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能在這種地方遇到你。”林鬱看起來顯得十分意外且驚喜,“自從畢業到現在...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我也沒想到我們再一次重逢竟然會是在這樣一個場合。”我摸了摸後腦杓,“這著實有些令人意外呢。”
“你也在常大讀的嗎,我似乎過去一整年都沒有見到過你。早知道你在這所學校,我應該早點去尋求你的聯系方式的。”
“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陪我的朋友廷遠來聽一堂大學講課。”
“喂喂喂,你們原來認識的啊?不要當我不存在啊!”一旁的潘廷遠無情打斷對話,“看你們的關系還不簡單啊,相識很久了吧?”
林鬱趕忙解釋道:“我們曾是初中的知己,整個三年都一直是對方的好朋友。”
“是嗎。”潘廷遠轉過頭對著我小聲的說,“這位對你來說應該就是所謂的紅顏了吧。”
哪有說的那麽誇張。
“所以林鬱你和天嗣是以前的玩伴吧。”他又轉向林鬱,“那你和我一樣,都是天嗣長時間沒聯系然後再重逢的‘老朋友’了。”
“我朋友很少,你知道的。”我聳了聳肩,“我很幸運今天沒有在這個大課堂裡錯過掉林鬱。”
“也就是說你今天一眼就認出了林鬱對吧?”他眉頭一皺,“為什麽我那天兩次遇見你你都不能準確地辨認出我,而你的初中老相好你卻一眼便知,虧我今天還特意去上洗手間防止不干擾你們。真有你的,天嗣!”
我無奈地對著林鬱笑了笑,她也似乎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林鬱朝我伸出手,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正式:
我和廷遠認真的聽著。
“我叫林鬱,常北大學護理系1609班的班長,畢業於常和市第一中學,目前為在校大學生。”
我愣了一下,隨後也伸出了手並和她握手回禮。
我也像她之前一樣給予了正式回應:
“好久不見,林鬱!”
“行了,敘舊差不多也點到為止了。”潘廷遠再次插話,“馬上就要上課了,天嗣說過只會來一節課的,他也準備離開了。”
我皺著眉毛,望了他一眼,但是並沒有說什麽。
這家夥,應該是看不下去了。
“這樣啊,那挺可惜的。”林鬱的眼神變得有點低落,“那給我留一個電話號碼吧,作為許久不見的饋贈。反正廷遠也在這裡,我不怕聯系不上你。”
我便告訴了她我的電話號碼,她直接撥通了我的號碼;
手機在我的褲子口袋裡震動,我順勢掏出來然後掛掉。
“天嗣,你還在用這種老式手機嗎。”她似乎瞥見了我手中的老古董,“這挺不方便的,因為各種平台的帳戶都是與新型手機綁定的,所以我們甚至都不能加上對方的好友。”
“是嘛,可能我真的需要接受新社會的洗禮了。”我開始捫心自問道,“再不接受新鮮事物的話遲早得與社會脫軌。”
“天嗣...在畢業了我們分離之後,你去了哪所高中?”林鬱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你應該也是去了個好高中,對吧?”
我開始沉默。
“總感覺...你的變化...挺大的呢。”
我不得不準備措辭:
“俗話說環境改變人,我和你印象之中的‘我’形象有出入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你現在的樣子也和我當年認識的‘你’也有著少許不同。
” 然而我知道她關心的是我當年為什麽沒有和她去上常和市最頂尖的中學,常和市市一中。
她所擔心的則是在我們初中分離之後我是否去了好學校,是否繼續去追我的夢。
“很可惜我中考成績最終還是差了兩三分,沒有考上最優秀的市一中。”我解釋道,“我後來去了同樣是人才輩出,自稱排名第二緊跟一中的市十七中。”
“這樣...啊...”
