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一個案子讓州/聯邦，檢察、法院系統同時出動，也是罕見。

露絲伯格在課堂上也無奈的承認過，一案二審這種事情，由於在法理上無法避免。

只能是兩方或者多方經辦人員私下協商解決，通常來說，大家有職業默契，一方在辦理的案子，另一方通常就懶得管了，眼下這種雙軌辦案，極其少見。

不用問，後面肯定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齷齪。

愛德華已經不是半年前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家夥，謝爾頓一案讓他充分領略了米國司法制度的詭秘，若是到了聯邦大法官這種詭秘之主的位置上，或許能做到遊刃有余。

眼下的自己，呵呵，要不是機靈加上運氣好，早就被阿諾德法官和所羅門聯合給車翻在地了。

穿越者要敬畏土著，這是活下去的必要條件之一。

但……

腦中似乎有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在看著自己，讓人心頭怪燙的，這個股燙勁兒一路向下，在丹田附近徘徊不去，凝結成丹，用西醫解剖學的說法就是-前列腺有異常感，這讓他滿肚子拒絕的話一句都不說出口，反而在專心致志的安撫自己的內心“該死的，什麽時候了，別想那些有的沒有的，要想也得回去後躺床上想才是，這兒連紙巾都沒！”

“呃，那上訴的話，你想達到什麽目的呢?”他鬼使神差的問道。

“我堅決不去州監獄，我太老了，而州立監獄向來以環境惡劣而著稱我這樣的年紀進去，只怕不要半年就會死在裡面，何況我已經在聯邦監獄服刑過四個月了，我已經為我的罪孽付出了足夠的代價，所以我的要求就是，此案到此為止，我或許可以再支付一點罰金，但絕不進監獄。”

“這樣啊，我把所有的資料先拿回家看一下吧，我想等我完整的了解情況後，再決定是不是加入進來。”

“艾德，謝謝你，錢的方面不是問題，我和你外公是好朋友，我絕對不會虧待好朋友的後輩。”

“這倒是，老家夥雖然被媒體形容的比史達林都冷血，但不得不說，他是個很好的生意夥伴。”米茲拉西拉比適時做出了背書。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外祖父問他“一開始不是拒絕了麽?怎麽忽然又表示先看看卷宗?”

“那你對此持什麽態度和意見呢?”愛德華反問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伯格曼這個家夥不算個好人，眼下被媒體一陣痛擊後，我看他的名聲比連環殺手都差，你貿然進去的話，可能會對你的將來有負面影響。”

“但是，這樣複雜的案子也是個機會，如果操作得法，也很容易留下個經典的判例來，成為媒體追逐的目標，對於你的前途而言是好事。所以好壞都有，就看你自己選擇了。當然這肯定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心血，而且還不一定會有正面結果，畢竟你要面對州和聯邦兩級司法機構。”

“如果你不好意思開口的話，我可以替你打電話給他。這點上你還真不像個猶太人，直率是我們的本性。”米茲拉西拉比歎了口氣“你這樣猶豫，會帶來麻煩的。”

“行了，我明白了，讓我再想想吧。”

於是愛德華改變了在紐約住一晚的計劃，連夜開車回到紐黑文。

……

“喂喂，喂喂，你幹什麽！艾德！你！你太過分，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我剛睡下，就被你吵醒！”克裡斯嘟嘟囔囔縮在沙發裡，爆炸頭亂蓬蓬的，嘴裡還在打哈欠“魔鬼都不會打擾睡覺的人！”

“說真的，給我出出主意吧”愛德華少見的沒有回嘴，

反而是滿臉愁容坐到他身邊。克裡斯以為他還在為白天的事情不開心“??博爾頓?那個小胡子小醜你理他幹什麽?他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超過你。智力是先天決定的，和後天沒太多關系。”

“不是……我管他幹什麽?”愛德華沒好氣的說道“真要搞他就簡單了，讓卡爾·賴特帶著他的‘粉紅男兵團’圍著他一個禮拜就行，我保證他會主動要求進瘋人院的，當然也可能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走上了一條沒有水的路。”

“你真是……”克裡斯被嚇得一哆嗦，雖然他不懂“沒有水的路”是什麽意思，但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話，趕緊扯開話題“說吧。什麽事情?”

