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還是市場的無序競爭導致的。
中間商當然不可能不賺差價,過境的國家官府也不可能不收稅,可上遊的香料產地,也不能任由別人剝削。
不能隻充當一個原料產地,得把香料的加工也控制在自己手上,提高價值,同時把貿易定價權掌握在手上。
以前南洋都屬於一片散沙,香料在別的地方值錢,但在南洋屬於野生的不值錢,更沒有人能夠整合這個市場。
現在秦琅站出來說,要這麽搞,還描繪了很好的前景。
各國聽的都很心動。
關鍵還是先前秦琅帶著建立了南海聯盟,然後拉著大家跑到驃越大搶了一筆,各國都沒出多少力,卻賺了不少。
況且隨著聯盟的建立,各國互通有無,本身也已經得了不少好處。
於是在獅港,南海聯盟第二次會議,便製訂了一個南海香料貿易協定,以後不許聯盟外的商人來南洋直接收購香料原料了,隻準他們在聯盟內的諸自由貿易港采購加工過的香料,價格方面還由聯盟指導定價。
而聯盟成員自己把香料販賣出洋,可以獲得一些優惠條件。
這個香料貿易協定,甚至沒把大唐納入進來,因為大唐不是南洋聯盟的成員,以後也一樣不能直接到產地采購香料原料了,以後只能跟各個香料貿易商行下單采購。
貿易協定達成,公布。
各種香料價格應聲而漲。
如丁香、肉豆蔻這兩種僅在南洋馬魯古群島上幾個小島有產的香料,本身也是很受西方喜歡的,如今更是暴漲不停,短短幾天時間,市面上已經見不到一粒丁香一粒肉豆蔻了。
秦琅還在驃國考慮香料貿易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回呂宋傳令,派兵佔領了馬魯古群島,然後封鎖群島,不許產丁香和肉豆蔻的幾個島讓人出入。
所有丁香和肉豆蔻采摘後,都要先在島上經過一次加工,以保證這些香料運出去後,不再有種植生長的能力。
雖然丁香和肉豆蔻本身對生長環境挑剔,所以在南洋也僅那幾個火山小島有生長,但若有心培育總還是可以的,所以秦琅讓人封鎖,避免源頭價格上漲後,有人在外面培育種植。
在協定出來前,秦琅不僅派人佔了馬魯古群島,還派人在南洋各國大肆采購各種香料,有多少就吃多少,采購後全都運回秦家的幾大貿易港中囤積不售。
現在貿易協定一出來,大家才發現,市場上已經沒什麽香料了。
秦家第一時間在獅港、椰港等建立起香料貿易商行和香料加工作坊,因為丁香、肉豆蔻現貨基本上完全控制在秦家手中,產地也被秦家控制,於是市場上丁香的價格狂彪不止,大漲數百倍。
一時間,成為所有香料中最貴的,比獅子國僧加羅的肉桂,比乾佗利的胡椒等都貴,還一粒難求。
丁香於是被商人們稱為香料皇后,物以稀為貴,反而人人追逐。
肉豆蔻也被稱為了香料公主。
其它各國雖然沒有能跟秦琅一樣早有謀劃,但此時協議一簽,也是立即行動,各自開始掃蕩囤積自己市場上的香料。
香料一時有價無市,節節高升。
try{mad1('gad2');} catch(ex){} 而香料聯盟的市場指導價格自然也是不斷攀升,大量的天竺、大唐、甚至是波斯、阿拉伯、埃及等商人們發現,他們買不到香料了。
不僅原料買不到,現在就算到指定的各個港口的貿易香行去,也已經沒貨了。
商料聯盟也製訂出了香料的統建一稅率,各環節的征稅都製訂了聯盟統一稅率,南洋香料貿易一體化。
各國商人現在再找不到廉價的香料了,他們的船隻停在南洋和港灣裡,卻無香料可裝了。以前買一船香料的錢,現在頂多買到十分之一,甚至還沒貨,價格還在不斷的漲。
甚至各香料港把香料貿易的稅都統一了,都提升了不少。
面對著暴漲不停的香料,其實各國香料商人都還是願意咬牙買下的,因為以往運一船香料回去,運氣好能以百十倍價格賣掉,就算路上要繳稅,還有高昂的船運和雇傭水手、護衛等等成本,還有遇風暴沉沒等風險,但畢竟利潤也是非常誘人,值得冒險的。
只要把香料運回去,就不會虧本,現在香料價格上漲,他們到時完全可以把香料出手時也漲價。
可現在他們願意高價買,都有價無市,各個港口香料貿易商行,都隻願意少量的出貨,甚至現在好多都是粗加工過,或精加工過的香料,那種香料原料已經買不到了。
在他們還猶豫的時候,南洋聯盟國的一些遠洋商人,卻已經揚帆啟航,船上載著許多絲綢、白糖、瓷器以及如今稀有而珍貴的香料出發,或駛向西洋,或往北駛往中原。