“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一直在用舊手機不是因為我買不起,是因為我懶得去適應這個全新的機型。”我心平氣和地說道,“順便說一句,我已經有了自己的SUV G500了,所以真的不是我買不起這個新型手機。”
我深吸一口氣,凝聚了聲線:
“你沒必要擔心我的過去,我現在的生活依舊五彩斑斕。”
“臥槽!你原來這麽有錢,那我之前還看你天天給別人打工。”潘廷遠在一旁一臉驚訝的叫出聲:
我沒理會他,而是做著最後的補充。
“差不多就是這樣,如廷遠說的一樣,我現在得走了。”我向林鬱揮了揮手,“有什麽話想說的我們下次再會時慢慢說。”
她似乎也想通了,眼神堅定的看向我,莞爾一笑。
“拜拜!”她也向我招手道,“記得常聯系!”
我內心已經得到了滿足,轉身離開教室。
出門走了幾步感覺後面傳來腳步聲;
回頭望去,發現廷遠跟了出來,他眼神凝重,煞有其事地對我說:
“出教學樓大門往左走,大概1公裡之後會看到宿舍群,找到6棟的509寢室。那是我的寢室,在那等我下課。”
我聽從了他的話,沒有多問;
雖然不知道他現在這些話的用意,但我相信是有原因的,畢竟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今天”了,我決定在他所說的地方等待他。
既然在寢室那等他,可能他準備和我一起處理有關宿舍的事情吧。
我大步流星地跨著步伐;
離開教學樓之後不過一會我便找到了廷遠的宿舍樓,我順著他給我的信息找到了他的寢室。
我找到了他的509寢室,可是卻大門緊閉;
“這不理所當然的麽,現在還屬於上課時間。他們寢室裡的人此刻應當在教室,在寢室反而不正常才對吧。”
可就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寢室門卻慢悠悠地打開了。
“嘎--吱---”。
我通過不大的門縫向裡望去,裡面卻回給我一雙凶神惡煞的眼神。
漸漸地,門打開至半張;
我得以見著他的全身。
一個目測185的男子矗立在我面前,上身身著白色背心,下身則穿的黑色四角內褲,渾身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啤酒味,
我發現他手上就拿著一罐黃色的聽裝啤酒,臉上則有少許泛紅,沒有打理過的髮型一看便知,如同一個亂糟糟的鳥窩。
他的手臂肩膀處以及整個腿部都有著比常人略多的肌肉,盡管比不過我,可配上他那高挑的身軀,也足夠讓人心裡一顫。
就當我還在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毫不客氣地朝我走了過來。
當時我們隻間隔不到十公分的樣子,那股惡臭的酒味愈發難聞;
我仰視著看向他的眼睛,他則用鼻孔不屑地對著我。
“有什麽事嗎?”
他終於開始說話,盡管語氣極其不友善。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叫我在這裡等他。”我偏頭看了下宿舍的門牌號,冷靜地解釋道,“我似乎沒有找錯寢室,請問我打攪到你了嗎?”
“哼,潘廷遠的朋友是吧,他這是搬救兵來了?”他猛灌了一口手上的啤酒,擦了擦嘴然後向地面一啐,“有啥事我們趕緊先做了,我沒多少閑時間。”
這人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我認識潘廷遠,還是說他在哪見到過我?
難道說剛才上課的時候他也在場?不然他怎麽能猜到我口中的朋友指的是廷遠?
說起來也是,老師剛才已經點過名了,他正是看到點名完了所以才敢大搖大擺的回寢室的吧。
不過和他從一開始就是充滿戾氣的談話,這著實叫人不爽。
他稱我為救兵?難道這就是廷遠叫我過來的目的?可能廷遠平時就遭受不了他。
不管怎麽說,有一點能確定;
這家夥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你誤會了,我到這來真的只是等我的朋友。”我在盡量克制我想發脾氣的衝動,“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絕對沒有惡意。”
他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奮力甩向我身後的垃圾桶;
金屬罐刺耳的碰擊聲打破了我心中最後的寧靜。
“別裝了,我認識你。”他的臉更進一步地伸了過來,吐露酒氣的同時還不忘沾點飛沫。“假裝潘廷遠對吧,你以為你這樣騙過老師是什麽很聰明的舉動?”
