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張淵呈透明狀,飄在空中,滿臉愁苦,無奈的連聲歎息。
“你怎麽會在這?”
“這個問題問得好。”張淵怒目瞪著江辭,“都怪你。”
“我?”
“可不嘛!因為你陽壽未盡,再加上是服毒自盡,人間陰德又好,可以有回轉的余地,但我卻兀自將你拘來,沒有向上級打報告,還沒有叮囑你一定一定要喝孟婆湯,沒有告訴你這件事的重要性,疏於職守,因此我也被貶來當你的系統。”張淵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道。
“唔,聽你這樣說來,似乎錯不在我。”江辭條理清晰,未被張淵誆騙到。
“確實不在你,但我就是恨。我好不容易才當上的陰差,就這樣被你攪黃了,我能不氣嗎!”張淵氣鼓著嘴,將頭偏向一邊去,不再看江辭。
“好了好了,算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江辭服軟道。
“這還差不多。”張淵落了下來,正色道:“好了,為了返回陰間,我得和你交代一下背景。”
“什麽背景?”
“朝代背景,以及,你的背景。”張淵指了指江辭。
江辭點了點頭,一臉認真,“你說,我聽著。”
張淵清了清嗓子,道:“現在我們身處的是大徵王朝,當今聖上沈禦,慈清王沈若,江湖俠客杜衡,都是你的攻略對象。限時六月。其中,重點來了,記筆記。”
......江辭象征性的比了比記筆記的姿勢。
張淵滿意地點了點頭,“攻略沈禦時你的身份是丞相之女,也就是皇上的第二死對頭的女兒。沈禦是新皇,根基不穩,與沈若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兩人同為皇子時,沈若的聲望就遠大於沈禦,沈禦是太子,自然把沈若視為勁敵,巧的是先皇走得急,沒來得及立下詔書就駕崩了,沈禦就順理成章的當上了皇上。朝中黨派林立,大多支持沈若,但由於沈禦是先皇欽定的太子,悔返不得,因而倒讓沈禦討了個便宜。
而那個丞相則是一心想要擁護沈若當皇上的,說是沈若的黨羽也不為過。新皇沈禦早就想除掉丞相了,但由於丞相根基太穩,動搖不得,隻得從他大女兒入手,而你的任務就是想方設法讓沈禦愛上你~當然是有一定難度的了,畢竟想要重生不是那麽容易的。”
“那另外兩個人呢?”
“另外兩個人相比於沈禦倒是容易一些了。首先是慈清王沈若,野心昭彰,眼裡心裡都只有皇位,而且貌似是個斷袖,我說的是貌似啊,人物介紹上就是這麽寫的,喏,‘疑似斷袖’。唉,也是挺困難的。攻略她時你還只是他府上的一個小小婢女,嘖嘖,可憐。
最後一個就是江湖俠客杜衡了,來無影去無蹤,攻略他時,你就是你。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的行蹤,然後和他互生情愫。好了,你可以選擇最先攻略對象了。”張淵笑眯眯的看著江辭,頗有一些幸災樂禍之態。
江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分析道:“沈禦難度太大,放在最後,杜衡行蹤不定,放在第二比較好,首先攻略沈若吧。”
“哦~為什麽~”張淵好奇詢問。
“杜衡是俠客,沈若是王爺,你也說了他野心昭彰,幕僚怕是不會少,我率先將他攻略,然後央著他招募杜衡,如此一來不是水到渠成了。”江辭自信一笑。
“還挺聰明。”張淵點頭讚許,甚是滿意。回家有望了!
“那是。不然你以為我的博士是白修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麽會自殺啊,
我想問你好久了。”張淵突然便將話鋒一轉。 這一問,倒將江辭問倒了,江辭略一思忖後才道:“唔,我也有些忘記了,現在我也說不上來,先前死的願望還很強烈,但不知怎的,現在回想起來心中卻沒有什麽想法了,倒有一點豁然開朗之意。”
“可能是你去孟婆辦事處斬了青絲,斷了前塵,所以現在才想不上來。”張淵了然道。
“你先前不是說斬青絲等同於斬情絲嗎,若是不知情為何物,我該怎麽攻略他們?”
