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船揚帆北上,全速航行。
進入林邑王都的秦家租界順化港時,秦琅收到了最新的消息,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
皇太子李賢已於十一月初一,在洛陽宮舉行登基大典,加冕登基稱帝。
尊李胤為太上皇帝。
李賢即位後按例改名為李曌,這個曌字是特創,本來沒有這個字,造了這麽個字給皇帝做名字,以後也就不用擔心百姓日常避諱不便了。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這個新造的字也很霸氣,日月當空,至尊無比。
詔明年改元為龍朔元年。
順化港內,上林坊,桃園,這是秦家特意給秦琅建的園子,因為順化港是林邑女王都城的秦租界,秦琅偶爾也會過來這裡轉轉,會會老情人,因此這園子修的很漂亮,尤其是到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確實是非常漂亮。
順化經過小三十年的經營,如今論規模和興盛都非常不錯,甚至比起秋盆江裡的唐城還更熱鬧些,唐城雖然大,但較為分散,不像秦家的順化港雖然離王都還有些距離,但其定位清晰,發展專一,反而後來居上。
這座貿易港也被稱為象港。
秦琅在桃園的湯池裡一邊泡著澡,一邊看著從洛陽送來的這些信。
他從獅港啟程的時候,其實洛陽這邊李賢就已經登基了,只是信息滯後,現在,更名為李曌的新皇帝都已經繼位半個多月了。
從目前的信息來看,洛陽政局還比較安定,新皇繼位也比較順利,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朝野的反應也都還不錯。
秦俊還給了秦琅一封加密信件,用的是只有父子二人知曉的約定密文,翻譯後得知了太上皇的一些情況。
在皇帝登基前,李胤的病情漸趨穩定,而且還在好轉,先是半邊身子慢慢恢復了一些肢體活動能力,然後是皇帝的胡言亂語症狀也好轉,雖然說話還是不清楚,但起碼已經是可以能說,且不會亂語。
皇帝的意志也很堅強,他偷偷的用那還不方便的左手練習比劃寫字,在沒人的時候,拿左手比劃,甚至無人時偷偷的練習吐字發音。
甚至試圖跟禦醫談話溝通,然後通過禦醫對外聯絡。
可惜秦俊和李賢早就防了這手,一面是明著的隔絕西洲,禁止出入島,一面還暗中派人盯著皇帝一舉一動,禦醫裡也早有他們安插的人。
所以皇帝的那些小動作,還是很快被秦俊他們發現。
也正因此,促使他們決定加快登基。
他們一面繼續封鎖九洲池,封鎖皇帝的病情,隔絕中外,一邊加緊登基儀式。
皇帝恢復的很好,但秦俊帶頭數次上表擁立,太子慣例三辭之後也就受了,而這三辭前後都不到半個月時間,比正常情況要迅速的多。
當太子在洛陽宮登基即位,李胤還一無所知,還在偷偷的練習左手寫字和說話呢,等到晚上的時候,新皇帶著秦俊來見他。
看到一身皇帝冠服的李胤,有瞬間的失神。
李曌告訴李胤,現在起,自己就是大唐天子了,而尊他為太上皇。
李胤怔神良久,才第一次在人前吐露真言,之前他一直隱瞞著自己已經恢復了說話能力的事實。
他憤怒的質問兒子,為何如何迫不急待。
李曌假裝才知曉皇帝已經能說話了,故做驚訝,然後假意欣喜,但面對父親的指責,卻隻說為大唐江山社稷,聖皇癱瘓無法處理軍政,國不可一日無主,群臣百官勸進,他也是臨危受命。
try{mad1('gad2');} catch(ex){} 李胤本就歪斜的嘴,被氣的更歪了。
權力面前,沒什麽父子之情。
他甚至都沒有問兒子,今日登基,這內禪詔書誰寫的。他沒寫立儲詔書,李賢不也做了太子,沒寫監國詔令,李賢不也做了監國,所以寫不寫內禪詔令,其實也沒半點妨礙。
“朕想去上陽宮休養。”
冷靜下來的李胤接受了自己已經成了太上皇的事實,提出了一個要求,他不想再呆在九洲池的這小島上,這裡太過簡陋,而且呆著也煩悶,想去洛陽西城的上陽宮。
李曌答應了。
當天,太上皇被司徒、中書令、平章事、武安郡王秦俊帶兵護衛遷入上陽宮,全程隱秘,緊接著把太上皇的后宮妃嬪也都遷往上陽宮。
宮內由皇太后秦淑執掌,上陽宮的宿衛則由秦俊兼管,秦理親自統領。
太上皇李胤只是從小小的西洲,換到了一個更大些的上陽宮,但是上陽宮中,太上皇被安置在觀風殿。
上陽宮號稱南宮,有六大宮殿群,號稱人間仙境,但此時太上皇被單獨安置在觀風殿,與其它五個宮殿群完全隔絕開來,仍然不許觀風殿與外面往來。
太上皇依然等同於被軟禁。
只是此時,誰還會特意去關心那位已經退位,只是癱瘓在床的一個癱子廢人太上皇呢。
皇帝依然派了禦醫常駐上陽宮觀風殿,最好的藥材供應,只要李胤的病情繼續好轉,他是仍然有機會站起來的,但是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如當年高祖皇帝一樣,在宮裡多納些美人多生些孩子罷了。
不過以李胤的病況,就算好轉,以後想再多生孩子也難。
太上皇的政治生命已經終結了。
這是新皇李曌的時代了。
開元十五年,時間雖然不長,卻也延續貞觀之治,讓大唐盛世更上一個台階。
還遠在八千裡外的秦琅,心情也不由有些複雜,暗自感慨。
湯室水氣氤氳,還彌漫著香料的獨有芬香。
女王身披薄紗,滿頭青絲披在肩上,朝他緩緩走來。
“三郎在想什麽?”
