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1992年4月22日出生，臨陽市臨水縣百茂鎮下塔村人，2010年考入臨陽市立大學修讀基礎心理學，大學畢業以後一直在北關鎮中任心理衛生老師。社會關系非常簡單，除在農村的父母之外，暫未發現和其他人有什麽親密來往。”

　　施若楠取得局長的授權，調取了林霄的個人資料，而林瑞麗對這些資料很不以為然:“社會就是一張網，在這裡生存總要和各色人等發生各種各樣的聯系，越清白，可能問題就越大。你要知道，通常洗過的才會發白。”

　　說著，兩人換上便裝，迅速下樓，鑽入了等候在外面的一輛私家車，這是為了避免影響到學校的教學秩序所作的安排。

　　車上，林瑞麗在為接下來和林霄的接觸做著準備，施若楠繼續看著林霄的個人資料。

　　“誒，這個人去年還拿過咱們市裡的見義勇為獎章！”施若楠翻看到資料的最後頁，忽然眼前一亮。

　　“具體什麽事?”林瑞麗問道。

　　“具體因為什麽資料上沒有，不過，”施若楠拿出手機搖了搖，“這些資料肯定可以從網上查出來的。”

　　施若楠打開手機瀏覽器，搜索出了和林霄有關的一些資料，看了一會兒後說道:“還記得錦匯公園的索橋嗎，林姐?”

　　林瑞麗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默默點了點頭。

　　“去年三月份的時候，他們學校組織了旅遊。在過索橋的時候，一位老師的女兒和另一位遊客發生碰撞，不慎跌落水中。那條河裡的水都是從山上流下來的，特別急，周圍的遊客沒有一個敢下去救人，關鍵時刻還是他跳入水中，救下了小女孩。”

　　“假消息吧！”林瑞麗從報道總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錦匯公園我帶著孩子去過好多次，那條索道我很熟悉，下面那條河水又深又急，小孩子掉進去基本沒有被救上來的可能。”

　　施若楠不置可否，看著手機接著說道:“這些還都是小菜呢，林姐！接下來的這個更勁爆。他們兩個人直到第二天才被搜救隊找到，找到的地點竟然是距離錦匯公園30裡路遠的臨陽湖的湖邊，也就是說兩人被水衝了30裡遠。開春那段時間咱們這裡的氣溫很低，能在這種條件下活下來，真的是福大命大啊！”。

　　兩人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著這起事件，半個小時後，她們到達北關鎮中，事情有些不順利，她們沒有見到心理衛生老師林霄。他前段時間請了病假，已經有好幾天沒來上班了。兩人向林霄的同事問了他的住址，決定去他租住的地方看看。

　　“林姐，你看他像不像是畏罪潛逃了?”施若楠半開玩笑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不會，單憑一張紙條很難確定他就和這起案件有關系。你想想看，誰會通過公共交通工具托運屍體，甚至還明目張膽地寫上收貨人的名字。所以我感覺，這個人和這起案件關系不大，更多的是一個幌子，但是並不妨礙我們從他身上找到一些線索。”

　　施若楠用力點了點頭，對林瑞麗的說法表示讚賞。

　　下午三點，兩人到達衛民社區。這裡本來是一個規模比較大的敬老院，後來敬老院搬遷，這裡的房子便轉給了個人，後來被改成了出租房。

　　房子非常老舊，正因如此，租金相對便宜一些。也因如此，在這裡租住的大多是外來務工人員，各色人等魚龍混雜，人和地方都不受人待見，即便警察也是這種態度。

　　施若楠拿出寫有林霄地址的紙條:“衛民社區，

5棟207，在最後面。一個老師，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幹嘛要住在這種地方。”　　兩人向院子深處走去，在經過幾位曬太陽的大爺大媽跟前時，還很親切地打了招呼。林瑞麗主出外勤，處理人事這方面，早已是得心應手。這些大爺大媽們，就是社區的熱心群眾，關系處得好了，說不準就能套出點有用的東西。

　　最後的這棟樓只有兩層，而且最為破舊，牆體的瓷磚大都已經剝落了，露出了裡面灰撲撲的牆面。

　　兩人頓了頓，上了樓，來到了207號房間的門前。

　　“咦?”施若楠鼻翼翕動，“好重的海腥味。”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臨行前，鄭賀問她們的那個問題。

　　“這個人可能真的有點問題。”林瑞麗朝施若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提高警惕，接著她敲響了房門。

　　裡面沒人應聲，不過幾秒鍾過後，林霄打開了房門。

　　“房主林霄，來者何人?”

　　林霄個頭約有一米八，身材高大健碩;留著稍長的頭髮，戴了一副圓框眼鏡，整個人顯得儒雅斯文，非常符合人們心中對老師形象的界定。

　　施若楠有些心慌。

　　林瑞麗比較淡定，她拿出證件，鄭重地開口道:“臨陽市公安局刑警林瑞麗，因公務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況，請您配合。”

　　出乎二人所料，林霄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的情緒。他將二人讓進房間裡，關上了房門。

　　這是一個大單間改成的小戶型房， 客廳很乾淨，陳設頗為簡單:一張茶幾，幾把塑料凳子，角落裡一張書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實驗用器具:燒杯、量筒、酒精燈、顯微鏡，諸如此類。

　　直到現在，施若楠才發現海腥味的元凶，在林霄的書桌下面有一個裝滿水的破舊魚缸，海腥味正是從魚缸裡面散發出來的。

　　不過施若楠無法判斷裡面裝的就是海水，因為海水之所以呈藍色，是海面對特殊波段的光線的反射造成的，將海水放進容器中，它和平常的自來水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這大大引起了施若楠的興趣，那麽乾淨的一個男生幹嘛在家裡弄出那麽難聞的味道?

　　林霄也看出了二人的疑慮，指著桌子下面的玻璃魚缸說道:“裡面是我收集的海水，用來做實驗的，這裡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大部分都在冰櫃裡。”

　　“用海水能做什麽實驗?”兩人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這個時候林霄徹底來了興致，從書桌上拿起一個小燒杯，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現在正在被警方盤問，神秘兮兮地說道:“海水，變了！”

　　“變了?”二人相視一看，不明所以。

　　“是的，”林霄將燒杯放回書桌，在房間裡來回踱起步來，這是他當了幾年老師養成的習慣，“我父親年輕的時候跑過船，就因為這一點，我能經常坐上船，所以對大海非常熟悉。大約在一個月前，我陪朋友去海邊拍婚紗照，一共在那裡待了兩天，第一天還很正常，但在第二天早上我獨自去海邊打算看日出的時候，我發現海水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