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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宿》卷2:第12幕,弑君
  曹風矗立在天山之巔,豁然一笑“跟我玩什麽鬼把戲,我跳下這萬丈深淵就是了。”

  呼……

  化成風,如山尖的一片雪,一瞬間,他神歸冰宮中,回過頭去,望見同樣墮入太虛幻境、但還都未破鏡衝關的張玄揚、華水和李天師,一個個呆杵在原地。

  “可能他們的身世比我更淒慘,都是有故事的人。”曹風正想著,眉梢一挑,聽到一個少年柔弱的聲音,在冰河深處悠悠傳來“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是誰?”曹風順著冰河,朝地宮深處走去,兩條腿,不自覺的緊緊夾著,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十分別扭。

  忽然又是一個聲音,這次是少女幽怨的低吟“我本是女嬌娥,怎會是男兒郎?”

  循著聲音,來到冰河拐角處,走進一刹,一盞火燭照在半張臉上。

  一個呱呱墜地的男嬰,身穿紅肚兜,頸纏金鎖,蜷縮在皇宮的龍榻上,一個掌著一盞燭火的婦女,翩翩走來,含淚望向宮門之外,一個洪亮的蒙語嗓音“帶孩子去天山,大都保不住了,朱元璋殺進來了!”

  ‘我,怎麽能聽得懂蒙語?’……

  ‘我到底是誰?’

  曹風站在宮門外,暗自詫然,一幀一幀的畫面,定格在腦海中人生的初始記憶,就是一片銀裝素裹、皚皚白雪之中,師父阿姆姑,倒握著單劍,對他施教。

  “你是星宿,你必須要轉世覺醒,你身上背負著家國天下的夙命。”

  曹風繼續朝前走著,他不斷的二指戳著通掌神經的穴道,一次次從幻境中醒來,又一次次瞬間陷入幻境中來。

  他蜷縮在一隅陰冷幽暗的角落裡,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如今的我,只有一條路……”

  “我不是男兒郎、我不是女嬌娥……”

  “我不是男兒郎、我不是女嬌娥……”

  “首先,你是大元的子民!”阿姆姑;

  角落裡的熱血少年緩緩起身“來吧!咱們打一架吧!”他眼中閃爍著銀河的星芒,揮動雙臂,運轉薩祖彌天掌。

  曹風隻伸出單掌,施放不到三成的功力,曾經的少年,就倒在了瓦礫中。

  “抑製你薩祖彌天掌威力的,是你體內的陽剛之氣,所以天山派女弟子才能把這門掌法發揮極致,而你,一旦自宮,薩祖彌天掌配合體內的內天罡訣法內功,達到至陰至寒。”阿姆姑;

  瓦礫中的少年探出頭來“不!我是男兒身,怎麽要變成女兒身?”

  “師父!你相信我,我是星宿,我馬上就去轉世渡劫,等我覺醒後,不必自宮,我也能把這套掌法,發揮出究極威力。”

  “可你……要如何進宮,待在朱元璋身邊呢?”

  “我本是男兒身、又不是女嬌娥……”

  曹風突然醒來,悠悠的站在宮中門外,那個曾經的少年,再次對他使出薩祖彌天掌,這次威力著實不小,一雙腥瞳瞪著自己,掌風如天外星隕砸來。

  他施出十成內力,接住這一掌,‘赤’的一聲……“認了吧!這就是咱的命!”

  “不!我是男兒身!不!我不要做女嬌娥!”少年嘶吼著,雙掌掌心將全部功力施放出來;

  一瞬間,灰飛煙滅。

  一切,

煙消雲散……  曹風踩著皇宮之上的金瓦,垂下腥眸,望著自己一身緊體的蟒袍,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化作一束銀光,騰身飄起,倒懸而下,隨著掌心衝出的勁力和寒氣,一層層穿越,直至……龍椅上端坐著的皇帝。

  忽然一陣疾風略過……“殺了他,就能改朝換代了?就能恢復元廷了?”

  一個光頭和尚,頂著六點戒疤,穿著黑色道袍,手搖羽扇,微笑著走來,指向,曹風身後的龍椅“你看看!”

