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女兒在劉兒又想起絲襪裡的一絲白肉的時候回來了。一回來就說要帶劉兒去個好地方。

　　劉兒不敢去，怕廠裡給他記曠工，失去了領貧困戶補助金的資格。

　　假女兒對他說:“哎呀，就你老實，你看你在這誰管你，只要簽個字就好了，人家還巴不得你不在這礙眼呢，走吧，我會害你。”

　　劉兒最煩別人說他老實，因為在農村，老實是善良的村民給失敗者最溫柔的借口，劉兒討厭這個評價。

　　為了不當老實人，他不管假女兒說的是不是真的，毅然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跟著假女兒出了養殖場。

　　剛才讓假女兒在嘴上站了便宜，這對劉兒來說是不能接受的，於是在兩人一瘸一拐，一扭一扭的行進路上，劉兒講起了李娜的故事，他知道假女兒喜歡聽這個。

　　“那女的，她叫我叫她小娜，小娜穿著小短裙一下就撲到了我懷了，我抱住了她，但我心裡清楚的很，她最終目的是為了我的那點錢，想騙我可沒那麽容易。”

　　劉兒對事實進行了藝術加工，說道，“其實我都計劃好了，先佔便宜後裝傻，叫她有苦說不出，想佔我便宜沒門。”

　　作為劉兒都視為旗鼓相當的對手，假女兒當然不會示弱，他停住了腳步，盯著劉兒的眼睛，裝出一副類似本來想請你吃飯，你卻你吃過飯的遺憾表情說:

　　“啊，本來我發現了個好地方，還想請你去美美呢，聽你這麽一說看來你是不缺啊，那算了，你回去繼續曬腦吧，我自己去。”

　　說完也不等劉兒接話，就繼續一扭一扭的往前走了。

　　劉兒被假女兒的話勾起了興趣，再不管落不落下風了，趕緊跟上，笑著問什麽好地方。

　　假女兒喜歡高過劉兒一手時，劉兒那恭敬諂媚的笑容，於是很大度，又很興高采烈的講了起來。

　　原來，有個老頭告訴了假女兒一個秘密，說在離剛才養豬場不遠的地方有個廢棄的養雞場，養雞場裡面有個十幾間破敗小平房。

　　在白天的時候，會有3，4個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外鄉婦女出現在那裡。那些婦女專門為在養殖場乾活的外地民工提供聊天，按摩，等等放松活動，一次只收15塊錢。

　　因為價錢實惠，地方偏僻，再加上這些女的都不到60歲，最小的一個還不滿50，所以很快就被一些本地的，自認為身體好的老頭兒知道了，於是假女兒就知道了。

　　假女兒聽說後的當天就去了，只是等他去的時候，因為老頭兒眾多，不但要排隊，價錢也漲到了25元。

　　劉兒聽了自然很感興趣，不過他沒有別的想法，純粹是為了去看熱鬧，畢竟劉兒自認為自己還是很有眼光。

　　兩個人東拐西拐，走到水泥路盡頭，又走過一段泥土路，臨近河邊的時候，劉兒才看見那個早已荒蕪的養雞場。

　　要是在平時，這養雞場就是俗話說的被歷史遺忘的角落，但此時門口卻胡亂停著足足有幾十輛電動車和自行車。

　　劉兒走進裡面，裡面更熱鬧，和那幾十輛電動車和自行車對比看，明顯有很多老頭兒是粉塵撲撲走路過來的。

　　可能是走路累了，也可能是巧合吧，裡面的老頭兒很罕見的沒有一個大嗓門，也沒有一個聾子，所有人說話聲音都很小，要不是劉兒走進來了，在外面跟本聽不見。

　　他們有的三五聚在一齊，用在醫院討論嚴肅病情的神態互相探討著什麽，期間有的還會突然長大嘴，

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有的兩人頭對頭，如同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老了才再次相見，滿臉的興奮激動，低聲傾訴著仿佛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童年秘密。

　　有的獨自一個人，穿著如早年間幹部一樣的中山裝，筆直的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處，神態極其穩重，但面皮卻如喝了大酒似的通紅。

