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汪博海進入院中已有半個時辰,院子外最開始的鴉雀無聲,現在已經是議論紛紛。
“汪博海不會是死在裡邊了吧?”
“怎麽可能,那人即使再大膽,也不敢在雲上城中逞凶殺人。”
“也對,更何況汪博海已經是二品靈修,更是以鍛體出名的烈陽宗弟子!”
“要是想悄聲無息的殺死汪博海,最少也得是三品武修或者四品靈修,那人要是有這個境界就不會住在這裡了,早就被請進謫仙居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汪博海在暗中與那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盡皆變色。
“那我們也進去?”
“不妥,若是這麽多人一起進去,恐怕有強闖民宅之嫌,到時候即使有師門撐腰,恐怕也會被落一些顏面。”
“那該如何是好?”
“再進去五人,不要多,進去多了容易引起混亂,其他人去路口看著,一是阻止普通百姓亂入,二是看著是否有官兵前來。”
出主意的當然是紀無庸,而且這次他以身作則,算是進去的五人之一。見自己那位好事貪功,卻沒有腦子的師兄也要進去,隻得小聲勸道:“師兄你先在外邊壓陣,五人之中只要有咱們宗門一個人就行,全都進去了萬一全軍覆沒怎麽辦?”
章之楷本還想問憑什麽是你進去而不是我進去,但想起這個辦法是自己師弟提出的,隻得作罷。
紀無庸當然知道自己師兄所想,心中暗歎一口氣,打定主意以後一定不會再和這位師兄一起出來辦事了。
人蠢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愚蠢還不自知。這種人往往自己不會有什麽事,卻極其容易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把同伴葬送。
秦順到來時正好見院外商量出來結果,選出來的五人依次走進小院。
心中感慨萬分,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財帛動人心。
雖然秦順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誰,但是認識這些人衣服上的標志,都是一些宗門世家的子弟。
少爺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嗎?
還是搶了雲州修行界的女神?
引發了眾怒?
秦順當然知道自己家的少爺沒做過這些,一切都和那個叫虞夏的少年有關,而自己家的少爺只是被殃及池魚罷了。
秦順不喜歡那個名叫虞夏的少年,雖然只有數面之緣,但是秦順就是不喜歡他。
那個少年獨自一人的時候,就像是一匹來自雪原深處的孤狼,孤獨,高傲,還有如萬年堅冰一般的冷靜。
甚至那個少年的鮮血都不是紅色的,而是冰雪做的,秦順惡意猜想。
這個人一定很危險,這是秦順自己對少年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少爺寧肯放棄家主的唯一繼承人資格,變為候選人之一,也要跟著這位少年闖蕩江湖。
家主繼承人有什麽不好?財富,權利,反正只是想要的都會有,為什麽要放棄呢?
闖蕩江湖難道真有那麽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意外暴斃了,秦順想不明白。
看了一眼太陽,大約的估計了一下時間,秦順穿過人群向小院走去。
已近午時,該去給少爺和他的朋友們送午飯了。
“站住,你是什麽人?”
“現在這個院子不能進去!”
秦順本就習慣低頭彎腰走路,此時被人喝住,兩股戰戰更顯低眉順眼。
“你是這院子裡的人?”
有人問道。
秦順輕輕點頭,眉宇間充滿了小心翼翼。
“裡邊的是什麽人?”
“我家少爺和一位公子,一位小師傅。”
“你家少爺是誰?”
秦順低頭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
“問他作甚,直接抓回去請師門長輩強行搜索記憶不就得了?”
“抓住他逼裡邊的人出來,不出來就殺了他!”
“你瘋了嗎?這是雲上城,你敢動凡人,即使你師門是一品仙宗,也保不住你!”
“一個下人而已,也問不出什麽來,我看就算了吧。”
“就是,裡邊那三人好歹也是修士,在雲上城對付一個凡人不是自找麻煩麽!”
“算了,讓他進去吧!”
“不行,至少要讓他給裡邊的人帶個話!”
“對,告訴他們,再給他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再不出來,我們就一起闖進去,大不了一起死!”
秦順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在眾人面前答應,不過在進門時,嘴角卻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冷笑。
什麽是烏合之眾?這就是。
起哄吵鬧可以,但卻解決不了問題。
進入陣法時,秦順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原先院中有隔絕視線與聲音的陣法他是知道的,可現在的陣法在強度上不僅增強了許多,而且十分複雜。
秦順感覺就是裡邊發生劇烈的戰鬥外邊的人也不會知曉。
不會少爺被那小子慫恿著把進去的人全宰了吧?
秦順面色一變,迅速穿過陣法。
現在的陣法同樣是單向的,許進不許出。
“呔!”
“妖孽,讓小爺給你弘揚一下佛法!”
秦順進入陣法的瞬間,就聽到一聲爆喝,微微愣神之後身體瞬間軟到在地。
“精誠,你做什麽,快收起法相!”
典三秋喝道,他知道秦順只是一名普通人,根本無力反抗,趕緊喝止精誠。
“少爺,是我啊!”
直到這時候秦順才回過神來,聲音中帶著哭腔道。
此前三人一直忙著收拾進入陣法的五人,忽略了外邊。
典三秋趕緊扶著秦順進入房間休息,這把秦順感動的涕泗橫流。
“等我回去,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謝謝少爺!”
典三秋離去之後,秦順擦乾臉上的鼻涕眼淚,竟然癡癡的笑了起來。
院中虞夏的神識感知到這一幕,眉頭微皺。
神識強大,當然就有著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和敏感,從最初見面的時候,他就感覺秦順對他抱有敵意,起初他還不明所以,但後來發覺這可能和典三秋有關,直到見了剛剛那一幕,虞夏有心提醒典三秋,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進入院中的五人之中,只有紀無庸還清醒著,其他四人都被打暈了。
紀無庸有一塊護身的奇兵,被虞夏一拳錘爆,紀無庸直接投降,沒有負隅頑抗,也沒有說什麽狠話,這讓虞夏有些不好意思下手,畢竟其他幾人即使不是對手,在嘴上也絕不認輸,紀無庸是幾人裡唯一的識時務者。
“不要打暈我, 你問什麽我說什麽,把我打暈了你也沒有什麽好處。”
虞夏思索了一下問道:“這次來了多少人?”
紀無庸道:“幾乎雲州附近的修行勢力來了八成,據說其中有上三境的大能。”
紀無庸同樣很鬱悶,一進入陣法就被那個小和尚的法相壓製住了,幾個人直接成了砧板之魚,被那少年一拳放倒一個。
那個少年好像對他們這些人心懷極大的怨氣,這一拳拳的,看的紀無庸眼皮子直跳,他和這些人不一樣,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宗門的內門弟子,被抬出去丟不丟人都無所謂,但他可是祖師堂嫡傳,若是被人抬出去,丟人就丟大了,恐怕以後在祖師堂都抬不起頭來。
虞夏聽後不禁感慨,果然古經對修士的吸引力是無法形容的。
看到那個少年揮拳又要敲暈自己,紀無庸趕緊道:“咱們能打個商量不?”
虞夏皺眉道:“商量什麽?”
紀無庸道:“別打暈我,我願意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虞夏看向典三秋,做生意什麽的,典三秋最在行了。
終於有用到自己的機會了,剛剛打架什麽的,根本沒用他出手,這些人就被精誠和虞夏合力給收拾了。
典三秋看了紀無庸一眼道:“你開個價吧。”
紀無庸一愣,不應該是你開價,我還價嗎?隨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價格不是典三秋要多少,而是看他有什麽。
想明白這個,紀無庸的臉色沉了下來。
典三秋笑道:“你只有三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