“我，我有點想伯格曼的辯護，但你知道的，他的名聲……。”

“那就去啊……”黑大個打了個哈欠“你怕過誰，都給謝爾頓辯護過了……”

“我以為什麽事情呢……切”黑大個半閉著眼睛撇撇嘴。

忽然他牛眼大睜“等等，誰?”克裡斯的爆炸頭上瞬間哐哐哐的跳出了十幾個感歎號！

“伯格曼，伯納德·伯格曼……”愛德華硬著頭皮回答。

“我看你是瘋了，聽我說，艾德，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你都給我絕了這個想法。”克裡斯瞪大牛眼，盯著愛德華。

後者被他看得直發虛。

“我不管你為什麽有這個想法，但作為朋友我堅決表示反對。”

“我可我覺得伯格曼是被冤枉的啊，當然他不是好人，但媒體顯然也是在亂說，完全不顧新聞道德。”愛德華虛弱的解釋。

“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正義了。聽著，正是因為媒體幾乎一邊倒的抨擊伯格曼，你才不能插手。你知道原因嘛?”

愛德華搖搖頭。

“稍等”克裡斯說著跑到客廳一角，那兒堆著看過的報紙，他一陣翻騰後，找出幾張，又用筆在上面劃了幾道，然後遞過去。

愛德華接過，翻閱完後，頓時也沒了聲響。

“明白了嘛?”

“伯格曼到低得罪誰了?！一個資深參議員，一個眾議員，一個紐約的資深市政參議，我的老天，他們這是要幹什麽?這個陣容都能用來調查總統是否有違憲行為了。”愛德華倒吸一口冷氣。

“而且還都是民主黨的。”克裡斯補充道

“?哎?可伯格曼不是共和黨人啊，而且他和民主黨高層關系還不錯來著，我在他辦公室看到他和jfk和拉斯科的合影……”

“是啊，那你還打算往裡衝麽……”

“不衝，不衝，堅決不衝，隨便衝會死人的。我明天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另請高明吧！這案子我可不想卷進去。”

“所以，你沒問題了?”克裡斯問道

“謝謝你，我的好朋友，如果沒有你這近乎變態的記性，我沒準還真就一頭栽進去了。”

“呵呵”黑大個溫和的笑著“所以，我們現在可以談談另一個問題了。”

眼看對方笑容逐漸消失，愛德華覺得情況不妙“挺晚了，你睡覺去吧，我去洗澡了。”

“回來！”背後炸雷一聲。

愛德華隻好停住腳步。

克裡斯滿臉獰笑指著自己的肚子“現在已經一九六八年九月十七日號凌晨了！我爺爺說當你晚上感到餓的時候，就用毯子緊緊卷住自己，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醫生也建議晚上八點後不要吃東西。”

“但是！我餓了！而且被你硬生生從床上拽起來！而我餓著肚子是睡不著的！你說怎麽辦！”

“好吧，你想吃什麽，我去做”愛德華哭喪著臉“挺晚了，別說太複雜的，而且食材也不多。”

“嘖”大黑臉上露出笑意，“是啊，有點晚了，吃點清淡的吧，這樣你給我去弄個番茄炒蛋要放糖，加一個蠔油生菜，順便下碗蝦子面。”

“呼”愛德華松了口氣，這點東西一刻鍾就能搞定，“等等，蝦子面?我記得我沒買過啊?”

“我前幾天去唐人街的廣d人開的超市買的，不行嘛?正宗hk過來的。那面餅，你直接放水裡煮開就行， 面湯就是高湯，可別倒掉啊……”

“……”愛德華除了撓頭也實在說不出什麽話來，黑大個顯然在中國菜上下了很多功夫，現在是九月份，照這個程度發展下去，不出兩個月，這家夥就該要大閘蟹吃了……

……

露絲伯格換了身套裝，蹬著高跟鞋進教室，開始正式講授《憲法》。

她思維敏捷，語速飛快，講到興起，一把將教材反扣在講台，拿支粉筆，在黑板前邊說邊寫，竟然沒打一個格愣。

這樣的課聽起來確實很爽，但缺點也明顯-壓力實在太大了。

愛德華也覺得有點生不如死的意思，這哪兒是法學課，分明有上輩子高數課的風范，只要有十秒走神，接下去就是滄海桑田，明明原本還是空白的黑板忽然布滿了各種莫名其妙的公式，而且連怎麽推導出來得都不知道。

更要命的是露絲伯格記憶驚人，往往板書寫到一半，也不回頭，直接點名，讓學生來發表觀點，一堂課下來，人都快虛脫了。

眼看快下課了，露絲伯格也適當放慢語速，開始幫大家回憶鞏固今天的內容，學生們都軟了下來，或者靠在椅子背上或者趴在桌子上。

只有一個人顯得很有精神，依然做的筆直，精心修剪後的金色小胡子在閃閃發光，彰顯著主人的自信……

愛德華翻了個白眼，他實在沒興趣去理睬這個昭裡昭氣的家夥，這貨現在一年級就已經這個狀態了，若是過個兩年，是絕對會對著新生喊出“很好很有精神”的誇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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