　　假女兒好像和其中很多人都認識，自從他進來後，就頻頻向一些人打招呼，有的老頭親切的叫著假女兒的名字，有的笑著擺手回應，有的點頭致敬，當然也有熟視無睹仿佛不認識假女兒的熟人。

　　劉兒也在其中見到了一兩個他們村的老頭，不過這幾個和劉兒都不熟，劉兒也不喜歡他們，於是大家都很默契的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怎麽樣，這地方不錯吧，一會兒咱們一起進去，我叫你開開眼。”

　　假女兒故意擺出一副輕車熟路，用仿佛自己是東道主的模樣說，“來，你先在這兒排隊，我去那邊給熟人說句話。”

　　說是排隊，其實哪有隊可排，也根本不用排隊。

　　最裡面的幾間房子的破木板門一開，四周都是互相謙讓聲。劉兒就被讓了好幾次，“你年輕，你急，你先進，我等一會。”

　　但假女兒遲遲不過來，劉兒也隻好客氣的對老頭們說:“你來，你來。你年齡大走這麽遠不容易，我等會。”

　　到處都能聽到類似的謙讓聲，可一旦真有人進去了，又恰巧三個門都關上了，院子裡就會突然出現一瞬間的寂靜，如同大家在同一時間後悔的不想說話一樣。

　　不過很快就能恢復到前面的樣子，畢竟大家都知道，今天還有大把的時間。

　　當假女兒回到了劉兒的身邊，再次面對謙讓的時候，假女兒先看了看門，第一次沒動。

　　另一扇門開啟的時候，假女兒不等別人謙讓，拉著劉兒的衣袖就往裡進，劉兒一動臉蹭的一下就全紅了，一直紅到腳趾頭，腳趾頭都在發脹。

　　臉紅不是因為身後的笑聲，而是因為心跳的太快，血到處亂竄。

　　“倆人?那得拿50塊。”

　　一句隻用鼻子發音，語氣驚訝但並不見怪的話，在劉兒耳邊響起。

　　當劉兒聽見這明顯年齡遠大於他，又不是來自方圓百裡以內地方的口音時，他滿身亂跑的血才又回到心裡，他也才抬起頭打量著這間屋子。

　　他看著這屋裡的一切，一張床，床板應該是門板扮的，床腿是幾塊磚踮的。床板上鋪著一個草甸子，草甸子上鋪著幾塊不是裝肥料就是裝飼料的編織袋。

　　他更加輕松了，先是很隨意的看了一眼那說話的外鄉婦女， 然後就很輕松的看著正說話的假女兒。

　　“姐，太貴了，便宜點。“

　　假女兒像是和這女的很熟，為了少掏點錢，說，“我是總照顧你生意的，再說了我和我這兄弟又不像他們，少點。”

　　“最少48，不能再少了。”

　　還花了妝的婦女不耐煩的說道，“再少，你們就找別人吧。”

　　無奈的假女兒接受了這個價格。

　　還好48塊錢全是假女兒掏的，要不然劉兒可要後悔死了。

　　原來老頭樂和劉兒想的一點也不一樣，根本不能乾實事，更像是花錢給人家做按摩，而且按摩的部位和時間還有嚴格要求，一點也不講情面。

　　劉兒始終一動也沒動，假女兒則玩的很高興，畢竟他還沒有一次按摩這麽長時間過。劉兒看著假女兒的醜態，因為他覺的自己到底比假女兒檔次高。

　　但假女兒卻不這麽認為，雖然他心裡高興這48塊錢全花在自己手裡了，但打心底卻很是看不起劉兒。在回去的路上，他換了一種說法把自己這態度表達了出來。

　　他笑著對劉兒說:“劉兒，別有想法，我第一次來也是看看也不敢怎麽樣，多來幾次就敢了，其實挺美的，又便宜。你試試就知道了，我保證你只要是試一次，就會想第二次。”

　　劉兒聽了不屑的撇了一眼假女兒，假女兒沒有發覺，繼續說:“咱們兩個人去比一個人去劃算多了，一次最少能省2塊，搞好了省更多，這次我請你，下次你請我，這樣咱倆都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