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松反應過來,李承志已不見了蹤影。
“郎君呢?”他問著木匠。
“秉主事,郎君說肚餓,先行回去了……”
又餓了?
自打突然聰明之後,也不知郎君是不是身體也開始跟著長了,飯量大的離譜,一日四餐,餐餐兩三斤米肉都頂不住……
李松搖了搖頭,又定定的盯著幾個木匠:“除了這滑梯,滑輪,倒鏈,郎君再有無說過,還讓你們造什麽東西?”
他還是憑李承志“這東西隨處可見,還用的著看書”這句推測出來的。
既然這幾樣依然不被郎君看在眼裡,那他豪言要讓匠戶舉官的東西,應該就不止這些……
“郎君還說過要造一種車……”
“對對對,叫獨輪車,似是只靠一隻木輪行走……”
獨輪?
李松的眼睛一鼓。
獨輪的車怎麽走?
豈不是和一條腿的人一樣?
“郎君還說了什麽?”李松又疑聲問道。
“郎君說,這種車不用騾馬,單人就可操持,便是山地丘陵也可走得,一日可行百裡左右……甚至婦人都可,不過至多負重二三百斤……”
簡直扯淡……
李松差點就學著李承志,冒出這麽一句來。
就一個輪,站都站不穩,還敢走山地丘陵,並能日行百裡?
還“婦人至多負重二三百斤?”
這都抵得上兩三個壯漢了……
這也就是李承志說出來的,要是換個人,李松早罵出來了……
那到底能不能做出來?
換成李承志,李松還真有點懷疑。
其余的皆不論,隻說行軍打仗。若真有這種車,能省多少騾馬和民夫?
李松臉色越來越鄭重,衝著牆頭喊了一聲:“李亮!”
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應了一聲:“四叔?”
李松一指那幾個木匠:“下來,帶他們去偏院……嗯,好吃好喝伺候著……”
他原本想說“關起來,看死了……”,但又想起李承志的交待,話到了嘴邊便改成了這樣。
“且寬心,不會對你等如何……若真能將郎君交待的這些器物做出來,定不會少了你等的好處……”
李松神色肅然的說道。
這幾個木匠雖然沒文化,但見識還是有一些的,那獨輪車和倒鏈,若真能達到李承志所說的效用,會是何等的利器?
真能製出這等神物,便是利國利民的大功,憑功改籍更或是舉官,並非沒有可能……
但若敢生出別樣的心思,那就別怪主家心狠手辣了。若是碰到個小心謹慎的,現在就將他們滅了口,也不是沒可能……
幾個木匠又慌又喜的跪了下去,朝李松磕了幾個頭:“敢不效死力?”
“嗯!”李松冷冷的點了點頭,快步的追到了前院。
自從胡保宗來了之後,李承志單獨一個人吃飯的權力就被剝奪了。
這和官職高低沒什麽關系,而是禮數。
胡保宗怎麽也是胡家的嫡長子,總不能讓李松一個下人陪他吧?
好在追過去的時候,李承志剛換完衣服,還沒去找胡保宗,不然李松還真不好問。
“你說獨輪車是不是真有那般神奇?”
李承志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李松:“能不能不要這麽沒見識?這都要叫神奇,那神奇的東西何止千萬萬?”
李松定定的看著他。
婦人都能用此物拉動數百斤,
甚至可走山地丘陵,這還不叫神奇? 李承志懶的給他解釋,沒好氣的說道:“你都認定你家郎君我被神仙托過夢,怎麽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再說了,有沒有用,造一輛出來不就知道了?下次也一樣,我要再做什麽東西出來,先別急著懷疑,先把他弄出來,試一試再說……”
有沒有用,看淮海戰役就知道了。
連陳帥都說,淮海戰役的勝利,是用十萬獨輪車推出來的……
這話稍有些誇張,但在淮海戰役期間,近十億斤糧食,還有不計其數的武器、物資等,全是山東農民用獨輪車,經兩百多公裡運送到前線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怕國軍轟炸,走的還是較隱蔽的山地丘陵地帶,而且運送隊伍中,還有不少的女人和孩子……
同樣的東西,既然一千多年後可以,沒道理一千多年前就不行?
其它地方不知道,反正他看李家堡的鄉民,一日兩頓的黃米飯或是黃豆飯還是有的,什麽白菜、蘿卜,以及各種他不認識的野菜製成的醬菜也不見少,身體不見得就比民國時期的農民瘦弱……
看李承志臉色不虞,李松也不敢追問了。
郎君說的也對,有沒有用,造出來不就知道了?
至多也就是將那幾個木匠多關幾天的事情……
“仆明白了!”李松做了個揖, 又急步跑去偏院了。
李承志整了整衣衫,推開了正廂的門。
“今日想吃什麽,稻米粥、粟米粥、麥粥、豆粥?”
一聽他這像是在幸災樂禍的聲音,胡保宗就恨不得把手裡的書砸他臉上。
太可惡了!
頓頓喝粥也就算了,自己喝粥的時候,竟然還得看他吃肉喝酒?
“今日不用你陪了,自便吧!”胡保宗氣乎乎的說道。
“想讓你開開胃,好多吃一些,傷也能好的快一些,你倒好,竟抱怨起來了?”
李承志笑嘻嘻的回了一句:“本打算今日給你改善改善,讓你吃點肉。你要不情願,那我可就走了?”
“果真……”
剛問了兩個字,胡保宗又是一愣。
這難道只是吃什麽的問題?
他激動的問道:“我的傷勢……見好了?”
李承志正色的點了點頭:“你這體質和運氣,連我都得佩服……”
滿打滿算也才三天,但胡保宗的傷口明顯有了愈合的跡像,而且就沒怎麽發過燒,怎能不讓李承志驚奇?
他估計最多再有個三五天就得抽線,不然很有可能抽不出來……
胡保宗嘴一張,就想說感謝的話,卻被李承志揮手打斷:“你我都是爽利之輩,不必說那麽多客氣話……”
潛意就是先記在心裡,合適的時候報答回來就行。
胡保宗正在激動,哪能聽的出來,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