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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八歲皇叔做史官》二百一十一 太學生當村官(上)
211 太學生當村官(上)

 裡正也者,大宋政權的最低一級官員。

 通常由本地“德高望重”的強力人士擔任,主管戶口和賦稅,兼營解決訟案,實在是很高級的人物,呃,在一裡地之內。

 在後世,有個人盡皆知的官稱,村長。

 雖然在一畝三分地的地頭上,裡正可能勉強也算是個人物,但在這些天之驕子的眼裡,裡正是什麽東西,也敢叫做官?

 一個小小的村子,能有什麽事難得了我們這些大才?連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就能把個村子管理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這就是你們這些王八蛋讓我當裡正的原因?”趙不試都快哭了。

 俺好歹也是個宗室,跟太上皇都沾著親的,為什麽太上皇說,要找個人試著管理一個村子,你們就一致推舉我來當這個“試驗品”呢?

 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你們還叫屈,我才是真的冤枉,呃不,是無辜的呀!

 站在旁邊充當背景牆的原裡正,郗慶心裡哀嚎一聲,仰天長歎,不讓委屈的淚水留下來。

 小老兒原本在村裡好端端的當裡正,沒招誰沒惹過誰,忽然縣衙的差役就找上門來,說是有一群貴人看上小老兒,的官位了,要搶奪過去玩耍幾日。

 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讓小老兒“官複原職”,都不知道。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怎麽平白無故地就把俺的位子和家產都給霸佔了呢?

 差役一撇嘴:“貴人說了,你這個名字犯著他的忌諱了。沒一刀捅死你,已經算是他少做了一件為民除害的事兒了。”

 郗慶愣住了。

 俺這名字應該沒毛病啊!

 當年俺爹喜得貴子,高興得不得了,就花了一桌酒席請私塾裡的先生給取了單名一個慶字。

 郗慶,喜慶,多好啊!

 貴人,難道不喜歡喜慶的人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差役小心翼翼地看了那群奇怪的貴人一眼,“縣太爺說了,不想死就聽話。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就你家這破地方,能接待到這麽些個貴人,老墳裡都要冒黑煙哩。”

 郗慶很想解釋一下,冒黑煙那是著火了,不是要出貴人的吉兆。但考慮到差役剛吩咐過,不該說的不說,那就不說了。

 就看你個狗東西,啥時候家裡的老墳也冒一股黑煙。

 正心裡罵著呢,就見人群中最小,但很明顯是身份最高貴的一個小孩在擺手:“裡正大叔,你過來一下,我有些話問你。”

 郗慶撲通一跪:“小老兒見過貴人的貴人。”

 貴人的貴人,這是啥稱呼?怎這麽奇怪呢?

 “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郗慶笑眯眯地說道,“您各位都是貴人,可跟您比起來,他們各位似乎要差不少。您,自然就是貴人的貴人了嘛!”

 還挺會忽悠,一看就知道是個油嘴滑舌的家夥。

 “來人啊,把這個貪贓枉法、賣國求榮、欺男霸女的狗東西全家,都拉出去砍了!”

 西門大官人什麽的,全都該死!

 “是……不是……是……”

 郗慶是徹底暈菜了。

 小老兒是在賦稅方面撈過那麽一點點的好處,也曾經幫董寡婦那個私生子瞞過兩年的丁口錢。

 但枉法從何說起,還有那個賣國求榮的罪名,我倒是想賣,賣得出去嗎?我有那個資格賣嗎?

 你以為,我是蔡京那樣的大佬?

 前段時間蔡京被滅的事情,傳得盡人皆知,都說是蔡京這個奸賊居然把火炮賣給敵人,裡通外國,罪大惡極,該死。

 可我這芝麻大的事兒,用不著來個滿門抄斬吧?

 不只郗慶被驚呆了,候補裡正趙不試也驚呆了。

 為了一個屁都不算的裡正職位——如果能算職位的話——太上皇您親自下場,羅織的罪名也忒誇張了吧?

 一個裡正,會有這麽大的本事,能撈這麽多的好處?