秦琅跟她簡單的通報了下情況。
“這是好消息。”女王松了口氣,朝他遊了過來。
女王身材依然那般的健美,身上沒有半絲贅肉,遊動時更是動作輕盈,猶如一條美人魚。
“三郎這下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這一路晝夜兼程的趕路,可是十分辛苦。”
秦琅一把潛入水中,然後在女王身下出現,將美人抱在懷中,“這些天確實鬱積了一股火,嘿嘿·····”
“啊,別在這!”
秦琅卻是霸道無比。
良久。
兩人躺在湯池邊的躺椅上,都有些乏力。
女王渾身酸軟,滿面通紅。
“三郎還要趕去洛陽嗎?”
新皇已經即位,朝堂依然安穩,這次的權力過渡可以說成功了。新皇和秦俊都一封封信召他入朝,秦琅本來覺得既然已經安穩交接,自己就不必再北上洛陽。
可剛剛與女王一番大戰過後,這會卻又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現在北上,估計也趕不上元旦大朝會了,不過新皇剛繼位,我若去洛陽轉一圈,也是盡臣子的職責,向聖人表明忠心。”
try{mad1('gad2');} catch(ex){} 雖然秦家在這次已經有定策擁立之功,秦俊在洛陽也是秦家的代表,可眼下秦琅這個元老,還是當入朝表明一下態度。
秦琅的表態當然是很重要的。
皇帝加封秦俊三人為郡王,秦俊雖然也三辭不受,但皇帝卻堅持要封王,最終秦俊和程處默等也隻好接受了。
這事在朝中倒沒引起太大的非議,畢竟秦俊三人之功也算當的上這封賞。
當然,除了表忠心為新皇站班,也是去為這新朝廷鎮鎮場子提點建議。
“西域的西突厥人反了。”
女王不以為意,曾經的突厥人很強大,但如今誰把突厥人放眼裡呢。
“這次有些不太一樣,先前太上皇用力過猛,有些操之過急,直接設計讓西突厥的兩位可汗對攻,最後把兩可汗都弄死了,又直接廢除了西突厥汗國,又是新設軍鎮,又是改土歸流的,西突厥人不甘心,於是在最強的突騎施和葛邏祿人的帶領下,都反了。”
若僅是他們反了,也還不用太過擔心,畢竟西突厥這些年確實沒落了,突騎施和葛邏祿人雖還不錯,但比起強盛時的西突厥差遠了。
只是現在時機有些特殊,一來是新皇剛繼位之時,西突厥人就敢反叛,這是不給新皇面子,也是無視大唐的權威。
再一個,從更西邊傳回急報。
大食內戰居然就結束了,前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取得了最終勝利,他不僅在隋芬戰役中依靠真主裁決的伎倆戰勝了第四任哈裡發阿裡,而且阿裡在今年遇刺身亡,也與他脫不開乾系。
阿裡一死,
穆阿維葉自然也就再無敵手,他本就以武力反對哈裡發阿裡, 並將其擊敗,如今阿裡一死,穆阿維葉威勢一時無倆,成為了新的哈裡發。
雖然哈裡死後,新月教出現分裂,什葉派勃然興起,他們拒不承認穆阿維葉的哈裡發地位,堅持認為哈裡發一職只能從先知女婿阿裡的後代中產生。
但此時穆阿維葉的勢力無人可及,哈裡被刺殺死,他的長子哈桑也主動的放棄了哈裡發地位。
大食經歷了多年內戰後,再次統一。
統一後的大食,再次開始新一輪的對外擴張。
偏偏在李胤病倒前,剛定下了大唐西域最新的戰略,對大食暫且休兵,維持現有邊境,然後全力向東進軍,越過大雪山征服印度河流域。
這個戰略不能說錯了,畢竟當時誰也沒料到大食的內戰說結束就結束了。
相比起往東邊波斯方向進攻,要面臨的是呼羅珊高原、錫斯坦盆地、俾路支斯坦這些近乎荒漠的地方,信度河平原確實更誘人。若能征服信度河流域,確實也能為大唐將來在西域獲得更多更穩定的糧食補給等。
只是李胤忽略了一個問題。
就是先前大唐雖然在吐火羅設置了吐火羅都護府,統領數十個邦國,將他們設為都督府、州。
但是,直到如今,吐火羅都護府和昭武都護府,名字上本來就一直還帶著都護兩字,這意味著大唐對他們的控制力更弱,比羈縻的都督府還差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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