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明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氣勢了,苦笑著說道:“路菲長老,這個揚州城太大了,不是我這種水上討生活的人能玩得轉的,我都已經後悔來揚州了,這次的事情,就完全按照您說的來做吧,我可以提供擁有的一切來為您的計劃提供便利。”
路菲笑了笑,說道:“不必這樣,您就按照本來的計劃做事情就可以,郭奇手裡的武功秘籍,你既然感興趣,就去拿了,我們不會奪人所好的。”
“可是,”燕卓明有些猶豫,說道:“郭奇的武林大會,只怕是有進無出啊,我有些擔心。”這種時候就沒有道理去郭奇那裡了,不管是誰,知道有一堆炸藥在等著自己,都不會有什麽向前的心思了。
“放心吧,燕幫主,郭奇想的很不錯,你應該也想的明白,要不就來一幫打手,要不就直接送大家上西天,不過這都要讓他的炸藥可以炸了才行。”路菲笑了笑,說道:“如果炸藥炸不了呢?”
燕卓明眼前一亮,說道:“可是我昨天手下匯報,紅牆看管嚴密,而且根本無法分辨誰是郭奇的人,誰是江湖上的遊俠,你也知道,大家本來就是五湖四海的,各自亂來,誰也不知道他們之前到底是做什麽的,短時間也無法一一作別。”
路菲笑了笑,說道:“燕幫主,你盡可以隻做自己目前需要的,就按照你的原計劃來做就可以,只要你足夠吸引人的目光,郭奇手下的能人異士就不得不圍著你轉,我的人自然可以趁機把紅牆給處理掉。”
燕卓明頓時高興起來,說道;“也對,您手下的人都已經能隱藏身份進紅牆調查了這麽久,肯定是有本事可以把這個事情給處理好的,只是,他們需要我幫忙嗎?”
路菲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說道:“燕幫主,我想你們最好是分頭行動的好,於是知道的人多,就越是容易暴露,這一點您掌管一個水幫,肯定是明白的。”
燕卓明也知道路菲絕對不會輕易就把藏在紅牆裡面的人的身份告訴自己,只不過人總是要試一試的,說道:“我明白,那您的意思是,我只要去參加這個武林大會,奪得第一就可以是嗎?”
路菲點了點頭,又加了一句:“您放心吧,在需要的時候,我會保您的安全。”
得到這句話之後,燕卓明頓時就高興了起來,能有路菲的這麽一句話,就說明在關鍵時刻,天山絕對不會放棄自己,而是會盡全力來保護自己,這也是燕卓明今天來的心裡所願。
現在有了路菲的這麽一句話,看上去輕飄飄,可是卻給了燕卓明極大的信心。
紅牆,人越來越多,都快把客房住滿了,紀雲三人的附近也住了很多人,於是乎——
“我說胡白白,你今天出去跟他們聊了那麽久,有啥新消息嗎?”紀雲懶洋洋地靠在牆邊,看著身邊坐下,一副累的要死要活的胡白白,開口問。
胡白白翻了個很有個性的白眼,回答:“哪有什麽新消息,還不是那些吹牛的人,動不動就自己祖上誰誰誰,現在的武功強強強,就跟我一點見識沒有,會信了他們的話一樣,關鍵是這些人,他們好像還互相之間十分和諧,我今天認識一個人,一個用刀的,非說自己是以前的前朝劍術大師王堯的後人,我就不懂了,王堯的劍術,傳來傳去,就變成刀法了?”說完之後就一副要昏厥的樣子,說道:“我是真的吐了。就這種話,竟然還有人大聲叫好,這難道就是大家快樂地玩耍?”
紀雲嘿嘿笑了起來,說道:“人嘛,吹捧與自我吹捧。你要是不吹得厲害,怎麽掩蓋自己武功低微的事實呢?”
