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犢子了,我好像就只有這一瓶啤酒。”潘廷遠拿著抹布擦拭著身上的泡沫,表情一臉嫌棄地看向了我,“你還有余糧嗎?沒有的話我這上好的羊肉就可惜了。”
“我冰箱裡只有牛奶,這你是知道的。”我聳了聳肩,“況且就算我有多余的啤酒,你就是走著過去拿得話兩趟路程也足夠半個鍾頭了,這個羊肉也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入味時機。”
“唉,怎麽會這樣呢?早知道我就多準備準備了。”
“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廷遠,這可以讓你拜托掉依賴能力的毛病,使而更加讓你具備常人應該有的縝密心思。”
“我想你是對的。”潘廷遠轉身走向門口,雷厲風行地穿上運動鞋,“我現在也已經是個正常人了,我要靠我自己的雙手來調整生活。”
說罷他快步走向電梯處,攔下了剛準備從上面經過這裡的電梯,甚至來不及去關上公寓大門。
我無奈地笑了笑,伸出手遠遠地把大肆敞開的門拉了回來。隨後我獨自走向廚房,面對著眼前一大鍋未去腥的血水。
羊肉湯止不住地往外面頻繁吐泡,羊排如同活了過來一般在裡面有規律地抽動。
湯水呈淡黃色,透明地能從上面依稀地看到鍋底,但是比起一般地羊肉湯這一鍋有著格外耀眼地猩紅色調。羊排周圍以及上方鋪滿了蔥薑蒜,從這些調料不大不小以及參差不齊的規模來看,很明顯這個烹菜者有著極為生疏的刀工和經驗。
我估計這鍋湯目前可能就這樣吧,潘廷遠可能連鹽都沒有放。
可就是如此單調的一鍋還姑且稱不上是食物的東西,現在卻極大程度的吸引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是莫名地想在第一時間去嘗上一口。
現在潘廷遠本人也出去了,我偷偷地嘗一口這個半成品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就在我即將伸出手,準備從這滾燙的沸水中撕扯這塊半生不熟的羊排的時候,我的理智提醒了我。
我之前是在林鬱和潘廷遠兩個人的房間做過抉擇的,我現在選擇了潘廷遠,但他目前又出門了,那我即可以轉而去隔壁她的房間了,而不是現在在這個華而不實的東西上浪費時間。
我將爐子的火調到極小,在保證這一鍋湯能夠持續熬製的情況下同時又擁有最低的安全隱患。然後披上外衣,打開門去向了隔壁。
來到林鬱的房間門口,我站在大門右側,靜靜地傾聽房間內的聲音。然而裡面卻安靜得讓人誤以為裡面沒有人,甚至不能從門縫觸碰到一絲絲的光線。
我輕輕敲了敲門,然後雙臂交叉,靜候著房間主人給我的光臨。
在我沒有聽到任何一絲腳步聲的情況下,大門緩緩打開了,林鬱向外伸出半個身體,靜悄悄地朝我揮手,我遂低調地走了進去。
“你來了啊天嗣。”
林鬱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粉紅色有著兔耳的棉拖鞋,雙腿斜蹲下將拖鞋放在了我的跟前。
“不好意思啊,我們這裡有兩個睡熟了的寶寶,我剛才已經習慣了輕聲輕語。”
“正常,大家都能理解。”我也壓低了聲線,“聽到她們都能安穩的睡得著,這種事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本來我和小墨是準備計劃做出首次迎接你們男生的場合的,但這一切有些突然,這個房間要是給你留下不好的初印象請你不要介意。”
“別太謙虛了,你們這般打扮的房間要是都不能入人眼的話,
那住隔壁豬窩的人豈不是可以跳樓了。” 我抬起頭,仔細地端詳了一下這個房間比起之前陪墨晴雪來的那時做出了多少變化。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客廳內鋪滿牆的粉紅色壁紙,只是之前沒有的,我都不敢想兩個女孩要給房屋弄滿這麽大一片的壁紙得消耗多少氣力,這不單單只是體力的問題,更加考驗技術水平,而我也不能從這些壁紙的銜接處看到任何瑕疵,簡直就是做到了完全兼容的零失誤。
其他的房間門都是緊閉的,我也沒有權力來開條件說要打開它們,而且貿然進入女生們的閨房也是相當留人口舌的行為。這僅僅恰好只是門上與外面不同的淡藍色色調壁紙吸引住了我的眼球。
雖說這只是個租用公寓,可是裡面的家具齊全,看上去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闊氣的商品自用房。盡管只是住了兩個女生,但是客廳內卻準備好了一個長型沙發以及兩個小型單人沙發,中間擺放了一個茶幾配上地面上的地毯顯得格外洋氣。餐桌則為長條形白色大理石方桌,四周滿打滿算放了八個皮凳子。
對於兩個小姑娘來說這可能有些氣派並有些多余了,大概是因為她們為了迎客而做出的充足準備吧。
林鬱坐在了長型沙發的一端,我挨著她並排坐了下來。
“你說是有兩個人在睡覺,除了...那女孩以外,墨晴雪也在偷懶吧,她似乎也沒怎麽忙活吧,我看什麽事都好像是你在做。”
“沒有的事!小墨她在很小心地主導整個計劃。”林鬱趕忙朝我搖了搖頭,“昨天主要都是她在忙,我看到她的表情於心不忍就讓她一個人出去散散心了,她晚上回來之後沒有休息,繼續在那裡照顧那個女生。”
“這樣啊,看來我太小看她了。”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說起來也實在不好意思啊,本來與你無關的事情還強行把你牽扯進來。”
“我們之間就不要有這些偏見了吧,既然是你的麻煩,那我當然要及時幫你解決啊。就算事一個我素不相識的人,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我也同樣會伸出手來幫助他的。”
