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屋外大雪紛飛,狂風肆虐。風卷著大雪把雲台觀客房的門拍打地“哢哢”作響。
夜色已深,天氣惡劣異常,火盆中木柴早已冰涼。一陣陣寒風透過門縫擊打在承風的被子上。
承風半睡半醒,似要感冒般頭痛欲裂,整個身體蜷縮在被窩裡手腳冰涼,瑟瑟發抖。
終於忍受不住,朦朦朧朧間穿件衣襖,欲出門取些柴火。
穿好鞋子,身體拖著迷迷糊糊的腦袋走到桌前點燃油燈,隨後推開房門,惡風伴著大雪一股腦的向屋內襲來,把剛點好的油燈瞬間吹滅。
承風咬牙強忍著剛要踏出門,卻聽一個空曠且嘹亮的聲音傳來:
“承風!貧道等你多時了!!!”
屋外大雪已約一指厚,屋內的油燈被吹滅後,一片漆黑,隨大雪一起,映襯得外面如明月白夜!
承風恍惚間,以為出現了幻覺,剛邁出門外一步,余光掃到牆上,突然大驚,抬起頭望去,只見雲台觀牆上一位白衣老者盤腿而坐!!!
老者白發白胡須,一身白袍隨風飄起,如雪般純白。老者低著頭,看不到面容,左手自然放在腿上,右手持著長劍的劍柄,立在牆上。
老者胡須、頭髮和衣衫隨風飄動,飄逸若仙!衣衫似夏季般,很薄,手腕腳踝暴露在外。
承風嚇的臉色蒼白,倚著門偷偷望去,這等裝扮在如此狂風大雪之夜,不似常人!!!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承風抓著門框,驚恐地吼道。只見老者“哈哈”大笑,緩緩抬起了頭,承風瞳孔震驚的放大到了極點。
此人竟是陳爺爺!承風張大了嘴,也不知是現實,還是做夢!竟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承風孩兒不必驚慌,貧道扶搖子陳摶!孩兒恩惠,貧道當還禮才是!”
陳摶邊說著邊站起了身,仰頭看向天空,大雪擦過臉龐,掛在他雪白的鬢角上。
突然,陳摶低頭,看向承風,眼神犀利且嚴肅,說道:
“承風孩兒!且看!清風劍法!!!”
說罷,右手劍柄一敲,柄中長劍應聲飛上高空,陳摶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腳尖僅僅一點便躍向高空!接下長劍,緩緩落到牆上,如天神下凡一般!
長劍揮舞,劍身環繞微微清風,似有似無卻沒有絲毫運功痕跡。所有行動輕盈靈動,連周圍飄落雪花的走向都未驚動分毫。
“承風孩兒!清風劍法奧妙在於劍氣與劍意,心隨劍動,人劍合一!!!”
牆上劍舞八方,門內承風目瞪口呆的看著,不敢眨眼,生怕錯過每個劍招。
“且看劍招,風卷殘雲!!”
一股狂風吹來,竟被捕獲,隨劍刃起舞。陳摶輕踮腳尖躍起,劍刃一揮之下,一道巨大劍氣飛出三丈!而後消失無影。
承風轉頭看向劍氣所去方向,心想,若被這等劍氣打到,恐怕會體無完膚。還未從剛才的劍招中回過神來,陳摶又道:
“承風!且看滄海流雲!”
只見陳摶手中長劍繞手腕翻轉數圈,周圍的風和雪花隨內力向劍刃聚集,而後向空中兩次上撩,只聽“唰唰”兩聲,兩道無形劍氣隨長劍擊出!
天空之上劍氣飛得無影無蹤,劍氣所到之處雪花紛紛彈開,一瞬間空中竟呈現兩道沒有雪花的空間,真乃奇觀!!
“這世間……當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承風呆傻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道。
“承風孩兒,你骨骼靈氣外泄,是練內家功夫的好苗子,這清風劍法需要極高天份和內力基礎,望你以後善加利用。”陳摶合劍說道。
“承風愚鈍,劍招和劍氣孩兒都記下了。只是何為劍意,嗯……不太懂。”
這一會兒,風小了一些,但還是夾雜著大顆大顆的雪花湧進屋內,打在承風臉上。屋內也堆積了很多雪花,承風此時卻無暇顧及這些。
“哈哈哈,妙極妙極!不懂最好!不懂便是懂了。”陳摶大笑著說道。
承風一臉疑惑的站在門前。猛地回過神來想起,師父也說過這句話。便不解地問道:
“陳爺爺,我師傅也說過‘不懂便是懂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看來,杜轍這小子也悟出了一些門道。對‘劍意’的感悟,隻可意會不可言語,等到武功修為加深,內力精進,自行通透。一切當順道法自然!”
承風雖不解,但還是明白不可強求。不禁伸出手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
“孩兒且看,清風劍法共有八式,每兩式結合又會化出六十四般招式,變幻莫測!”
陳摶再次揮出長劍,此時承風已經完全清醒, 把清風劍法每招每式皆看的明明白白。
不一會兒,其他五式劍招舞完,承風看的入了神。
只見陳摶雙臂張開,右手長劍向左側緩慢劃去,四周雪花皆好似被劍刃上一股無形內力,吸引過去。
“承風且看最後一式,西風殘照!”
陳摶猛地將手中長劍扔向空中,劍身帶著無形內力卷著雪花插進院子中央的地上,“嘭”地一聲,地上堆積三指厚度的雪一下被內力震飛!散在空中,又重新下了一遍。
大雪向屋內湧來,承風捂著臉,這一晚受的驚嚇,已經讓他麻木,呆呆地站在原地。
‘呼’地一下,陳摶從牆上一眨眼便來到承風面前,並且把深深插在院子裡的長劍拔了出來,把承風嚇了一跳。
“承風孩兒,八式清風劍法,可都看的明白?”
“明白了!不!嗯……不是特別明白。”承風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學會。
“哈哈哈哈,你回過頭,就會明白了!”
陳摶大笑著說道。承風聽後回過身去,陳摶揮手在承風後頸點了一下穴道,承風便昏睡了過去。
“哈哈!在夢中再重溫一邊清風劍法吧!嘶……真像啊!”
陳摶把承風抱到床上,並把被子蓋好。看著承風的面龐似乎讓他想起了誰。俯身將自己手中長劍留在了床邊,拍了拍衣袍便走了出去。
這時外面風停了,隨後雪也停了。雲台觀安靜的想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睡夢中,承風揮起長劍,風卷殘雲,西風殘照,滄海流雲,清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