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落下,天色傍晚,讓本就不高的氣溫驟然下降。寒冷異常,滴水成冰。
老者拄著根粗拐杖,衣衫破爛,渾身髒兮兮的站在門口,左腿上還有一個破洞。冬季的寒冷透過破洞鑽進老者的衣服裡面,讓老者發抖不止。
“小師父啊,天要黑了,這也太冷惹(了),找個地方讓我躲一晚嗎?行行好吧。”
老者面相和善,有些駝背,但看著身體還算硬朗,說話有些大舌頭。歲月和磨難讓他的頭髮和胡子變得雪白。
承風奇怪,這寒冬臘月怎麽會有腿腳不便的老人一人在荒郊野嶺?但看老人眼神慈祥,不似歹人,這道觀之中更是沒有財物可圖。
“老人家,您怎麽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您家人呢?”
“唉,家中遭了難,被惡霸佔了房屋,把我趕走。無可奈何,隻得往南走,走到這華山地界險峻難行,這天快黑了……”
看著說著說著,伸出右手摸了摸眼淚。承風看了,心中百般不忍。立刻跑到門前,老者如果不駝背,估計會和承風差不多高。
“老爺爺快請進,我這沒什麽,遮風擋寒還是可以的。”
說完,老者見承風要上來攙扶他,緊忙後退兩步,舉手示意不必。
“小師父心善,老頭我渾身破爛,還是不要髒了小師父的手為好啊。”
老者尷尬地笑著,眼裡盡是些心酸之意。承風上前一把攙上老者,一邊扶他向屋子走去,一邊說道:
“您說的這是哪的話,家師教導,世人皆平等,有難當不吝相助!您腿腳不便,我扶您便輕松些,手髒了,洗洗便可。”
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
“嗚~”的一聲,承風扶著老者推開了房門,屋內暖爐燒著小火,“啪啪”的木柴燃燒聲持續地響著,光是聽起來就很暖。
暖爐旁邊備著幾桶水,應是怕天乾暖爐意外點燃其他的物品,發生火災。
老者顯然沒有想過會有這麽好的條件,這麽暖的房子,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小師父,這……給我一間柴房就行了。”老者面帶難色說道。
“爺爺不必客氣,這是我的房間,您年紀大,外面住不得。會凍壞的。”
承風的執意,老者隻好隨著進屋,把拐棍放到一邊,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蜷縮了成了一團。
“您別在那啊,到榻上來,這裡離爐子近,很暖和。”
承風見老者坐在角落,趕忙過去想要扶起老者,老者卻執意不肯。
“小師父可使不得,老朽已感恩德,這些足矣,足矣了……”
“您年紀大了,我卻年輕力壯,若我在榻上,讓一個老人家坐在角落,那成何體統!師父得知,也會重罰於我。您就當幫我免了責罰吧?”
老者知道這只是承風的說辭罷了,但盛情難卻,拍了拍身上灰塵,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榻上。老者四周看了看,又對承風說道:
“小師父,這……榻上只能睡下一人,我在這,你睡哪啊?”
“我年輕火力壯!不怕冷……”
承風說到一半,老者肚子咕咕作響,笑著拍了拍胸脯,轉身邊說邊從牆上包裹裡翻找著什麽。
“我還有個小火盆,一會我去對面客房睡……”
“要不還是老朽去客房吧!”
話剛說完,老者便想從榻上下來,承風趕忙上前穩住老者說道:
“您吶,就安心的住在這吧,
要是夜晚柴火不夠了門口就有。” 一邊說著,承風從包裹裡拿出一個紙包,打開紙包,拿出兩個饃。看了看爐子旁邊的水說道:
“爺爺餓壞了吧?您來的晚,我師門中已過飯點,我這只剩了兩個饃,我燒著水,您將就下吧。”
承風拿起一個乾淨的盆,舀了一些水放到爐子上。
不一會兒水便開了,承風起身,在桌上拿起碗盛了一碗水,抬頭看向老者,老者手顫抖著接下承風遞過來的水和饃,眼中含著淚花,沒有說話。
饃吃的差不多了,水也喝足了,老者滿意地抹了抹嘴,開口道:
“多謝小師父,老朽還不知師父如何稱呼啊?”
老者看向承風,吃過食物後,語氣和神態都有了力氣。
“我叫張承風, 道號玉遊。請問爺爺您怎麽稱呼?”
“老朽姓陳,你就叫我陳爺爺吧。張承風!嗯~好名字!你怎麽會在這沒什麽香火的道觀裡呢?”
陳爺爺有些詫異,這道觀並沒有香火,更沒有其他弟子。便捋了捋胡子,面帶微笑地問道。
“陳爺爺莫怪,這雲台觀是我道家福地,逢亂世,香火斷絕,家師命我在此靜修續些香火,不要廢棄了才是。”
承風蹲在爐子邊,笑了一下,伸出手烤起了火。
“原來如此!”
陳爺爺點著頭,感歎地應道,又捋了捋他那雪白的胡子。
承風站起身打開櫃子翻出了一個火盆,和一張被褥說道:
“陳爺爺,時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柴不要填的太多。我就在對面,有事您就叫我。”
承風微笑地指著爐子說道。陳爺爺面容慈祥地望著他。承風拿著被子和火盆,退出門外,從旁邊柴堆裝好了乾柴向對面客房走去。
陳爺爺看著關上的門,目光移到爐子上,爐裡新添的柴依然在“劈啪劈啪”的作響,目光又移到桌上的水碗,不經意點了點頭,面露微笑。
推開客房門,屋內屋外的溫度並沒有什麽差異。
承風冷的抖了一下,拿出火折子生起了火,坐到榻上,不一會便好了許多,雖然火盆跟爐子差的很遠。
在榻上,承風盤腿打坐,運了一遍紫霞功心法,身體內力翻湧,周天之氣活血之能使承風身體漸漸暖了許多。
心想明日還有早課,便蓋上被褥倒頭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