“你還是那個你啊,那麽單純,那麽直接。”
“哈哈,我當然不會有多大變化啦。”林鬱像個小孩般毫無拘束地露出上面幾顆牙齒笑了起來,“要是你現在也和以前那樣的性格一般就更好了。”
“人是會變化的嘛,再說以前那性格有什麽好的,老實巴交的,只有給別人欺負的命。”
“話不能這樣說啊,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我覺得以前的那個你比起你現在更適合一點,你沒有必要刻意做出改變的。”
“現在這樣也不壞,再說我們都已經成年了,性格這玩意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了了。”
“嗯哼嗯”
房間內傳來一聲懶散且無力的女性哼叫,像極了某個懶鬼在抽出身子伸懶腰的聲音。
“小墨大概是醒來了。”林鬱連忙站起身,朝房間內走去,“你等我一下,我去裡面看一看情況。”
林鬱輕悄悄地推開門,我朝沒有開燈的陰暗房間內望去,裡面啥都看不清楚。然後她走了進去,反身關進房門,我假裝看向外邊的風景。
由於這個公寓過於安靜,我依稀能聽見她們交流的聲音。
“她就和個孩子一樣,一直安靜地在睡覺,在我身邊可聽話了,不打也不鬧。”
“昨天她沒有吃下多少食物,我今天煮了一些流食,希望能為她補充一些營養。”
“真是操勞你了林姐,想的可太周到了。”
“看著這樣一個女孩餓著肚子內心也不是滋味啊,我昨天晚上突然想到了我小時候生病母親就是喂我吃的廋肉粥。”
“這樣已經足夠了,你去休息吧,我來幫你清理外邊的雜事。”
房門再度打開,走出一個髮型紊亂,正在將右手緩緩往一件白色羽絨外套袖口中套的墨晴雪。
她原本睡眼惺忪地望著我,不急不慢地將羽絨服穿在身上,然後慢慢拉上拉鏈。隨後如同反射弧抽筋般一樣,睜大了眼睛惶恐地看向我,還用手將胸口捂住。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她抽出一隻手指向我,“你怎麽突然這麽隨意的出現在了這裡?”
“林小姐邀我過來的,這個理由足夠嗎?”
“困擾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打算告訴你的,可是看你睡得正甜於是沒有打攪你。”林鬱急忙從房間內出來,“天嗣也是過來幫忙的,他想替我們分擔一下這裡的事物。”
“我也不是要趕他走什麽的,只是...”墨晴雪轉過身去,留下一個背影給我,“只是他出現的太突然,我有點猝不及防。”
“行了行了,擅自過來嚇到你我也有責任,我跟你道個歉還不成嗎。”我站起身歎了口氣,“看到你們這麽為墨小妹照顧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想幫你們解決一下部分問題。”
“她現在情況比昨天稍微要好一些,只是不是很愛吃東西。”墨晴雪快速將衣服整個打理了一下,才轉回身無奈地看著我,“無論是葷是素,她都不是很對付,昨天就喝了一下湯汁而已,我們現在正頭疼該怎麽解決她今天的晚餐。”
“昨天胡思源也過來了,他提了一大袋子胡蘿卜過來。”林鬱在旁邊做了補充,“那女孩就只是咬了一口,其實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和小墨趕忙讓她把那口生蘿卜吐了出來。”
真虧胡思源這家夥想得出來,兔子就真該吃胡蘿卜,而且這還是一個長有兔耳的人類,他怕不是玩GAlgame玩傻了。
話說她要是真的喜歡胡蘿卜的話,說不定確實有可能喜歡這樣原始的吃法。
“你們有試著讓她吃下煮熟的胡蘿卜嗎?”
“是的, 我和林鬱都分開試過了,無論是翻炒還是清燉,她都是愛搭不理的,反而是之前那個生的讓她不排斥。”墨晴雪原本朝下耷拉著的呆滯眼神突然間有力地看向了我,“你的意思難道是她可能真的喜歡吃那種完全生的食物?”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但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的確這有可能,不是證明墨小妹愛吃胡蘿卜,而是她喜歡生腥的東西。
但我也不好說讓女孩們來做這個實驗,試試她到底是不是這樣,這樣的話不說有點違背倫理,就連我自己的內心也有可能,過意不去。
我得找個機會讓墨小妹接觸一下那些生鮮產物,以證明這樣的論據。
就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她恰好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穿著粉紅色的睡衣,手中抓著一個兔子毛絨玩具,依舊是雙眼無神的望著我們。
然而還未來得及我向她打招呼,墨小妹便像發了瘋一般:她手中的娃娃掉落在地,呲牙咧嘴地咬緊了牙關露出兩排可怖的兔牙,隨後她像猛獸般地衝出了公寓大門,兩隻拖鞋散落在地,頭也不回地朝潘廷遠房間的方向跑去。
這一幕讓我們三人都驚呆了,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個紋絲不動的乖乖女形象,這突然一下如同動物一般的舉止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我順著她打開的門朝外望去,而她就站在隔壁潘廷遠房間的某個窗戶外,瘋狂撕扯外面的窗戶玻璃。
而我看向那個窗戶的位置,好像恰好是房間內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