“嚴格說起來,那縷頭髮斷的是你的前塵,與現在無關。”
“那就好。”江辭懶懶起身,走到河邊想掬一捧水洗把臉,卻被水中人嚇了一跳。
江辭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再捏了捏滑嫩的皮膚,驚叫出聲。叫聲引來了張淵,張淵看著一臉欣喜的江辭,不明所以道:“怎麽了?”
“這是我少年時的模樣!”湖水映射的她有一葉彎眉,有一目星辰,有一臉的稚嫩清純,那是少年才有的美好模樣。
“忘了和你說了,在古代15歲便算是成年了,因此系統便為你設定了17歲的模樣,畢竟你的真實年齡在這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江辭正色道:“嚴格來說是男子20歲為弱冠之年,也就是男子成年,女子是15及笄,行及笄之禮方算成年。”
“......我知道了。”張淵無奈。
“不好意思,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了,忍不住說道了幾句。”
“沒事沒事,也算是長知識了。先不談別的了,你既然選擇了率先攻略沈若,那我們就快點趕到沈若府上吧。”
張淵提腳便要走,江辭卻站在原地不動,張淵疑惑回頭,江辭滿臉認真道:“不應該有個傳送帶嗎?”
張淵嗤笑道:“......少看些仙俠劇,我們這是現實世界,只有徒步,沒有傳送!”
“唉,好吧。”江辭懨懨回道。
一人一鬼飛速趕往慈清王府。
終於抵達終點站,江辭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背過氣去。她也不知為何要亡命奔趕,分明不急的,但張淵卻似與她作對般亡命奔趕,江辭的好勝心一下子便湧了上來,與他拉開了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張淵還算好的,畢竟疲累時他還可以飄著,但見著江辭不要命的狂奔,他也只能緊跟著,真真是累壞了。
張淵大喘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我已經幫你選了率先攻略沈若,現在你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出慈清王府了,他們會自然而然的認為你是慈清王府的丫鬟,不會有人攔你的。”
“當真?”
“當真。”
“好。”江辭順了幾口氣,靜立片刻,徹底平息後便大搖大擺的進入慈清王府內。
“站住。”門前守衛一把攔住江辭。
江辭一臉諂媚的笑著,“兩位大哥,我是采辦丫鬟,方才出門置辦了幾匹布,這才回來得稍晚些。”江辭以為他們是因著自己回來晚了才盤問她的,因而便解釋道。
哪曉得看門守衛冷冷道:“你身著奇裝異服,不是王府人員。”
江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所穿之物:風衣外套,內襯黃色小碎花裙,腳上踩著隨意套上的人字拖,怪不得剛才跑得這麽累......
江辭抬起頭,換了一副嬌羞的表情,捏著嗓子道:“方才我是同王爺一起外出置辦的布匹~”眨眼,垂眸,低頭,扭腰,自然順暢。
兩個守衛交換了一下眼神,點了點頭。一把拎起江辭,朝遠處扔去。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們王爺喜的是男色!
“蠢,蠢笨如驢!”張淵雙手環胸,及時落井下石。
江辭揉了揉屁股,不予理會他的冷嘲熱諷,道:“幫我個忙。”
“什麽忙?”
“附耳過來。”
張淵將耳附過去。
“翻牆。”江辭小聲道。
“你要翻牆就翻,要我幫什麽忙,我隨時可以穿過去。”
“我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幫我環視一下王府內況,幫我找個偏僻無人的角落,然後再幫我放個哨。如何。”江辭挑挑眉。
“勉為其難。”張淵傲嬌應道。
找了個隱蔽的牆角,江辭一蹲就是半個時辰。
實在無聊時江辭便數地上的螞蟻,螞蟻數完後,江辭便數地上的沙礫,沙礫數完,江辭便開始擺弄起自己的頭髮。
真真熬不了時,只能乾瞪著眼,靜靜等待。
正待無聊防空自己,忽見一個人影由遠及近,江辭瞪大了眼,來了,終於來了!