看到紀雲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胡白白馬上就怒發衝冠,說道:“我什麽吹牛了,我就是不會武功,我也說的光明磊落。”
“可是你和他們說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吧,我記得昨晚陪你去喝酒,什麽來著,你的翡翠劍是幾百年的寶物?”紀雲想起昨晚在涼亭胡白白那個胡吹大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胡白白掙扎道:“瞎說啥,我要不是這樣,能跟他們聊的來嗎,我還不是為了你們,不,為了我們,”胡白白猥瑣的臉上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樣子,看得紀雲眼睛一翻,無語凝噎。
“那你和他們現在溝通的怎麽樣了,能和我們競爭第一的,你覺得有幾個?”泉淵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出現在紀雲的一側,站的筆直,看著躺下的兩個人,一臉嫌棄。
胡白白喘了口氣,才算是從紀雲的冷嘲熱諷之中走了出去,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早就看出來了,紀雲這個人嘴上不饒人,但是凡事都願意和人商量著來,但是那個泉淵女俠,就不一樣了,整天不說一句話,但是一旦開口了,就是已經決定的事情,倒是有幾分路菲的樣子。
“現在看過來,也就三個人,第一個是一個叫王大陸的人,說是以前蓬萊劍派的弟子,不過你們也知道,蓬萊都已經沒了,哪來的什麽傳人,我估計也就是個學了三招兩式的。不過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
紀雲和泉淵對視一眼,蓬萊本來也是個不錯的劍派,但是當年不知道為什麽和碧海先生交惡,之後又好像是被驚鴻劍的人給攪和了一次,之後就一蹶不振,前些年也算是解散了,剩下幾個弟子流落江湖,看來這個王大陸就是其中之一了。
“還有邱宇,就是裂空刀傳人,裂空刀肯定是厲害的,不過這個人未必有真才實學,聽說他住進來幾天了,都沒出門見過人,大家也都是猜測,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幾分本事。”胡白白又繼續說,這次就很不確定了。
裂空刀在江湖上確實負有盛名,畢竟是當年的魔教五長老一手創立,那時候的魔教長老們,各自身懷絕技,像這種以武力當上長老的,手底下絕對是有那麽些厲害的,就是不知道這個邱宇怎麽樣,魔教五長老去世很早,遠遠在楊鳳凰之前就已經離世了。江湖上時不時就有人傳說得到了裂空刀法,不過大多是以訛傳訛的。
“還有一個,就是那位水龍王了,他據說昨天就到了揚州,但是一直沒有進來,不知道在外面搞什麽,這個人可不是玩鬧的,據說在水下的時候,燕卓明甚至可以說是江湖上的第一人,整個水路上,就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頭,這樣的人,就算是在陸地上,恐怕也很難對付。”
胡白白咽了口唾沫,低聲說道:“我是不管你們打算怎麽搞,但是我要講明白,要是你們死在武林大會上,我可不負責收屍,最多就是去告訴你們的長老一聲。”
紀雲笑了起來,說道:“你就放心吧。”
“放心,怎麽放心啊!”胡白白頓時就炸毛了,說道:“一堆炸藥把我圍住了,我睡覺都睡不踏實,你們就行行好,把我給放了吧,你看我,都憔悴得不像樣子了。”
紀雲‘呸’了一聲,說道:“我看你一點都不憔悴,昨晚喝酒別提多嗨了。”
胡白白翻了個白眼,回答:“人生得意須盡歡,臨死之前還不讓我快樂一下?”
“對了,還有一個人,我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胡白白一本正經地說著,“我聽那邊幾個人說起過,有個小夥子昨天來的,但是一句話都沒說,就拜見了一下郭奇,然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大家都沒見過他,不知道是個什麽鬼,提醒你們一下,別在陰溝裡翻了船。”
紀雲奇道:“真的假的,你不是最希望我們趕緊被人打出門去,然後你就可以快樂地離開了嗎?”
胡白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紀雲,說道:“快別鬧了,我還不知道你嗎,要是出了事,你能讓我走?到時候受苦受累的還不是我?”說到這裡,胡白白一臉的傷痛,自從到了這裡以後,自己都快成了紀雲兩個人的保姆,每天都是在奔波勞累,風裡來雨裡去,真的痛苦。
“我太難了,我告訴你,要是這次咱們成了,以後你們天山,一定要罩著我!不然我就四處漂泊,逢人見人就說你們是怎麽始亂終棄,利用完我之後就把我丟在一邊,不管不顧。”
看著眼眶發紅,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胡白白,紀雲一巴掌就拍在他肩膀上,說道:“喂,哥們,入戲太深啦!趕緊醒醒,還罩著你你,你看看我,我還是正牌天山弟子呢,誰罩著我啊!”
