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來修一部靈修史的話,拓跋家族一定是留下最為濃墨重彩的幾筆之一,甚至有可能不輸於一品仙宗。
拓跋家族的強大只是原因之一,更在於拓跋家族以極為另類的方式對人族的生存所做出的的巨大貢獻。
每二十年一次的獸潮在一些駐守荒域的勢力眼中不啻於一場滅頂之災,但在拓跋家族眼中,這可能就是一場狩獵,一場盛宴,一種舌尖與美味碰撞的刺激體驗。
在別的勢力忙著將一些‘未來希望’‘宗門未來’向外的轉移的時候,拓跋家族已經全民皆兵,磨刀霍霍了。
有時候將拓跋家族形容為荒域裡的蝗蟲並不為過,吃完了這座山就會奔向下一座山,只要沒被滅族,不是在吃就是在尋找吃的路上。
只不過荒域太大,山脈連綿起伏,生靈眾多,往往被拓跋家族吃光了的山頭在經過幾百年後,又會重新繁榮起來。
今日拓拔家族有些愁雲慘淡,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自拓拔柏帖從玄天真鑒中重傷歸來後,就遭到了荒域莫名勢力不停的攻擊,直至昨日方休。
因此有不少族人喪生,即使收獲了不少獵物,人們也難以高興起來。沉默的收拾戰場,將獵物分類貯存,收攏族人屍體。
收攏到的屍體極少有完整的,大多是殘肢斷臂。屍體上布滿的抓痕咬印,無一不再訴說著之前戰況的慘烈。
“柏帖大哥醒了!”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興奮的喊道,男孩有著拓拔家族遺傳黝黑膚色,赤膊赤腳,只在腰上圍了一塊不知什麽動物的皮子遮羞。
眾人聞言大喜,在慘烈的大戰之後,這算是一個十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拓拔柏帖是近幾十萬年來族內唯一覺醒蠻古戰血的人,在遙遠的神話時代和傳說時代,這種體質成長起來就是戰神,是無敵的代名詞。
大戰過後,族裡僅剩的五位族老和當代的卿壯聚在一起。
這五位族老渾身氣血依舊旺盛,心跳猶如神人擂鼓,但身材卻是瘦小乾枯,腰身甚至還沒走幾位青壯的臂膀粗。
大眼瞪小眼。
對,是的,就是在大眼瞪小眼。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次被襲擊的突然,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突然聽到男孩興奮的喊聲,明顯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幾名青壯中身材最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是拓拔柏帖的父親,也是拓拔家族的當代族長,拓拔山圖。
這時聽到男孩的喊聲,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靈光一現道:“會不會和柏帖這次進玄天真鑒有關?”
在場眾人聞言一愣,隨即附和道:
“族長說的有道理!”
然後看著拓拔山圖,等待下文。
拓拔山圖說完這一句話後,憋了半天,才呐呐說道:“我就這一個猜測!”
“笨蛋!”在座的一個老者罵道:“枉我英明一世,怎麽生了你們兩個笨蛋!”
“老頭子,你罵老二就罵老二,還帶上我幹什麽!”拓跋燾不滿的說道。
老者一棒子敲在拓跋燾的腦袋上罵道:“罵你怎麽了!笨蛋還不讓罵了!老二笨是笨,可好歹有個猜測,你連個猜測都沒有,不是笨蛋是什麽!”
拓跋燾嘟囔了幾句,臉上明顯不滿,但卻沒敢再大聲說出來。
老者最終拍板道:“既然和柏帖在玄天真鑒中的經歷有關,那就去查查都誰活著出來了,
咱們挨個打過去,看看到底是誰敢暗算我拓拔一族!” 反正千百萬年來拓拔家族都是這麽商量事情的,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證據,只要我們懷疑你,就是最強有力的證據。
拓拔家族在荒域中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強大才是在荒域中生存最根本的手段。
正當所有人就要散去的召集戰士時候,又是剛剛喊拓拔柏帖醒了的小男孩跑進來,走到拓拔山圖的身邊道:“爹,有兩個外人來要見大哥,說是大哥在玄天真鑒中的朋友。”
拓拔山圖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剛剛說話的老者,自己的爹。
老者沉吟道:“那兩個外人什麽樣子?你和柏帖說了沒?”
男孩道:“大哥剛剛醒了一下就又睡過去了,來的那兩個外人一個光頭,另外一個看著挺普通的,就是渾身上下金燦燦的,有些晃眼。對了,他們還有一條會飛的好大的大船。”
“金燦燦的?”
“晃眼?”
“會飛好大的大船?”
聽到這個三個詞,在場眾人愣了一下,隨即眼中全都爆發出一種不一樣的光彩。
拓拔家族不需要朋友,但不代表拓拔家族不需要除了其他食物以外其他的物資,那麽這兩者之間唯一橋梁就是錢。
說白了,拓拔家族很窮,很缺錢。
這時突然聽說拓拔柏帖在玄天真鑒中的朋友可能很有錢,那麽此時的表現可想而知。
精誠看著典三秋,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精金雲紋錦袍,赤玉紫金冠,神龍玉帶,雪蠶絲踏雲履。
典三秋一身衣裝,最低也是法器級別,尤其是別在頭頂的金玉長簪,雖然看起來像是女子款式,但卻給人一種十分凌厲之感。
“怎麽樣?俗話說人配衣裝,馬配鞍裝,我這身打扮像不像濁世佳公子?”
