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的本意是不想叫沈鈺吃虧,才叫沈鈺先行開弓。
可誰料沈鈺竟這般的死心眼,執意叫他先開。這可真叫李昊心焦萬分。
“我說你,就是先開個弓,幹嘛非得跟本宮這較勁呐!”
“額!方才還以師為尊,轉個瞬就不尊了?如此兩面三刀,真叫沈鈺懷疑殿下的用心!”
“哎~呀!!本宮都被你給氣死了!本宮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對你還能有什麽壞用心呐!本宮就是擔心你會輸,才叫你先開弓的!那麽多雙眼睛看著,本宮能叫你穿著女裝晃悠嗎!傻不傻呀你!乖,聽話哈。射完這箭,本宮啥都聽你的。”
自己已經暗示的很清楚了,絕對不會與李昊有什麽龍陽之情。可李昊非但不收斂,反倒變本加厲。
若是隔著層窗戶紙,沈鈺多少還能顧忌些顏面。如此一來,忍無可忍便也無需再忍了!
“沈鈺好歹也是聖上親封的太子太師,豈容殿下這般的無禮褻玩?還不叫師父!!”
“……好好好!只要你先開弓,讓本宮叫啥都行。咱別鬧了哈,那麽多人看著呢!”
“誰跟你鬧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尊師重道乃我大華夏千百年來的傳統美德!殿下身為儲君,連最起碼的三尊都做不到,如何臣服八方!”
“趕緊叫!叫不叫!”
“……”
原本以為低氣些、哄一哄,沈鈺也就妥協了,誰料沈鈺竟這般的不通人情。一瞬間,直叫李昊尷尬萬分。
若論這尊師重道,他李昊也不是不懂,關鍵沈鈺在他眼裡就是個女人。
自己貴為太子竟被個女人搞的面子全無,灰頭土臉的。他豈能不窩火?
說的盡然些,此時的他不禁是窩火,還很傷心。因為,沈鈺不接受他。
“叫啊!叫聲師父有那麽難嗎!”
“叫哇!叫!!鄭重其事的叫!!!”
沈鈺連連的逼迫,直叫李昊撕心不已。
自己已經表明了心跡,如何再喊她師父?他叫不出來,也不想叫,不能叫。
自己如此的真心,為什麽沈鈺就是看不見?自己究竟差哪?沒有傅明軒貌美?
“啊!!!”
仰天嘶嚎了一聲,李昊驟然舉起了彎弓,照著箭靶便是毫不猶豫的一箭。
這一箭可謂射的惱怒,深深地插在了箭靶的正中央。
那哪裡是箭矢?儼然就是一壇子陳年老醋。
那哪裡是箭靶?顯然就是傅明軒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美顏。
他惱羞,沈鈺比他還要惱羞。
原來李昊之前那般的乖順,全都是因為想調戲自己。
什麽起誓蒙冤,什麽舉杯歡暢,什麽美玉贈恩師,全都是假的!
“呀!!!”
羞憤下,沈鈺拽下李昊送給自己的那塊寓意著喜上眉梢的玉佩,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既然如此不尊,我沈鈺不做這個太師也罷!”
惱羞的衝著回馬的李昊拋了一句,沈鈺抬手便回敬了李昊一箭。
這一箭,卷著羞憤,伴著心痛,夾失望,帶著決絕。猛猛地奔著目標忿恨而去。
就聽嘎巴、砰的兩聲,小櫻箭如閃電一般劈開李昊的那隻箭矢,深深的定在了箭靶之上。
此時的二人,腦海中滿滿的都是憤怒,全然忘了這是比賽。隻自顧自的射出箭矢發泄著情緒,連看都不看的博馬便回。
他們忘了,不等於比賽就此作罷。場間的一眾可還都看著呢。
從二人情緒的變化直到兩隻箭矢的先後射出,每一個細節,全然看得個真真切切。
“爵爺不是說沈太師吃一百個豆也不嫌腥嗎?看來也不盡然嘛!沈太師開始反擊了,你看看太子那神情,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哈哈哈哈!讓他戲耍人家!看看,給人家惹怒了吧?”
早在天上人間楊柳岸聽到沈鈺簫聲的那一刻起,傅明軒便聽出了沈鈺骨子裡的那股子倔強,也知道早晚會有爆發的那一天。
可是,他卻沒想到沈鈺居然在這當口爆發了。這倒讓他異常的欣喜。
很顯然,沈鈺不喜歡李昊。
看來自己捷足先登還是有道理的。若那晚自己沒搶在李昊前面,先行接觸到沈鈺,又會是個什麽局面?
