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將二人帶上馬車,擔心小姑娘被嚇到,提前告訴她們唐甜甜在裡面。當在車廂裡坐定,女子雙眼通紅看向何秋:
“恩公,我對不起你!”
“嫂嫂,何出此言。”
“那船夫向我要二兩船資,轉而向恩公要五十兩,我當時卻沒有阻攔恩公出這個錢。”女子掩袖抹淚。
“我知道這船夫漫天要價,但想要過河僅此一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嫂嫂不要介懷。”
“大哥哥,你真好,那些人太壞了!”小姑娘跳近抱住何秋。
三人拉了拉家常,車廂內氛圍變得很輕松。何秋看著面前母女溫馨模樣,想到自己仍舊不知道父母身在何方,突然感到有些寂寥。他知道自己是羨慕了,盡管小姑娘家境貧寒,但是從小有父母陪伴成長,如何不是一種幸福。
航船出發了,這時節秋水浩湯水流湍急,一陣陣浪花拍打船板,發出“啪啪”的異響。何秋很享受現在這種氛圍,自從下山以來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先是鐵嶺城、象耳鎮,再是錦州城大戰,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感覺自己像是卷入了一個巨大漩渦,他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撕扯的暈頭轉向。
三人沉浸在愉快的交談中,小姑娘的純真可愛給何秋帶來很多快樂,他們都沒能察覺可怕的危險已經伸出觸手,何秋也沒有想到自己剛才的義舉竟然會帶來這麽多麻煩。
魚龍幫為了討好江湖上的大勢力,專門為他們留有特殊的航船,來渡口擠航船的大多是平頭百姓或者一些野路子。這些野路子仗著練過幾年功夫,在地方江湖勢力管不到的角落打著劫富濟貧的旗號乾一些違法勾當。此刻在何秋這條船上就有不少這類人,他們剛才看到了何秋的“義舉”,都知道這是頭肥羊。
“大哥,我去試試鋼口?”
一個穿著黑色夾衫的中等身材男子,手裡提著短刀躍躍欲試。
“等等!”
他身旁一位更具威嚴的男子抬手製止住他,扶了扶左邊黑布眼罩說道:
“媽的,想死嗎?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想去河裡喂魚?我們先等著,這船上想動手的不止我們一家,魚龍幫也不是吃素的,不要羊肉沒吃到惹一身騷。”
諸如此類的人馬在船上不下十處,他們像一群群餓狼死死盯住黑蓬馬車,畢竟這樣出生闊綽的肥羊已經很少見了,就算黑衣男子是個修行者,也澆滅不了這群餓狼的欲望。
航船速度不快,像一頭老牛在草地晃蕩,慢悠悠左邊嚼一口右邊吃上一口,似乎在消磨漫長的午後時間。航船二層樓內的一個小房間中,幾個船夫打扮的人剛換上一身黑衣,他們目的昭然若揭,這麽打扮只是做個遮掩。雖然魚龍幫的名聲不算好,但是砸自己招牌的事情不能乾,收了乘客錢要將人送到岸。當然,如果中途有其他乘客乾點不合規矩的事情,他們鞭長莫也只能抱歉了。
何秋直覺到一絲不對勁,具體哪裡他說不上來,母女倆看何秋不說話也跟著安靜。這船未免走太慢,何秋看著迷霧蒙蒙的江面想到,他走到甲板上活動活動身子。
一道破空聲從角落傳來,“不好!”何秋憑直接向後跳去,這才看清是一把飛刀,正深深插在木質船沿上。
何秋立即躲到主杆後面,小心的將身體藏好,壓低腦袋貼緊耳朵,仔細分辨敵人方位。他瞬間想明白不對勁在哪——財不露白。他現在最擔心唐甜甜和那對母女倆,但是他與馬車的中間有很大一片空地,
強行通過會被當成活靶子。 他死死盯住馬車方向,如果敵人膽敢對馬車內動手,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在登船前留意來往人員,船上有不少修行者,境界最高是一位六境下品。
馬車沒有動靜,何秋不希望驚動車上母女,對手似乎也不願意擴大影響,雙方都保持對峙。就像處在暴風雨的前夕,空氣低沉的卷不起一絲風浪,只有無盡的沉悶和壓抑在這方空間醞釀發酵。
“呵呵,小兄弟,我們沒什麽惡意,只是近來手頭有點緊,想問兄弟方不方便。”一道聲音打破安靜。
“如果諸位只是尋財,那小子倒是有些銀兩,只要諸位能保我們平安到岸。”
“那好說,小兄弟敞亮,那哥幾個就把話說開了,拿出五千兩白銀保你們安安全全過去。 ”
何秋就算再沒經驗也能猜到是魚龍幫在作怪,這魚龍幫不是善茬,吃人不帶吐骨頭。何秋看了看馬車,錢要給但是不能這麽痛快,也不能他們說拿五千就給五千。
何秋打定主意便開始與他們講價周旋,他的軟肋是唐甜甜,對面似乎也顧忌擴大影響。雙方這麽你來我往,把樓上一乾人等的著急。
“大哥,這魚龍幫怎這麽慫?乾就完事!”
“蠢貨,那小子不簡單,這條船上的侍奉是六境下品,他不動手肯定是顧忌什麽。”
“是是,還是大哥您英明!”
經過一段拉鋸式的談判,雙方最後同意四千兩這個數目,但是怎麽交接和怎麽確保對方履行諾言的問題又出來。雙方針對這個問題又展開新一輪的談判,何秋擔心給了錢安全沒有保障,對面擔心何秋用的是緩兵之計。
航船走再慢也是靠近對岸,魚龍幫不能針對何秋一個人把船停住。眼見對岸的碼頭越來越明顯,這群黑衣人開始坐不住,再不動手就要暴露自家身份了!
何秋不想這個時候得罪一個南州的大勢力,這個錢他願意出,場子以後尋機找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擔心的是魚龍幫這群人在船上放過他,下船換一批人接著宰他,他必須在給錢這個事情將魚龍幫卷進來。
“幾位大哥,小子現在可以把錢給你們,但是有個要求。”
“有啥要求你快說!”
“小子聽聞魚龍幫辦事公道,想請船上魚龍幫主事做個見證,把錢交給他我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