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頭之上。
贏淵與龐統二人,眺望緩緩前行的大軍,各自心存憂慮。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范滔應該見到了趙國君主了吧?”贏淵遙遙望去,卻見蕭懷玉的身影已然不見,唉聲一歎後,向站在自己身側後方的龐統詢問起來。
龐統作揖道:“還請君上放心,大概這幾日,就會傳來范侍郎的消息。”
贏淵點了點頭,負手而立,望向遠處,沉默不言。
作為一國之君,他現在很有壓力,畢竟,這是大秦第一次對外作戰。
若是失利,只怕從今日後,自己這位國君,將會在國人心目中的威望大大降低。
蕭懷玉知人善用,嶽飛忠勇善伐,李存孝又是可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存在,這般陣容,無論如何,應該都不會敗才對。
龐統也想到了這點,他見君上愁眉不展,便是出言說道:“君上,最近許褚將軍的牢騷,可是快要傳遍三軍了。”
聞聲,贏淵莞爾笑道:“將許褚叫到宣政殿,寡人與他談談心。”
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因為此番出征,沒有他和虎賁的名額,所以才悶悶不樂。
適當發些牢騷,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等贏淵來到宣政殿以後,許褚早就站在殿內良久了。
渾身上下,還彌漫著一股酒氣。
贏淵捂住鼻子,臭罵道:“酒氣熏天,喝了多少?”
許褚低下頭,沉默不言。
贏淵來到位置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解解酒氣。”
許褚應聲道:“諾!”
隨後他便毫不在意的將國君親自為他倒的茶水一飲而盡。
贏淵看著他這副模樣,頗感好笑,“怎麽?此番伐越,未能讓你出陣,你心有不滿?”
許褚點了點頭,“君上既然已經猜到,俺也不多說了。”
贏淵冷哼道:“只是一次出征,未能讓你上陣而已,你便如此?就你這份心性,何時才能讓寡人委以重任?”
許褚撇過頭去,心生不滿,“那李存孝可以去,為啥俺就不能去?俺雖然對戰陣之術,知之甚少,但也遠超一般將領吧?哪怕讓俺給李存孝打打下手,俺也心甘情願!如此這般待在鹹陽,算是怎麽一回事?”
贏淵瞪了他一眼。
許褚頓時心悸。
再次低頭不語。
贏淵苦口婆心道:“以後少不了你上陣出力,何須急於一時?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將你的性子收一收,為將者,自當以穩重為先,就你現在這副心性,寡人怎敢讓你獨領一軍?”
言語剛剛落地,許褚內心的小宇宙便徹底爆發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俺就算再不濟,上陣殺敵的本領還是有的,君上讓俺留在鹹陽,不隨軍出征,俺如何能夠讓君上知曉,俺即使是帶兵打戰,也不輸給其他人!”
贏淵見到他這副模樣,搖頭笑了笑,
“行了,收起你的牢騷吧,等攻打越國之後,天下各國,雖然會進入短暫的和平時期,但是,不出三年,天下自亂,到時候,還能少得了你建功立業?”
許褚聽到國君所言,心中仍是有點鬱悶。
不過,情況要比剛才好很多。
贏淵語重心長道:“趁著這段時間,多去讀讀兵書史記,過幾日,寡人考你功課。”
聞聲,許褚猛地瞪大了雙眼,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君上,您這也太折磨人了!”
贏淵嚴肅正色道:“此乃聖旨!你若不遵,
寡人依法處置!” 許褚心不甘情不願的拱手道:“諾!”
“好了。”贏淵喝了口茶,再次微笑道:“寡人知道你的心思,即刻起,寡人賜你爵位虎侯,平調武衛將軍,好好研讀兵書,待日後,給你一軍統領,到時,你就算不想打仗,寡人也會逼著你上陣,退下吧。”
許褚對於官爵,一向不感興趣。
雖說,建功立業也是他所求。
但是相較於如此,能夠得到君上重任,才是他心中所念所想之事。
待他領恩退出殿門時,贏淵又叫住他,叮囑道:“且慢!少喝點酒,寡人過兩日,考察你的功課。”
許褚轉身,抱拳道:“諾!”