此時沈鈺的眼裡,會不會只有李昊?
蠻來不如噬心。
這便是他傅明軒比李昊高明的地方。
“快看,太子怒了!”
正在傅明軒暗自竊喜之際,場間突然傳來李昊嘶嚎的聲音。繼而,靶心上便多了一支顫顫悠悠的箭矢。
“你小子這是在向我示威嗎?好哇!我傅明軒照單全收!老子別的不敢吹,就這女人方面,你可絕對不是對手!”
撞見李昊醋意的眼神,傅明軒得意的一挑遠山眉。隨之,自嘴角處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李昊醋意大發,不禁惹得傅明軒高興,景逸也很開心。
雖然沈鈺不屬於自己,但沈鈺懂得了拒絕,還是很令他欣慰的。
“鈺兒,回擊他!別讓他看扁了你!”
下一秒,景逸少有表情的冷顏上驟然多了一絲笑意。
沈鈺竟然用自己設計的小櫻箭劈開了李昊的箭矢。霸道地回擊了對方。
“好樣的!不愧是我景逸喜歡的女人,你做到了!看這小子以後還敢不敢輕視你!”
那一刻,不禁景逸自豪,傅明軒也感到萬分的榮光。
沈鈺贏了,不禁贏得了體面,也贏得了自己的堅定。他認定了這個韌勁十足的女人。
沈鈺雖然贏了,但是場間卻少有人叫好。
“這小子弓馬了得呀!厲害!好!!”
“好個屁呀!烤全羊都泡湯了!”
“沒看殿下那臉子?還叫好呢,你小子是不是閑命長了!”
“隻許他贏,別人贏就不行?那還比得什麽?自己對著靶子把把都是第一!切!叫個好還不行了!”
“有能耐你站起來大聲的叫,要是不敢,你就是孫子!”
“嗯哼!啊啊!咳咳咳!咦?我這嗓子怎麽還啞了?”
“瞧你那熊樣,也就能吹吹牛敗敗火,真章上還不如人家小娃娃呢!”
“哎我說,你說殿下能穿女裝不?”
“這個可不好說。一會陰一會晴的,誰能料得準呐!”
“吃不著烤全羊,又看不見熱鬧,白在這站了這麽半天。真是沒勁透了!”
“可不是嘛,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麽就……這小子可真夠讓人腦袋疼的了!”
本來李昊射中紅心已經是鐵定贏了。同一個箭靶,靶心正中間被佔了,她沈鈺弓法再高還能從箭矢中間劈過去?
可是,事情就是這麽的難以預料。沈鈺居然奇跡般的劈開了箭矢,做到了那個萬一。
誰能想像得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竟有如此的爆發力?
他們想不到,李昊更是想不到。
“……”
聽見異常的聲響,李昊本能的博馬回望。瞬間,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瞠目結舌。
他驚,不是因為沈鈺贏了他。而是詫異沈鈺是如何做到的。
劈開箭矢得要多大的勁道?一個女人得多惱怒才能使出那般的蠻力?
不由得,他想到了昨夜,自己灌沈鈺喝酒,沈鈺吐了自己一身,追著自己乞求原諒,繼而落水那幕。
自己確實做的過了。
難道是忌憚那個?難道怪本宮戲弄她嗎?如果本宮認錯道歉,她能原諒我嗎?
隨著思緒的波動,李昊望向那個摔得粉碎的紫羅蘭色的玉佩。
細碎的玉石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著點點熒光,宛如滴落的眼淚一般。
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傷心,她也傷心。
“皇姐,你不是說戀愛是很美好的嗎?可為什麽本宮隻感覺到了痛呢?”
不經意間,幾滴苦情的眼淚自李昊的眼角簌簌滑落。
一滴,兩滴,三四滴……無聲的落在了晶瑩剔透的玉石上。
“為什麽摔碎它!為什麽!你知道那是什麽嗎?你賠我!你給本宮粘好了!”
“破鏡不能重圓,沈鈺沒那本事!告辭!”
“站住!你要去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弄壞了東西就得照價賠償!你賠,你賠給著我!!”
“殿下的東西是東西,沈鈺的東西就不是東西了嗎?我的東西壞了,殿下怎麽說不賠呢?”
“你的東西也壞了?在哪呢?喂!喂!你慢著點!快告訴本宮,本宮賠給你便是!”
“告訴你也沒用!你賠不起!”
“本宮可是太子!有什麽賠不起的!”
“沈鈺的尊嚴!殿下賠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