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傑回歸劇組後,導演衝他大讚兩個孩子,捎帶手把丁娟娟也一並誇了。
簡單說,就是家風良好,父母和孩子都有挺高的素質和涵養。
說起來,丁娟娟其實有些慚愧。
兩個孩子是劇組中年齡最小的,而且都是她的孩子。
在家裡時,兩個孩子鬧別扭的時候不少,但一般很快就會過去。
偶爾有弄到不可開交的,武文傑丁娟娟一介入,盡管會有一番折騰,但畢竟是在自己家裡,沒什麽大不了的。
在外面就不一樣了,更何況是在劇組,又是在工作當中,平時不算什麽的小打小鬧,在這個時候就會變成挺麻煩的事。
姐弟兩人平常爭得最頻繁的“誰大誰小”這件事,在劇中倒不是問題了,因為開始時導演按武功的引導,給倆人的身份下了結論:孿生兄妹。
可結果呢,卻是哥哥不像哥哥,妹妹不像妹妹。
最終還是各自被打回了原形。
誰知這樣一來,又引出了新的問題。
之前冒充哥哥的時候,武功多少還要約束著點自己,想象著照自己心目中當哥哥的樣子去做。
回歸弟弟的身份後,他的小無賴勁兒就顯現岀來了。
也許是前些日子當哥哥有些壓抑了吧,這會兒,戲裡戲外地,他總是編著方捉弄姐姐。
開始的時候,武藝忍辱負重,顧全大局,把武功“欺負”她的那點委屈壓在心裡。
終於有一天,在拍戲的時候,武藝忍無可忍,突然發作出來。
丁娟娟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說了武功幾句,沒想到武功也開始哭鬧,說媽媽偏向姐姐,冤枉他。
這下可好了,滿劇組的人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看著兩個孩子哭鬧。
這個時候,真正著急的人並不多,一個是丁娟娟,再一個是導演。
熬到這會兒,大家都累了,正好借這個機會歇會兒。
但導演等不起啊。
而丁娟娟心裡,更是火急火燎的,她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她看,所有人的心裡都在抱怨她。
她真恨不得這倆孩子都不是她的,有一個不是也好呀,至少還可以為她分擔一半的壓力。
現在可好,所有的壓力全在她身上。
這個時候,她又怨恨起武文傑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孩子拍戲正酣的時候走。
一走就是好幾天,到現在還沒影。
如果武文傑在這裡,她丁娟娟也可以一推六二五,讓他去面對這個棘手的事。
可現在不行啊,武文傑一定還在和老丈人討論正歡呢。
導演憋得難受,又實在不好意思多說,便沉著臉跑到一邊抽煙去了。
導演是被丁娟娟喊回去的,當時他正苦著臉,瞪著自己吐出來的煙圈,默默地計算今晚這一耽誤,劇組會有多大的損失。
丁娟娟興衝衝地趕過來,告訴導演說,兩個孩子的狀態恢復了。
哭鬧了一會兒,武功先住了嘴,他蹭著小步走向姐姐。
武藝許是聽到了弟弟的動靜,止住了哭聲,並把揉著眼睛的手挪開。
確定走近自己的是弟弟,武藝把手放下來,背在身後,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弟弟。
武功見姐姐不哭了,還盯著自己,便又上前兩步,抬臉看著姐姐,並把一隻手伸向姐姐。
武藝愣了一下,從身後抽出一隻手,拉住了弟弟伸過來的手。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對不起,我錯了。”
然後,姐弟倆牽著手走到媽媽跟前,向媽媽賠不是。
看著兩個孩子化過妝的臉,被眼淚抹得像花瓜一樣,丁娟娟又好氣又好笑。
她忙把孩子送到化妝那裡補妝,然後徑直跑去找導演。
說來也挺有意思,倆孩子心裡攢下的火,經這一番哭鬧,都撒出去了,所以狀態顯得格外地好。
拍著拍著,丁娟娟突然沒影了。
大家全都在狀態中,沒人注意到她去哪兒了。
夜深了,拍攝仍在緊張地進行當中。
有人抱怨肚子餓了,問有沒有什麽吃的。
這是在廠區,黑燈瞎火的,哪兒有賣吃的的?
導演讓大家忍一忍,說就要拍完了。
可兩個孩子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就在這時,丁娟娟來了,帶著一個大保溫桶。
她給大夥兒送夜宵來了,是熱騰騰的餛燉。
這可真是及時雨呀。
尤其是剛才喊餓的那幾位,不由分說,上去就撈。
“來勁來勁!”
稀裡呼嚕的動靜中,不時有人誇兩句。
丁娟娟倒有些不好意思,連說自己這是“賠罪”的,由於沒有照顧好孩子,造成拍攝的延誤,影響了大家的進度,特別感到過意不去,也做不了別的什麽,就近回家給大家做了點夜宵,好讓大家有精神頭拉晚。
導演心裡還惦記著另一檔子事,那就是孩子的狀態。
大人好說,平時這幫人馬刀槍,一個個都是夜貓子,只要肚子裡有食,不怕耗得晚。
可孩子這裡不行啊,任你大人再有精神,要拍孩子的戲,可孩子睜不開眼,該怎麽辦?
這樣想著,掃眼看過去,姐弟倆都歪在路邊的一個舊毯子上,早已沉沉睡去。
那位媽媽, 也就是丁娟娟,正充滿慈愛地用一方手帕為兩個孩子扇著,既是扇涼,也是驅趕蚊蟲。
丁娟娟帶過來的一大桶餛飩被吃個精光。
有人打著飽嗝,有人伸著懶腰。
大人們這邊又做好了繼續工作的準備,就等著躺在地上的小朋友到位了。
導演看了一眼丁娟娟,從兜裡摸出煙來,打算走到一邊去抽,丁娟娟止住了他:“導演,現在就可以拍了。”
可以拍了?導演迷惑地看了看丁娟娟,又看了看地上的姐弟倆。
丁娟娟俯下身子,輕輕吻了吻武功的臉蛋,柔聲說:“寶貝,醒醒,要工作了,等拍完了咱們回家去睡。”
然後,又吻了吻武藝的臉蛋:“武藝乖,醒了醒了,事還沒做完呢,給弟弟做個榜樣,你先起來。”
話音剛落,只見武藝睜開了眼睛,懵懂中正要用手去揉眼,被媽媽攔下:“乖武藝,別把妝抹花了,醒醒,把剩下的戲拍了。”
這時,武藝已完全清醒過來,她衝媽媽點點頭,手一撐地,站了起來,稍稍有些搖晃地向導演走去。
沒走出幾步去,身後響起了武功略帶沙啞的聲音:“姐,等下我,我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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