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些家底豐厚的修士常常用一個煉製的空間靈寶當作居住之地，裡面幻化萬千，可多是用各種陣法疊加出來的幻境。

　然而程寰他們面前的這個湖泊……是真實存在的。

　公孫業那邊的雪山亦是如此。

　這種脫離了西州時間流逝的空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

　這東西，哪怕在上界都不是輕易能見到的寶物。

　這黑塔究竟是什麽來頭?

　程寰之前拿到開門的玉符時，星宿告訴他們這是四大魔君發下來的，用於破陣的。

　她當時並沒有過多懷疑，直到他們用四枚玉符進了黑塔中，程寰才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四枚剛巧可以進入黑塔的玉符……四大魔君是怎麽知道的?

　而且剛好也是和魔君的數量一致?

　程寰骨子裡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巧合的事情存在。

　她壓下自己那些風起湧雲的想法，又是一副誠懇真摯的模樣，然後對白蕪笑道:“別著急，既然都進了黑塔，總會碰面的。這裡除了湖中的小島，暫時也沒有別的值得注意之處，我們打算上小島看看，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凌霄像是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

　白蕪也沒有立刻點頭答應，他狐疑地看著程寰:“為什麽要帶上我?”

　程寰低咳一聲，露出有些羞澀的神情:“這個嘛……我聽說你師兄很厲害。”

　白蕪沒吭聲，不過眼中多了幾分自豪之意。

　在來的四撥人裡面，公孫業是公認的實力最為強橫的一人，哪怕公孫業曾經提過，白虎麾下的諸葛明燈恐怕在隱藏實力，可白蕪自然是覺得公孫業更為厲害。

　程寰說:“你應當也聽說過，我和白虎那群人結了梁子，來的時候還跟齊恆起了衝突，如果不是剛好碰見金猿他們出手幫忙，我恐怕都不能安然無恙地走到這裡。”

　說到這裡，程寰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魏知:“……”

　凌霄:“……”

　程寰在白蕪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又深吸了一口氣，補充一句:“怕死我了。”

　白蕪徹底沉默了。

　魏知在一片沉默中，溫聲開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夠暫時地合作。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們，也可以和我們一起上島，不過希望日後齊恆找我們麻煩的時候，你要是能幫我們一把，就幫一下。”

　他說得誠懇，白蕪終於是松了口:“你們救過我，要是齊恆那群人真找你們麻煩，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多謝。”魏知笑道。

　白蕪見他們是為了這件事情才找到自己，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凌霄同情地看著他。

　年輕人，還是太好騙了。

　魏知見他答應下來，又問道:“那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島上看看嗎?你師兄在的地方是雪山，說明這裡面的空間有很多，島上倒也不見得會有什麽寶物，不過看一看的話，或許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白蕪不自覺跟著他的想法走，想了想，他遲疑道:“不過湖面不是不能禦空飛行嗎，你們怎麽過去?”

　“唔。”程寰嘴角一勾:“我們先過去看看，總能找到辦法的。”

　說完，程寰轉身朝湖泊走去。

　魏知和凌霄跟在她背後。

　白蕪一個人坐了一會兒，也遲疑地跟上去。

　他就看看……

　要是程寰他們找到了去小島的辦法，他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們一起，可以偷偷學了過來，然後自己再單獨過去。

　這麽想著，白蕪整個人都放松許多。

　湖面沉沉。

　四個人蹲在湖邊，一個比一個沉默。

　顯然這個奇怪的湖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認知。

　程寰盯了許久，乾脆挽起袖子準備伸手去摸一下，結果她手還沒伸進去，旁邊一隻手比她動作更快，已經探進了湖面。

　魏知一手放在湖中，還不忘說道:“師父，我來。”

　程寰乾巴巴地放下自己的衣袖，總覺得自己像是被魏知瞪了一眼。

　她眉梢斜斜地往上一挑，似乎在問魏知怎麽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敢瞪自己了。

　誰知道魏知跟沒看見一般，只是低頭看著伸進湖裡的手。

　程寰:“……”

　方才搶在自己前面把手往湖裡放的時候，可沒有這麽遲鈍。

　白蕪沒有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古怪的氣氛，隻認真地盯著魏知，等他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魏知才把手從湖裡拿了出來。

　他的手上沒有任何水珠。

　“這湖水沒有攻擊性，只是湖底好像有個能夠吸收靈力的陣法或者別的東西，我方才試圖用靈力往下探，但是所有靈力都在湖裡消失了，也沒有辦法打探到下面是什麽，不過這應該就是我們沒辦法禦空飛行的緣故。”魏知說。

　凌霄見他沒事，也好奇地伸出手去。

　白蕪倒是謹慎得多，他隻老老實實地蹲在岸邊，低聲問道:“但如果靈力不能用的話，那我們怎麽過去?”

　“會游泳嗎?”魏知問。

　凌霄和白蕪齊刷刷搖頭。

　魏知揉了揉眉心，他抬眼去看程寰，卻見程寰並沒有聽他在說什麽，而是有些出神地盯著自己的手。

　“?”魏知本能地動了動手指。

　程寰的眼神就跟著他的手一起動。

　“師父?”魏知又無奈又好笑地開口:“你呢?”

　“我?”程寰隨口說道:“挺好看的。”

　三人:“……”

　程寰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反應過來，好在她歷來臉皮夠厚，這點小細節完全在臉上看不出來尷尬。

　很多時候往往因為她過於淡定， 尷尬的反而變成了別人。

　於是乎程寰故技重施，熟練地指著一旁的湖:“我是說湖。”

　“呵呵。”凌霄冷笑出聲。

　魏知眼裡也有了些許笑意:“師父會游泳嗎?”

　“會啊。”程寰理所當然地道。

　三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

　程寰迅速地明白了他們幾個人的意思，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你們不會?”

　白蕪老實地紅臉:“平日裡都是禦空而行。”

　凌霄古裡古怪地說:“師兄會帶我飛。”

　程寰站起色來，開始脫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