 但好處還真是不少,起碼比那明面上的五百文補貼要多得多。

 血子仇什麽手段都沒有來得及使,郗慶就已經把自己所有乾過的不太合規矩的事兒說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事兒還得從他爺爺說起,因為他爺爺就是裡正,他老子也是裡正,到了他這一輩自然還是裡正。

 祖傳的裡正,那可不是一般人。

 郗慶回憶說,他爺爺就曾經乾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他老子也沒少乾。

 到了他這一輩,因為家教淵源,耳濡目染之下,他似乎天生就會當裡正。

 九歲就知道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十歲就知道趴牆根聽床。

 等到十二歲的時候,那可不得了了。

 上過幾天數學的郗慶,那一手算盤打得比老帳房都溜。來往帳目,錢糧收支,誰家該多交點賦稅,誰家可以“酌情”減免一二,他都一本子清帳。

 並且,郗慶還破了一樣記錄——很榮幸地和他爺他爹成了連襟。比他老子,還要高明了那麽一丟丟。

 當然,郗慶也偶爾吃吃“頭湯”,夥同幾個小夥伴跟本村的一個新媳婦超友誼接觸了一下,呃,很多下。

 都怪那晚月色太美,都怪自己年少輕狂,都怪……

 趙不試聽不下去了,上前就是一巴掌:“你特麽還風雅起來了,呸!一家子人渣!”

 見趙大錘笑嘻嘻地看著自己,趙不試說道:“對不住了,有點衝動了!您說得對,這家子人全都該死,要不現在就把他們給宰了吧?”

 趙大錘擺擺手:“殺人肯定是要殺的,但我覺得奇怪,為什麽沒人告到官府呢?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對啊,這麽一個,呃不,這麽一家祖傳人渣,應該老早就被朝廷明正典刑、全家哢嚓了呀,為什麽還能活到現在呢?

 因為什麽呢?

 別的不說,那個可憐的新郎和他的家人,怎麽著也不可能就此忍氣吞聲,甘心這麽受人家欺負吧?

 告他啊!

 萬年縣衙不成就到開封府,開封府不成就敲登聞鼓、告禦狀。一個屁都不是的裡正,還能遮了天了?

 “裡正當然遮不了天,但對於村民來講,他們又能走多遠,看到多大的天?”

 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時代。有些人的活動范圍,可能隻限於集鎮和村莊。他們知道去哪裡告狀,又知道應該怎麽去告狀嗎?

 難啊!

 更別說其他人的威逼利誘,更是讓這些愚昧短視的村民無所適從,心不甘情不願地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這種事也能忍嗎?”

 趙不試就不相信了,這種奇恥大辱會有人忍得下去。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呵呵。”

 趙大錘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就像數九寒天裡的冰塊,一絲暖意都沒有,看著格外瘮人。

 “我敢跟你打賭,那個新郎已經死了,說不定全家都死光了,你信嗎?”

 郗慶似乎覺得有了活命的機會,趕緊辯解:“他們全家沒死,都活得好好的。我還每年給他們減免賦稅,給點補助。他們家有事,我都要幫忙的。”

 趙大錘笑得更燦爛了:“說說,仔細說說。”

 “那個女人,我經常去看她,給他家幫忙。男的因為腿廢了,我就直接去了他的丁口錢。他們也沒吃什麽虧啊?”

 “你是幫那個女人生孩子吧?還有那個男人的腿, 是你叫人打殘的吧?”趙大錘怒極反笑,“哈哈哈哈,世上竟然有這麽無恥的人!血子仇,你是豬嗎?還不動手?”

 血子仇拔出長劍,一劍斬下,郗慶的一腔汙血彪出,染黑了一地。

 “可惜了,這一片乾淨的土地啊!”趙大錘一聲歎息,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現場,陷入了一片沉默。

 郗慶家飼養的幾條大狗,聞見血腥味,汪汪叫著跑來,趴在地上爭先恐後地舔舐起來。頃刻,地上就乾淨了許多,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的兒,你死得好慘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遠處踉踉蹌蹌地跑來,一路哭嚎。

 趙大錘笑道:“老不死的來了。”

 言語平和,沒有生氣,也沒有一絲絲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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