也就在此時,秦琅在獅港碼頭接到了從呂宋轉送來的秦俊急信。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了。
秦琅站在碼頭上,看完這封讓人驚的頭皮發麻的信,久久無語。
他沒想到,京中居然有如此大的變化。
皇帝居然中風,然後皇帝一手扶持重用的宦官們居然想學漢朝的宦官們擁立皇帝,把持朝政。
秦俊和程處默、牛建武一群人居然能夠反應如此迅速,也是大出他意料。
秦琅久不回中原,但對洛陽朝廷可是一直緊盯著的,皇帝這幾年一直在削剪秦家羽翼和盟友,但也不是三兩日能做到的。
時機很特殊。
秦俊很非常果決。
有蘇家兵變敗亡在前不久,秦俊依然敢果決的動手,這小子確實已經成熟了。
看時間,這事都已經一個月了,現在也不知道又變化成什麽樣子了,不過按信中秦俊所說看來,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住了中樞朝政,所以應當不會再有什麽問題了。
秦俊請他去洛陽,這也是新太子之意,是滿朝公卿之意。
可秦琅卻只是搖了搖頭。
既然大事已成,他就沒必要去洛陽了,尚書令、尚父什麽的,他不在乎。
想想李胤那家夥,秦琅也只是一聲長歎,還不到五十呢,比聖祖李世民還年輕幾歲,結果一杯鹿葺血酒就仆了,哎。
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為他歎息,這家夥太喜歡搞事了,繼續這樣下去,秦琅都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麽時候,現在這個結果,可以說是讓人意外,但也非常不錯了。
太子李賢是自己妹妹所出,而他又娶了自己女兒,再加上秦俊帶兵擁立,這關系已經是鐵到不能再鐵了,起碼李賢這頭十年,必須倚靠秦家的支持。
try{mad1('gad2');} catch(ex){} 就算等他坐穩了天下,只要他不是跟李胤那種皇帝,也沒理由跟秦家翻臉。
況且,秦琅覺得十年足夠了,他不打算入京,等過幾年,朝局穩固後,可以勸秦俊退出中樞。
只要秦家沒有不該有的野心想法,不把持朝政,那李賢將來就沒理由非要對秦家不利,畢竟李胤如今的下場不也是前車之鑒嘛。
守好那條界線,秦家不越界,皇帝也就不會太亂來。
李賢畢竟看著也還是個不錯的人,性格方面沒李胤那般強勢,甚至有點軟,但做為大唐第四位天子,李賢這樣的君王可能反而是最好的選擇,若是跟李胤一樣,野心勃勃,性格偏又執拗強勢,這並非什麽好事,更非國家社稷之福。
就是不知道李俊到時能不能聽話,肯激流勇退了。
三十多歲,立下這定策擁立之功,如今是檢校中書令兼翰林院大學士兼知製誥等,就怕年輕人一時把握不住啊。
想到這,秦琅又開始猶豫了,自己是不是應當上一趟洛陽呢?
只是他終究有些為難。
他當初已經打算,不再輕易踏足中原了,當初這個決定是為了避免引起皇帝的無謂猜忌,避免矛盾激化,表明他秦琅無意於干涉朝堂政治,更不會威脅到皇帝,隻想安心在南海養老。
現在皇帝癱了,甚至這一個多月可能都掛了。
這時他再入京,已經沒有什麽阻礙了。
召來侍從。
“準備一下,明天一早便乘船返回。”
“明天就回舊金山嗎?”
秦琅想了想,“不走來時的路,我們先經西貢補給,然後到林邑秦租界順華。”
他打算還是先等了解下最新局勢再看,先去林邑,看情況是決定北上去武安,還是說返回呂宋。
侍從沒問原因,轉身去安排了。
站在碼頭上,任海風吹拂。
十一月了,可獅港卻感受不到半點冬天的感覺,沒有雪花,沒有寒風,只有如盛夏般的烈日和鹹鹹的海風。
吹了很久風,秦琅的腦子總算平靜下來。
他去找女王。
“我明日一早返航了,經真臘西貢港到林邑秦租界順化港,你一起走嗎?”
“怎麽突然離開,出什麽事了嗎?”
“嗯,洛陽朝中出了些變化,那位懟天懟地懟空氣的聖天子中風癱瘓在床,然後秦俊程處默他們帶兵擁立秦王李賢為太子了。”
秦琅說的很平靜。
女王卻聽的頭皮發麻,這是兵變啊。
“還好吧?”她問。
“嗯,應當還好吧,皇帝現在癱瘓在床,不能動不能言,秦王被擁立為太子,已經監國攝政了。”
“那你是要回洛陽嗎?”
“再看吧。”
“我跟你一起回。”女王毫不猶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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