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蹙眉,給范江湖兩兄弟使眼色。
姥姥剛剛下葬,這王喜梅鬧騰也不能這個時候來。
這不是給人添堵啊。
范江湖兩兄弟上去攙扶王喜梅。
“媽,您別哭了,我奶奶去了,您有這份心就好,起來進屋說話。”
王喜梅本來也沒想怎麽樣,她對待老太太這麽多年,能有什麽感情。
不是為了范鐵柱,她才不會來。
也就順勢起身。
“你奶奶這些年受苦了。媽不孝順啊!都沒伺候上你奶奶和太姥姥,他們兩個就去了。是媽的錯呀,媽不是人呢!我本來還想著去城裡好好的伺候你奶奶太姥姥,誰知道我這還沒走呢,你奶奶和太姥姥居然就沒了。
肯定是你爹那個沒良心的,娶了新媳婦兒就忘了娘,所以把你奶奶和太姥姥氣成這樣。”
王喜梅惡狠狠的瞪著范鐵柱,咬著一個“新”字。
王喜梅一開始什麽都不知道。
自從上一次從城裡灰溜溜的帶著孩子們回來,在村子裡她本來想著抻一抻范鐵柱他們,只要他們在城裡過不下去日子的時候,他們終究就能回來。
誰知道一等半年多過去,人家父子三個還真不回來。
王喜梅心裡那個恨啊,可是她又知道跑一趟城裡得花錢。
自己可沒了什麽來錢的路數。
地裡的活兒沒累死王喜梅,往日裡這活兒可是范鐵柱他們父子三個就乾好,現在她帶著兩個閨女那是累死累活啊。
心裡埋怨范鐵柱他們父子三個,王喜梅想著秋收之後就去找他們,這一次必須把他們帶回來。
實在不行自己先妥協。
哪怕要把老太太帶回來也行。
反正老太太現在身子好了,也省的人照顧,還能招呼家裡,做家務,比以前強的不少。
也不費什麽功夫。
自己小心給范鐵柱賠個不是,范鐵柱吃這一套的。
還不是能好好地把人哄回來啊。
可是她是今兒才從自己娘家嫂子那裡知道范鐵柱他們居然回來。
回來了不著家,居然去了江曼他們村兒,而且給老太太辦喪事。
王喜梅沒得老太太沒了,心裡也是慌了,更讓她慌亂的是居然是在江曼他們家辦,這不是誠心丟自己的臉呀,讓村裡人怎麽看。
自己這個兒媳婦兒難不成做了什麽缺德事,讓這個兒子都不肯把老太太放回他自己家裡去辦喪事。
王喜梅那是又羞又氣,可是更讓她生氣的是,嫂子跟她說人家人們都傳遍,范鐵柱現在已經娶了新媳婦兒。
而且這一次回來辦喪事是帶著新媳婦兒回來的,聽說那新媳婦兒長得漂亮的很。
別看已經三十多歲,可是和二十八九的大姑娘一樣。
水蛇腰,大眼睛,雙眼皮兒。
還聽說人家這新媳婦兒居然肚子裡已經懷上一個。
王喜梅聽了這話,那簡直要暴跳如雷。
范鐵柱怎麽敢這麽乾。
他們都是幾十年的夫妻,兒子都快成家。
那個不要臉的范鐵柱居然娶了新媳婦兒,那自己折騰了一趟圖什麽?
就圖了自己把自己男人給折騰沒了?
兒子也不著家。
王喜梅立刻就找兩個哥哥和嫂子商量,這事情可不能放過范鐵柱。
想這麽拍拍手就走了,沒門兒。
自己一個人憑什麽辛辛苦苦養活兩個閨女,他范鐵柱反而吃香的喝辣的。
好抱著新媳婦睡覺,想得美。
於是一家子帶著人就上門來了。
他們挑好了時間的,知道今天范家下葬,總不能真給人家老太太下葬添堵,他們也真的怕惹上什麽晦氣的事兒,而且也怕站不住理。
無論多麽不講理的人,也知道可大可小。
紅白事情和其他事情不一般。
所以專門等的是對方下葬的事兒都忙完,中午就要開流水宴招待村兒裡的來送人的人們這個點兒來最合適,看一看范鐵柱要不要臉。
范鐵柱蹲在房簷底下,這三天范鐵柱就沒合眼。
一閉眼母親和太姥姥,當初指責他的樣子就跳了出來,說的那些話就在耳邊轟鳴。
他心裡就難過的不行。
母親臨死之前,自己居然和母親鬧的這麽不可開交。
把母親氣的半死。
自己那個決絕的樣子,該多傷老太太的心。
自己就是個不孝子啊!
以前沒養過母親,現在娶了個媳婦兒,還琢磨著讓母親伺候自己媳婦兒。
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他要是知道母親和太姥姥,只有這麽幾天好日子過。
他一定得好好孝順母親,可是世界上沒後悔藥啊,他就是後悔出大天了也沒用。
現在王喜梅一進來,范鐵柱站起身。
他知道該來的躲不過,喜梅衝自己來的,因為自己再婚了。要不然王喜梅能來他們家?
走過去,“王喜梅,你們要是過來吊唁老太太的,現在也看見了,老太太都已經下葬。你們趕緊回吧。”
說話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客氣。
人都是自私的,范鐵柱想起來要不是王喜梅的話,那十幾年自己老娘怎麽會一直在妹妹妹夫家?
還不就是因為自己媳婦兒攛掇的不願意伺候自己老娘和太姥姥, 成天在家裡摔鍋打碗,指桑罵槐,害得自己老娘和太姥姥時不時的私下裡落淚,自己妹妹看不下去才把老娘接走。
也是因為這個王喜梅做事太絕,自己妹妹和妹夫才累的早早的英年早逝,留下了四個還沒成人的孩子。
如果不是王喜梅的話,自己老娘也不至於自己都沒來得及孝順上。
他把心裡的那一點怨恨、慌亂、羞愧全部都轉移到了王喜梅身上。
現在王喜梅成了他怒火的發泄口。
似乎這樣就可以彌補他這個不孝子的一切錯誤。
王喜梅臉色一黑,范鐵柱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看到她這個前妻不是應該心虛的,根本不敢上來嗎?
怎麽現在還黑著一張臉衝著自己來說話,他就不怕自己揪住他不放。
“范鐵柱,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麽婆婆和太姥姥這麽快就沒了?我上一次去見他們的時候,身子還硬朗著。為什麽這才沒過多久,人就沒了?
是不是你和你那個新媳婦兒虐待老人,才弄的老太太早早的就去了。”
其他人不說話,支楞著耳朵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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