隨後,他便離去。
贏淵望著他的背影,是又愛又氣。
沒有人不喜歡這樣的將軍。
可是這種人,也只能成為將軍。
獨領一軍,人數不多的情況下,倒也可行。
至於做三軍統帥,難。
此刻,范滔正在趙國的宮殿中據理力爭。
趙國的大臣們,都覺得秦國此舉,有些過分了。
本來兩國聯軍,所有一切的利益,五五劃分,最為允妥。
但是這位秦國的使節大臣范滔,張口就是要七成,所奪城鎮,無論多少,都要比趙國多上至少五座。
這也就是說,即使打贏了越國,對方賠款以後,秦國要得財銀七成。
打輸的話,秦國所耗費的糧草,趙國也必須要承擔一部分。
打贏或者打輸,秦國都得要五座城鎮。
否則的話,秦國實難與魏合縱伐越。
目前,趙君他們,並不知道秦國已經出兵一事。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很需要秦國這位盟友的加入。
所以,幾乎也沒怎麽討論此事,就答應了秦國的請求。
畢竟,對於趙國來說,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當然,他們也不是傻子,這一切的利益糾紛,是建立在秦軍奮力與越軍廝殺的前提下。
趙國現在已經是背水一戰,這個時候不敲對方竹杠,范滔都覺著,自己是白來一趟。
停留楚國兩日,就在趙國答應之後,范滔馬不停蹄的返回秦國。
他前腳剛走,趙君便接到消息,說是秦國早就在兩日前就出兵了。
這件事情,讓趙君好生鬱悶,連連苦笑。
甚至為解心頭煩悶,還當著趙國文武百官的面兒,出言諷刺贏淵,“這個秦國國君,一看就是貪圖小利之人,於此大爭之世,這種心理,難以成事,此次伐越之後,寡人一定要給秦國以顏色!”
但是這些事情,都不是正在路上的范滔所考慮的了。
就在他剛出趙國邯鄲城不久,途徑一條林間小道之時,卻發生驚變。
林中,突然竄出三百余位執劍黑衣甲士,將秦國使團,兩百余人,團團圍住。
范滔見此,連忙出了馬車,絲毫不懼這些黑衣人,只見他大聲說道:“吾等乃秦國使節,爾等乃是何人,竟來騷亂吾等外客,若讓你國趙君知曉,還想活命否?”
可是這些黑衣人,聽到他說的話以後, 不為所動,也不回答。
這讓范滔疑惑起來。
既不動手也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他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一襲鮮衣怒馬,呼嘯而過,如入無人之境,勒馬之時,剛好來到范滔身前。
緊接著,後者便見一位身著紅衣的俊俏女子,手執利劍,指向了自己。
范滔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見這位透著十足英氣的女子說道:“你是秦國使臣范滔?”
聞聲,他點了點頭,挺立身軀,暗中,已將藏在後背腰間的匕首拔出,坦然道:“不錯,本官正是范滔。”
就在這時,這名紅衣女子突然收起利劍,英氣逼人道:“回去告訴你們秦君,就說,本公主因何而配不上他?竟然讓他這般羞辱於我?他看不上本公主,本公主還看不上他!有朝一日,本公主必然親率大軍,直搗你秦都鹹陽,再當面,與那弑兄篡位的秦君,問個明白!”
話說到這裡,范滔自然是搞清楚了此間之事。
他向坐在馬背上的這位看起來就巾幗不讓須眉的紅衣女子問道:“敢問可是趙國昭慶公主?”
紅衣女子漠然點頭。
范滔苦笑道:“外臣想昭慶公主,應該是誤會了什麽,我家君上,從未見過公主,何來看不上一說?此間原委,實是另有隱情,外臣不便多說,還望昭慶公主能夠體諒。”
“哼!”
昭慶公主趙長歌語氣多有不善道:“無需多言,隻管將我的話,轉達給秦君,退姻之辱,本公主,早晚有一日,一定會親自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