噗嗤。
精誠沒忍住笑,“濁世佳公子我看不像。”
“像什麽?”
“地主家的傻兒子。”
“哎呦!”
典三秋一巴掌扇在精誠的小光頭上,臉上卻露出一種莫名笑意,好像差不多一年以前,也有人這麽評價過他。
“你一定要活下來啊!”
典三秋站在樓船上對著遠在萬裡之外的雲上城輕聲說道。
“因為你身上有一個我十分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有一個我最美好的期待。”
精誠胡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二哥,你幹嘛要穿的寶裡寶氣的?”
寶裡寶氣是精誠老家的俗語,傻裡傻氣的意思。
典三秋去過五大王朝,偏偏沒有去過岐山王朝,並不知道“寶裡寶氣”的真實意思,還以為是珠光寶氣的意思,便解釋道:“據我所知拓拔家族一直活著獨特的遊獵生活,與人族在荒域中的勢力幾乎沒有任何交集,這就導致了拓拔家族十分缺少武器丹藥這些資源。”
精誠道:“他們不會交易嗎?”
典三秋搖頭道:“他們靠山吃山,機會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了,拿什麽交易?簡單點,就是他們很缺錢。”
精誠道:“他們缺錢你給錢不就得了,為啥要穿成這樣?”
典三秋道:“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拓拔家族好像對於其他人族勢力不是很信任,如果我直接給錢,錢肯定會被他們收下,說不定我們也會被扒的一絲不掛,然後趕走。”
“怎麽可能!”
精誠瞪大了眼睛,顯然不相信典三秋所說。
典三秋淡淡道:“五十年前聚寶山的一位管事和一位大能靈修攜重金拜訪拓拔家族,最後不僅財物全被扣下了,兩個人身上衣物法寶也被拓拔家族中的人給扒光了。不過拓拔家族的人倒也算厚道淳樸,沒有把二人扔進荒域,而是送到了臨近荒域的人族城池。從那以後就沒有人再敢和拓拔家族做生意了。”
精誠原本不是膽小之人,可此時聽了那兩人的遭遇,不由的一陣後怕。
“要不我們走吧,去薑家看看?我記得薑家是帝族之一,怎麽也得念救命之恩吧?”
典三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薑家作為人族之中傳承百萬年的大族,自然有其可怕之處。
尤其是離開玄天真鑒的所有人中,除了典三秋與精誠,白瀾雲三姐妹之外,重傷的重傷,閉關的閉關,消失的消失,竟然沒有一個人講出事實的真相。
當虞夏指出白瀾雲有些異常的時候,典三秋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出陰謀的味道。
這時一個少年從寨子裡走出來,衣著打扮與拓拔柏帖差不多,身材上要稍微瘦小一些。
不過這瘦小是對比拓拔柏帖來說,和他們二人相比已經是十分壯碩了。
“二位請,不用害怕,也不用慌張,我們拓拔家族雖然不怎麽與其他家族來往,但為人卻是最淳樸善良了。”
聽到“淳樸善良”這兩個詞,精誠突然打了個冷顫,
這不會就是要開始扒衣服的暗號吧?
。。。
馬車悠悠然前行,速度不急不緩,虞夏端坐車中,面色平靜, 神識小心的警惕四周風吹草動。
馬車先是經過了一段十分熱鬧的路段,而後又逐漸冷清下來。直到了謫仙居的門口,紀無庸才喊虞夏下車。
此時車外已有幾十名與虞夏年齡相仿的少年等候,有的面露好奇之色,有的一臉冷笑神色輕蔑。
虞夏絲毫不關心這些人的臉色,見馬車夫領了賞錢之後千恩萬謝的離開了這裡,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難道猜錯了嗎?
馬車夫把馬車趕回車行,按例交了份兒錢,然後就像所有的馬車夫一樣,去澡堂子裡泡了個澡,順便吃了飯,然後又去城裡三教九流匯聚,最熱鬧的城南,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到家裡。
熄滅燈躺在床上,同時也解下了一天的包袱。
演的不對嗎?是哪裡被發現了?
。。。
拓拔家族的寨子。
拓拔柏帖醒來坐在典三秋的身邊,臉上很開心,看樣子恢復的很好。
另外一邊拓拔柏帖的爺爺為首。他是族裡上一代族長,被族裡的人尊稱為大祖,其身後是他的幾位活下來的族弟,分別是二祖,三祖,四祖,五祖。
典三秋看門見山,直接將來意說明。他知道和拓拔家族交流,越簡單越好。
拓拔大祖道:“既然在玄天真鑒中你們不止一次救過柏帖,有這份恩情在,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出手。”
典三秋搖頭道:“大祖爺爺,我是來做生意的,人情用多了會用完,但我要用人情做保,和大祖爺爺做生意,生意就能長長久久的一直做下去,而且不用擔心會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