  曹風愣在原地,癡癡的轉向背後,朝龍椅望去,只見,龍椅變作一把普普通通的木椅,身後的牆上,懸著一塊匾額闡者,明也。

  “闡者,明也,明廷的背後,是闡門顯宗。你能,殺得了闡門顯宗的司掌人嗎?就算你能,可你能憑一己之力,滅了闡門顯宗龐大的體系嗎?”那似僧似道的人說著,走上木椅,穩穩落座。

  “你……是,天僖?”曹風臉上湧現一抹猙獰,冷哼一聲,蓄起掌中的勁力,緩緩抬起雙臂;

  “哎哎哎!你先別急著殺我呀!我死了,還有下一任司掌人接我衣缽,司掌人之下還有四位宮相,宮相之下還有八個首上尊,再往下還有八十八雲俠,你,殺得過來嗎?即使你都殺完了,還有北府同盟龐大的體系在等著你,你以為他們是和北元合作關系?當中原這塊金子,真的擺在兩方勢力面前,北元的大汗,不也是如你秒殺明朝的皇上一樣,任人宰割嘛!”

  “中原的江山,無名無姓,不是姓朱的、不是蒙古人的,這天下,是有信仰者的天下。”天僖;

  天僖閉上眼,眼前赫然多出三張圓凳,揮了揮手,一縷清風拂面,“坐!坐吧……”身後緩步走來二人,曹風回眸一刹,心頭顫動。

  是燕王朱棣,和四位宮相之一的-十淵斎。

  宮相,是闡門顯宗內部,僅次於司掌人的職務,四位宮相,分別代表了中華文化的四種信仰-道、釋、禪、儒;十淵斎代表釋,被稱作釋宗。

  這是發生在公元1392年的一次方桌峰會,二十多年過去了,曹風早已記不清當時的場景,木訥的走上圓桌,坐在圓凳上。

  無酒、無菜、無茶、無水,桌上空無一物,真正的談判,純談。

  “燕王別來無恙。”天僖對朱棣說;

  “王爺,曹風跟在你身邊,表現還好嗎?”十淵斎對朱棣說;

  為什麽是十淵斎參加這次峰會?因為在當年,他即將升任闡門顯宗的小司掌,距離大司掌人天僖,只差一步之遙,可謂坐到了一人之下的位置。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派給曹風。”天僖對朱棣說;

  “據我所知,曹風不是你們闡門顯宗的人吧?為什麽聽你調遣?”朱棣;

  那是個,天山派的星宿少年,他潛入朱元璋身邊,得到了朱元璋的信任,有一天,當他打出殺招,施向朱元璋的一刻,我攔了下來,我帶他來到山頂,完成渡劫,成為覺醒的轉世星宿,此時的武力,他可以不用得到任何人的信任,就能秒殺任何人了。這時,他反而不去殺他了,當一件事情變得簡單的時候,要看到那件事情本質裡的-複雜一面。

  “燕王!我送你一頂白帽!”天僖“曹風會在下山後,秘密除掉朱標,對外宣病死,你燕王便是第二代中的,最年長之人,未來,你走的每一步,闡門顯宗會扶著你。”

  朱棣、天僖、十淵斎,頭頂的燭火忽明忽滅,突然間,隨著齊滅,房倒屋塌。

  (BGM嗟歎)

  塵囂彌散中,遠處的霧林,徐徐駛來一架白馬大車,門簾掀開,走出朱標的身影,身後的下人端著托盤,盤中一壺白酒兩盞玉樽。

  “曹公公,你是來,送我的吧。”朱標微笑著端起酒壺,瓊漿玉液滴落兩盞玉樽中;

  曹風眼含著淚花,哽咽著,顫聲道“我陪你喝了這盅,活下來,我保你的後,死了算!”

  朱標仰天一笑,嗟歎“元代的帝孤,護我帝孤周全,哈哈哈……”

  長笑聲中,朱標卒倒在竹林中,枯黃的落葉疊落在他身體上,曹風的周身泛起絲絲青煙,將體內的鶴頂紅毒素逼出來“從前我是落子的棋,如今我要做執子的手,與天博弈……”

  曹風在地宮之中眨了眨眼,仿佛還有魔障與鏡像沒除乾淨。

  然而眼前,赫然擺著一個甕大的黑球,順著裂開的縫隙,迸出火星、冒著煙氣,發出滋滋聲。

  他總覺得缺點什麽,不確定是否衝破了太虛幻境,或者說,不相信自己的幻境如此輕易衝關,想起了張玄揚、李天師和華水,回過頭,大吃一驚。

  一束金光照來,頸後的罡氣絲絲升騰,他本能運起掌勢,未抬手,十淵斎一身金裝,半空中飄下,劈來一掌,迎風喝道“反明複元,反攻中原,是你的夙命!”