我閉上了雙眼,握緊拳頭,很顯然我已經忍無可忍。
不出我所料,他剛才的確是從教室回來的;
我又瞄了一眼他的寢室,果不其然裡面除了他沒有看到另外任何一人。
難怪他說他認識我,因為他見證了我為廷遠答到的時刻。
“不過,你以為我今天是第一回見到你嗎?我曾在這教室以外的地方看見過你!”他咧開嘴,大聲笑了起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啥英勇壯舉,名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可看的一清二楚!”
這有如讀心術一般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睜開眼,望著這個醉酒熏熏的男人;
他曾在以前就見到過我?我甚至對他產生不了一丁點的印象!還是說只是他單方面的窺視?
什麽叫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做什麽了?是我真失憶了還是單純的只是這個男人酒後的胡言亂語?
我連他的口中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哈哈哈哈,你現在這幅表情,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啊!”
他誇張的笑聲過於喧鬧,旁邊宿舍的門紛紛打開,走出一個個隻穿內褲過來看熱鬧的人。
他突然打住笑聲,悄悄咪咪靠近我的耳邊低聲細語道:“別裝了,鄢天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給我一點封口費我就保證不把這事告訴警方。”
這一切開始變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竟然知道我的本名?
我不能被眼前這個神經病弄亂心態,我得趕緊想辦法脫身。
“我知道你以前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後來因為城市建設被拆掉了。我也知道你哥哥鄢世佳為了能多要一些生活費而放下面子與政府扯皮。”
他見我沒有回應,便開始用著極其戲謔嘲諷的語氣向我大笑起來:
“他當時可是才剛剛讀到到高中呢!一個還未邁入社會的高中生就不得不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隻為他和他的寶貝弟弟能得到盡量更舒適的生活。可這有再多錢終究是於事無補,畢竟再怎麽有錢也買不來父親的命,你說對吧??”
頓時我的血氣從我的肺部流出,怒火通過器官直衝天靈蓋。
我咬緊牙齒,下顎頂了出來。緊握的右手突然張開,伸向他的胸部,對準心臟毫不猶豫打了一掌,
眼前這個比我高出將近十公分的男子被我推出數米遠,重重地倒在寢室的地板上。
劇烈的倒地聲伴隨著地板的震動,現在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低調可言了。
我迅速跑到他倒下的位置,準備將他撿起;
因為他的背心稀少的布料讓我無處可抓,我毫不留情地用右手捏住他的脖子, 將他提至站起來並推向牆面。
由於巨大的聲響身後看熱鬧的人似乎又變多了。
“喲,似乎戳到你痛處了?”盡管他依然在挑釁我,但他向上舉起的雙手出賣了他內心開始害怕的事實,“我們本應該可以和平地談一談的。”
我怒視著他,右手加大力度,然後將他甩向旁邊的瓷磚地板上。
地板再次傳來“哐當”巨響。
“咳咳...拆掉那套房子沒少讓你們哥倆賺點吧?這樣,給我五萬塊,錢一到帳...咳咳...以後就堅決不再騷擾你,這點錢對你來說可不就是小意思嗎?。”他順勢摸了摸已經紅腫的脖子,“但你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呵呵,迎接你的可就是牢獄生活。”
逐漸冷靜下來的我開始慌了起來;
我雙手抱住腦袋,試圖用理性還蓋住無法熄滅的怒火。
“他剛才口中的某件事,對我來說根本就是莫須有的!”
我心裡如此想到,我可從來不記得我什麽時候做過違法的事情!
但他現在這樣說,難道是有能夠誣陷我的證據?以至於能直接送我去監獄?因此他以這個為借口來向我訛一筆巨額贓款?
我陷入一種渾身感到恐懼的絕望之中。
“怎麽樣,鄢天嗣?做好決定了嗎?是給我封口費然後安安心心地去過日子,還是說你更願意進去吃牢飯?”
“該進去的人是你!陳卓!”
一個響亮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回頭望去,潘廷遠出現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