔著窗戶把冷意送入屋內,讓其中身著最單薄的許笙笙一陣瑟瑟發抖。
她打量著周圍,火鍋和燭火早已熄滅,白牆黑桌的房屋內散去了前一日的熱絡,卻又帶著樸素的安寧,讓人心曠神怡。
可惜周圍兩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大煞風景。
許笙笙縮著身體,小步走出房間,去客房想要搬兩床被子溫暖一下自己,想了想,她還是幫魏泰權和朱彥也各自準備了一份毯子。
回到房間裡,她的身影透過窗外的晨光,
印在牆面上,宛如一道漣漪。她的一對剪水秋瞳細細的打量著昏暗的兩道人影,猶豫片刻,先把被子放到一側,拿出準備給魏泰權的毯子,走近他,而在半途,她悄悄地繞路,一手順便提起了劍匣子。
一手毯子,一手劍匣,許笙笙眼神裡露出寒光。
自己在他的身邊貼身服侍,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此刻看這個老頭子,簡直愚不可及,毫無防備。
自己怎麽看他現在都是渾然忘我的酣睡,不像是有一絲機會清醒過來,既然如此,不妨試試看偷襲他!!
這是許笙笙此刻真實的情感,這樣的殺伐果斷,也是東廠訓練出來的。
她在魏泰權背後,僅一步之遙。
雙瞳中逐漸升起了火焰,許笙笙就像是死神、幽靈,嬌顏上是徹骨的寒冷,雖美麗,卻無生氣。
“閹賊,你可以去死了……誰會遵守你的規則啊。”
女孩輕聲說著,按著劍匣的手更加狠厲, 氣勢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趴在桌面上的魏泰權嗯了一聲。
許笙笙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後退一步,劍匣脫手,咚地掉在地上。
“呀!!”
完了。
她心如死灰,不知道自己怎麽如此愚笨,這個時候還能笨手笨腳的。
不過,那魏泰權和朱彥卻都沒有醒來,兩人像是醉死過去了,都沒有對房間裡突兀出現的巨大聲響產生一絲反應。
許笙笙驚疑不定,她把劍匣搬回到角落,偷偷地靠近魏泰權,確認著他之前行為的意欲何為。
男人的面具因為趴在酒桌上的關系被壓得有些歪了,從他的嘴裡吐出均勻的鼾聲。
“是,夢話嗎?”
許笙笙自言自語。
然而,她一臉頹喪,發覺自己手腳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冷。
她尋思了好一會兒,覺得這個閹賊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如果自己真的動手了,按照他那個玄乎其玄的武功內力,瞬間發覺反製應該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兒,她便恨恨地指著魏泰權背影說道:“別想引誘我上鉤,有種的你就撕破臉殺我,要布置陷阱鏟除我,沒門!”
隨即她怏怏地拿起毯子給魏泰權蓋上,然後又看向朱彥。
這位公子哥趴在桌上酣睡,略顯稚嫩白皙的娃娃臉上表情祥和,像是嬰兒一般圓滑,可是精致的五官明顯說明了他從小應該待遇頗好營養豐富,再說背後扎起的一束長馬尾,雖說自稱男人,可如同一條遒勁的金蛇垂在背後和桌面,柔順光潔如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