  曹風抬臂,生生抗下劈落的掌風,雙膝彎曲,雙腳陷入土中三寸,運足全身勁力,緊咬牙關“你……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的?”

  “我如果坐不了闡門顯宗大司掌人的位子,就要自立門戶,與其抗衡,你是大汗唯一的王子,願不願助我,扳倒闡門顯宗、摧毀明廷,一起打天下?”十淵斎收撤單掌,頸後一根銅鐧落入掌中,擎向當頭,悠悠念到“金!光!通……!”

  “我不是王子……”曹風垂落頭顱,細聲細語“我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身……”

  低吟聲中,雙掌蓄起滿成功力的掌勁,尖聲扎破雲霄“拉攏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十淵斎一軀金身,手中的長鐧垂平,指出一束金光“通……天……塔……!”

  曹風一軀燦亮銀體,掌心噴薄著衝出一根銀柱“薩祖彌天掌!”

  煙消雲散……

  曹風矗立在皚皚的白雪中,目光淡然。

  隨著山脈的忽高忽低、連綿起伏,視線落在皇宮一角,宮門中,躬身站著個老太監,微微一笑,衝他招招手“風兒……風兒……”

  曹風步入宮中,那個男人,如風中的殘燭,杵著根短杖,搖搖欲墜。

  他晃了兩晃,蹣跚的步伐踱到跟前,張開乾澀的唇“小曹兒,遺詔……遺詔裡,我立了儲位。”

  “全天下的人,都站在朱允炆那邊,你呢?認不認他當皇上?”朱元璋悠悠的說,瞳孔已罩上一層白。

  “我對太子承諾過,活著就要護住帝孤周全,死了算,我履行諾言。”曹風接過遺詔,殺父的凶手,如今親手把子子孫孫的命脈,放在自己的手中;

  他握著一根卷軸寫成的詔書,推開大殿宮門,深宮的龍椅上,坐著個人。

  “何人在此?不得造次!”曹風指著龍椅上的一團黑影,隨著步伐的臨近,龍椅上的人,緩緩起身,顯出自己的鏡像……

  終於……終於來了。

  我終於要打破太虛幻境的關境了,可為什麽,會是我自己?我內心的魔障,究竟是什麽?朱家三代人對我的恩德,令我已經放下了為父報仇、反明複元的心結,北府同盟的籠絡,我也泰然處之,身處江湖從善如流,我以為,鏡像中的我,始終把他看的一清二楚。

  幽暗的光線,在一條地磚的切割線中,呈現兩股色彩,那一團漆黑的曹風,邁入界線中,一身的銀亮,泛起金光……

  你?你要當皇上!你想造反?!

  他運起內功,揮出一股掌風,呼啦啦的蘊著內勁,飄向鏡像。

  鏡像隨手一蕩,淺笑聲中,低吟著“你不是一直想做下棋人嗎?什麽時候才可以不被別人當棋子,落在棋局一格?朝廷、北府同盟、闡門顯宗,我只要製衡好著三方,消磨掉這三方力量,天下都將歸我一統!”

  “不……我沒這麽想過,你!你不能這麽想……”

  “我不當下棋的人,就會被人困入死局,就如同今日的地宮,你不這麽想,就走不出這困局中。”

  曹風深吸口氣,望著四周,遍地的鮮血,城下狼煙四起。

  他轉回頭,不禁一顫,朱棣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鏡像中的曹風,在身後環抱著他,臉上浮現一抹邪魅的笑“殺了他!”

  這才明白,衝關的最終心魔,不是自己的鏡像,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打破自己性別的魔障了,但萬萬沒想到,最終的心魔,竟然……

  竟然是……弑殺帝王……

  “殺了吧,殺了他,你才能走出地宮。”

  “可,可我殺了他,接下來做的一切,又都有何意義?我走出地宮又圖什麽?”

  “篡位啊!當皇上啊!誰人不想?”

  “我架空他即可,為何真的要了結他的性命?埋下弑君罪名?”

  “因為這是你的夙命……”阿姆姑的聲音,在宮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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