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贅婿很穩健 ()”
大朝議已經過去月余,朝中的三位大佬卻都不緊不慢,尤其是趙仲卿,最近感受了些許壓力,因為已經開始有人彈劾他屍位素餐了。
理由自然是這兩旬時間,兵甲之事還未定下由誰打造,原來負責打造兵甲的家族,他們背後的勢力自然會有反應。
開始的時候趙仲卿時常面對這些牛鬼蛇神打著太極,既不當面拒絕,又沒有任何表示,隨後他又搞了一些花樣,專門用來拖延時間。
想要拿下這單子的都是很有實力的家族,趙仲卿自然不會交給他們,否則可能一、兩個月就打造完畢,達不到拖延的目的了。
所以趙仲卿讓這些家族的人,先是上交打造的兵甲,驗看質量,隨後又讓他們自己出價格,他表示會在價格和質量都優秀的家族中選用。
同時為了找到合適的人選,趙仲卿還公布,不僅這些人可以參與,其他家中有匠人的都可以參與,他公開對外宣稱,為國效力,無分貴賤。
可惜前面的方式還好,後面這個卻沒有增加幾家,畢竟沒有一些背景的家族都不敢參與,否則隨便一個延誤軍機的罪名,不是他們能擔待得起的。
這一下還捅了馬蜂窩,原來負責打造兵甲的勢力各顯其能,背後的勢力開始攻訐趙仲卿,雖然有些狗血淋頭的感覺,但並未對他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畢竟這事不是他一個人做的,大燕皇帝、一朝宰輔,還有樞密使兼當朝太師,這四個權利頂端的人定下的事,其實區區彈劾能撼動的,陛下曹澤只是打了幾次馬虎眼,便輕拿輕放,將一眾彈劾壓下。
眾多勢力又想拱起宰輔李夷簡出頭,卻被李夷簡以籌措軍糧的事壓上,讓這些勢力都有些苦不堪言。
最後無奈之下,找了當朝太師張得象,太師更是打的一手好太極,推說自己即將告老,樞密院的事還是由陛下做主。
就這樣一圈又一圈,將這些勢力的背後之人踢來踢去,看起來頗為凶猛的彈劾,沒過幾日便都被四人隨手化解。
不過趙仲卿正還是有些焦慮,此刻他正在樞密院的堂中踱步,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擴大參選勢力的數量,一個小吏手中拿著一封信,敲門稟告:“知院大人!有人拿著奉城知府王哲王大人的帖子和手信求見!”
“哦?”趙仲卿微微一怔,他和王知府王哲原是同窗好友,在政見上也彼此默契,偶爾也有書信往來,不知這次派人過來所為何事?
微微皺眉,趙仲卿接過信件,拆開一看,頓時眉頭舒展,自言自語道:“好你個王明哲!消息知道的挺快嘛!”
隨即又一皺眉,心中疑惑道:不對啊?就算快馬加鞭,消息傳到奉城半月,何況這麽快就安排人來?難道是巧合?
天下真有這樣巧的事麽?還是這王哲已經手眼通天,在都城之中的眼線就能替他做主?
王哲的信中先是寒暄了幾句,隨後便是將張未一行的身份和目的說了,讓他幫忙斡旋一下,能幫則幫上一把,算是欠他一個人情。
信中提到來人是他女婿族中的一個族弟,現在是三烏楊家之人,而三烏的礦山便都是楊家的,楊家改了了鍛造的技術,可以批量生產精品兵甲,此行便是為了替朝廷分憂,想要幫朝廷打造武器。
雖然說的要委婉許多,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趙仲卿百思不得其解,沉吟了一下,便對等在一旁的小吏道:“你讓來人進來說話吧!”
來人自然是張未,他那日告別家中之後,便帶著十名楊家的好手來到碼頭,
登上了等在碼頭的一艘快船,順著大江逆流而上。這艘船是一艘沙船,多桅多帆,可以逆風行駛,歷經二十余天,終於在前天抵達都城的內河源流——上河!
遠遠望去便見一座雄偉的東方古城在眼前浮現,順著都城的內河而入,
在客棧修整了一夜,今天一早便來了樞密院,張未將王知府的帖子一亮,又塞了幾兩銀子,門口的小吏自然知道王知府的大名,喜笑顏開的接過銀子和信,便進去稟告了此事。
“草民見過趙大人!”張未獨自來到堂中,只見趙仲卿身穿一身緋紅,端坐正中,頗有威嚴的掃視著他。
“你便是王哲女婿的族弟。”也不賜座,趙仲卿直接問詢道:“也是三烏楊家的贅婿?”
張未沒在身份上打什麽馬虎眼呢,直接回到:“正是!草民張未,字神羊,原是奉城張家莊之人,後入贅楊家,是主家大小姐的贅婿。”
“唔?”趙仲卿微微有些驚訝,贅婿身份低賤,正常來說只是附庸,楊家竟然派一贅婿來見他,只能說明楊家沒有子嗣,將來是這個大小姐當家,所以贅婿才會出來主事。
“贅婿也有取字?”以趙仲卿的身份隻算是隨口一問,因為他是進士出身,只有文人才會取字,所以有此一問也不算什麽,但若是別人問這話則算是譏諷了。
趙仲卿心中還是微微有些不悅的,贅婿的身份太低,這楊家連個讀書人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子嗣繼承,不過轉念一想,若實力不強, 這不剛好符合他的標準麽?
“草民曾是府學秀才,師承葉旋之葉教授!神羊正是葉教授為草民取的,希望以後草民正直守法,以修己身,不過後來陰差陽錯成為贅婿,才除了學籍!”
張未不卑不亢的回道,順便將葉教授拉出來扯了扯虎皮,他知道趙仲卿與葉教授也是同窗,算是加深一點關系。
“葉凱?”果然,趙仲卿有些驚訝,這位同窗在奉城府學他是知道的,每每和王哲通信也會偶爾提及,心中不悅的感覺稍稍降低了一點,但嘴上卻還是訓斥道:“不過你身為學子,竟做了贅婿,讀書人的風骨何在?”
因為是葉凱的學生,是他的晚輩,這話趙仲卿自是說得的,同時這話雖是訓斥,卻也是認了這層關系,只是他確是也不明白,大好前途不要卻去做一個贅婿,這是讀書人會做的?
“草民如何言風骨?不過。。。”張未頓了頓,繼續道:“不管現在是何等身份,即使只是個贅婿,但也想為大燕做些有益之事!”
“有益之事?”趙仲卿有些不屑,一個秀才身份都保不住的人,能做什麽有益國家之事?
張未卻拱手正身,面帶肅然之色,道:“正所謂:卑不敢忘憂國,匹夫之志不可奪!”
追星趕月到京都,
一刻不停拜樞府,
位卑不敢忘憂國,
有志何論是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