只見張淵款款而來,滿臉驚悚,見著江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捂著嘴。
“查到了嗎?”終於見到張淵,江辭站起身來,腿已經蹲到麻木了,起身時還有些顫顫巍巍。
張淵左看右看,神神秘秘地靠近江辭,壓著聲音道:“果不其然,房子裡好多男子。”
“先別急著蓋棺定論,照他的野心而言,定然是有幾分計謀的,說不定這些男子只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江辭冷靜分析。
張淵摸了摸下巴,附和點頭,“倒是有幾分道理。”
“先不說這個,你可找到地方了?”
“找到了,但我不知道怎麽描述,還是直接帶你去吧,跟著我,我知道怎麽走比較隱秘。”張淵飄在前頭帶路。
一人一鬼鬼鬼祟祟地走著,雖說過於猥瑣,但好在是有驚無險的。
“到了。”
張淵將江辭帶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我看過了,這裡只有一間廢棄廂房,鮮有人來,除了每十分鍾巡邏一次的值崗衛兵經過外,幾乎沒有人來,我進去探看一下,時機合適了你就翻進去。”
江辭比了個ok的手勢。
等了片刻,聽得張淵在那頭吹哨,江辭將鞋一脫,往牆內一甩,噔噔噔踩著牆壁翻了過去。因為牆內是一片雜草,倒沒有發出什麽太大的聲響。翻進來後張淵又帶著江辭去到下房處,“撿”了件丫鬟衣服穿著。
江辭才剛換好衣服,大門便倏地被推開了,來人是個年近半百,體態臃腫的婦人。那婦人快速地掃射四周,目光直直地定在江辭身上,上下來回掃視,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過來。”婦人朝江辭喚道。
江辭小心走過去,之前看那些大宅院及深宮惡鬥,此類婦人都是趨炎附勢,狐假虎威之輩,最愛戲弄旁人,如今蹚到了,定要十分小心才是。
江辭作出一副小女人樣,低眉順眼。
果然,婦人很是受用,叉著腰,作勢道:“大家都在前院忙,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偷懶?”
此人也不知是什麽職位,江辭一瞬間不知該如何稱呼,便開口胡謅道:“回阿嬤,方才我在前院伺候著,不小心打翻了湯碗,湯水濺到衣服上了,怕辱了王爺的面子,特地回來換洗。”
“現在可是換好了?”婦人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江辭,末了,還不忘滿意地點點頭。
“換好了。”
“換好了便隨我來。”婦人拉著江辭便走。
“這是要去哪啊,阿嬤?”江辭邁著步子緊緊跟著。
這一問便問到點子上了, 婦人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講述著:“那男寵不知怎的,莫名向我們發難,說要找個清秀小娘子給他解悶,平常也不見他這樣失常,現在想起他方才那副怒急的模樣,還是有些心悸。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遲了怕是要挨板子。”說著婦人便加緊了腳步。
江辭立馬刹住腳,甩開婦人的手,“阿嬤,我不願。”
婦人瞪了江辭一眼,快速換了一副和藹的面容,柔聲道:“阿嬤是在幫你啊,你看,這深宅大院的,想要熬出頭怕是不能想了,那位男寵雖說位份名聲是難看難聽些,但架不住受寵啊,你若得了他的蒙恩,榮華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
沈若總往那跑?唔,好機會。趁機巴結上那男子,再攀著他的藤接近沈若。嗯,機會就在眼前。
江辭立馬變了副神態,低眉扭腰,不甚風騷,款款點頭。
婦人讚許的點點頭,拉著她朝西廂房走去,邊走邊說道:“你若是得了恩惠,可不要忘了阿嬤今日的提點啊,你既喚我一聲阿嬤,心中自是看重我的,我也同喚你一聲阿囡,還望日後不要忘了我倆今日的交情。”
“阿囡自是不敢忘的。”江辭盈盈笑道。面上如此,心中卻厭惡無比。
婦人將江辭領到一扇緊閉的門前,語重心長道:“阿嬤就幫你到這了,接下來就指望著阿囡你了。”說完拉過她的手,慈愛地撫了撫,方才離去。
江辭厭惡的擦了擦手,朝她做了個鬼臉。理了理服飾,整了整面容,捏著嗓子朝裡喚道:“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