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題什麽的，最討厭了。

　　天使還是魔鬼，聽起來夠中二的，實際上他有的選嗎?

　　既然展開了蒼穹，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此時還糾結，不是矯情又是什麽?

　　本質上，他還是自私的，相信大多數人處於同樣的位置，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只是有些底限和心理障礙不好突破。

　　但幾滴‘鱷魚的眼淚’還是要有的，不然就顯得過於冷血了。

　　林子裡很黑，沒有了電力，就沒有現代生活的種種便利，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古代。

　　吳新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走，黑貓飄在身邊，身上倒是在發光，可只有他能看見，一點都干涉不到外界。

　　來到公園的入口處，看見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爭吵些什麽，看樣子是要到裡面宿營。

　　怕被他們看見，就遠遠的躲開了，一直等他們進了林子，才快速的離開。

　　公園外是一條平時很繁忙的主乾道，此時空曠而漆黑，兩邊的樓宇和店鋪都大門緊閉，門窗都被遮住了，隱約有很微弱火光搖逸。

　　估摸著有四五萬人被困在蒼穹之下，食物和水是個問題，因此而爆發過衝突，不過很快就被突然出現的一群黑衣人給製止了。

　　他們還把一些重要場所和物資控制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一家銀行，門外有兩個黑衣人在站崗，銀行所在的大廈天台，也有一些黑衣人在建設什麽儀器，蒼穹外的直升機懸浮在相應的空域，探照燈不斷遊戈。

　　這些人是城衛軍。

　　城衛軍是一種很古老的稱謂，四百多年前，城衛系統在推翻帝製建立共和的大革命中發揮了重大作用，因此而保留了建制，時至如今，已經蛻變成一個民兵組織，也叫做“國民警衛隊”，算是警察系統的一種有力補充，歸地方掌握。

　　吳新專挑偏僻漆黑的小路，躲著探照燈的光束走。

　　意識能還在收割，星星點點的光輝匯集而成的“絲帶”很美也很夢幻，可惜只有他才能看見。

　　這麽多的人，這麽點收獲說不過去，原因只能是維持這麽大一個罩子損耗太大，兩下扣除，可能出現虧損就可以理解了。

　　“食物和水……”

　　吳新停了下來，站在一個小吃店門口，若有所思的看著裡面的人正摸著黑的點火做飯。

　　維持四五萬人基本的生存所需，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物資?

　　城市本身並不出產這些物資，特別是糧食全靠外地供給，更別提蒼穹內。

　　根本不需要做什麽，在饑餓的驅動下，衝突和流血必然會發生，不加任何乾預，更淒慘的事兒也不是沒有可能，意識能必然會有一個爆發，虧損想來是可以扭轉的。

　　人性中的美好與醜惡會爆發無疑，根本不用做什麽“刺激”，除非蒼穹消失，空間上的隔絕被打破。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陌生的詞匯，餓殍遍地，易子而食，白骨露於野……

　　“宿主，持續而高效的收割方式應該再加上一個‘健康’，既然你不準備取消這個空間上的隔絕，就應該考慮全面，從某種意義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等於你的‘作物’，能為你帶來持續的收益，固澤而漁是不可取的。”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吳新有些無奈的說:“但我要先把作業完成，才能考慮其他。”

　　黑貓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連固澤而漁你都知道?”

　　“我對這顆星球和人類文明的認識都來源於你，

我是專為你而定製的。”　　“……呵呵，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每一位學員都有這樣的價值。”

　　對話間，巷子口出現了幾個醉鬼，他們提著酒瓶，把每一扇門都拍的咣當響，聽到裡面的尖叫，哈哈大笑，勾肩搭背的從他的躲藏處走過。

　　巷外傳來一個很響的玻璃破碎聲，吳新跳躍過去，出現在一個手機專賣店的門口。

　　搶劫正在裡面發生，好幾個人扭打在一起，遠處的城衛軍吹響了哨子，在他們趕過來之前，歹徒已經帶著贓物竄進了小巷，店主追到了大街上，提著一根棍子，破口大罵。

　　吳新撿起一隻掉落的手機，最新型號的，很貴，幾天前他還舍不得買呢。

　　店主凶神惡煞的走來，吳新笑了笑，將手機還給了他，然後轉身離開。

　　兩個小時內，他跳躍到多處地點，一邊掌握現場第一手的資料，一邊還在思索與權衡。

　　最後，他出現在一個巨大的保險箱前，神色複雜的從中拿出一遝一遝的鈔票，見黑貓盯著自己，有些臉熱的強辯道:“這玩意兒以後就是廢紙，還不如廢物利用呢。”

　　“宿主，你準備從外面購買物資投放進來?”

　　“不然能怎麽辦！?”，吳新一邊撈錢，一邊沒好氣的說，“我這是被逼上賊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多人餓死！?”

　　“定期的投食，再設置一定的障礙和條件，保持必要的壓力和緊張，倒是一種可行的刺激手段。”

　　吳新的打算都被他說破了，也就丟下了那點可有可無的羞恥心，心安理得的從保險箱裡掏錢了。

　　只是這裡面有個很大的隱患，就是無法消除痕跡，勢必要留下線索。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大不了往蒼穹裡一躲，誰能奈何?

　　既然有這樣的覺悟，其實根本就不用花錢，看中什麽往裡面搬就行了。

　　難道偷錢不是偷，偷救命的物資反而就是了?

　　“好多，好多好多錢！”

　　鈔票堆成了一座小山，從未見過的金錢極富視覺衝擊力的碼在身前，讓他呼吸有些粗重，視線挪不開，像是要盯出一朵花來。

　　過了一會，理智回歸，一口提著的氣就瀉了出去。

　　他有些意味索然的對黑貓說:“時間到了吧?”

　　黑貓點頭，“可以完成作業1了。”

　　“那就開始吧。”

　　說完，就跳躍著離開了，留下成堆的鈔票沒帶走一張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