胡白白看了看紀雲,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憂鬱氣質就這麽沒了,出口諷刺:“如果我是楊鳳凰,就你這種的,馬上就打斷一條腿,省的出來禍害人!”
“明天就是武林大會第一天了,我看到前院已經收拾出來一個大台子,看來就是要在那裡比武,台子的周圍都是布置好的座位,不過沒有什麽排名,看來是可以隨便坐,我們到時候就去角落裡,盡量不要惹人耳目。”
終於到了武林大會,紀雲三人默默坐在角落裡,只有胡白白還在笑著和入場的人們打招呼,這幾天大家都習慣了,胡白白身邊的兩個人就是他從外地找來的來給自己撐場子的人,所以也都是淡淡看一看紀雲兩人就完事了,並不會給他們很多的目光。
“雲三,白浮,你們看到沒有,那邊坐著的就是水龍王,燕卓明大幫主了。”胡白白看到坐在上面的燕卓明,開口給紀雲兩人介紹,昨晚燕卓明就住進了紅牆,雖然他沒有刻意聲張,甚至是在故意半夜進來,但是燕卓明對於這些人來說實在是名頭太大,即便是晚上,也很快就眾人皆知了,沒有人會小看這一位,或許這裡很多人都是浪得虛名,但是燕卓明絕對不屬於這些人。
郭奇笑吟吟地坐在上位,和燕卓明打了個招呼,可是心裡卻沒有一點高興,燕卓明幾天前就到了揚州,他當然是知道的,但是燕卓明卻沒有第一天就來紅牆,而是去了綠柳山莊,他的人一直就盯著,不過據說燕卓明出來的時候並不高興,看上去和路菲是沒有談妥,至於第二天早上燕卓明隱藏身份,進入綠柳山莊再次談話,因為第一做得很隱瞞,第二是黃鑫這個郭奇手底下最受到器重而且本事最大的追蹤者已經被路菲他們抓住了,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消息讓郭奇知道。
燕卓明臉上雖然也是一副笑意,但是心裡卻對郭奇已經宣布了死刑。
不管怎麽說,郭奇都是已經準備好了要對燕卓明下手的,從燕卓明知道紅牆裡有大量火藥之後,就已經對郭奇有了殺心。
可是有一點燕卓明並沒有告訴路菲,那就是郭奇的秘信中,其實說的武功秘籍還要更加詳細一些,也很簡單,就是三個字——裂空刀。
裂空刀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沒有人不知道裂空刀的名頭,尤其是這次那位傳說中江湖上唯一的一個裂空刀傳人邱宇也出現在這裡,燕卓明就更加確定這就是裂空刀,或者說即便不是,郭奇也是這麽放出去的消息,不然邱宇是不會來的。
裂空刀對燕卓明來說,實在是誘惑太大,如果自己能修煉成功,那這個江湖上自己就不是水幫幫主了,而是裂空刀的傳人,不管手底下的勢力有多大,都沒有用,對於武林中人,自己的武功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麽,就像天山,也不都是高手,楊鳳凰能在江湖上說一不二,憑借的不是天山弟子們,而是她楊鳳凰本人。
“看來我和天山的關系還要維持很久啊,”燕卓明冷冷一笑,暗自想到,原因很簡單,郭奇手裡只有一個功法,但是裂空刀本身是在天山劍閣的,自己遲早都要上天山一趟,如果能在這裡和路菲打好關系,以後上山求刀也是有幫助的,不過這個郭奇,是一定要殺了才行,這樣的人喪心病狂得很,竟然想要把這些江湖中人一網打盡,這樣的人哪裡有可能讓他們活下去。
“開始吧,大家可以以武會友,不願意傷了和氣的人,也可以在這裡聊天喝酒,大家交個朋友,我們的武林大會會開三天,希望大家都可以交到好朋友,在這裡一起為武林的未來出謀劃策。”
坐在角落裡的紀雲冷冷一笑,郭奇還真是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掩蓋不住內心的那種衝動了。
“我先來,在下臨江王亭,哪位好漢來賜教?”一個年輕人迫不及待地躍上高台,對著四周拱了拱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對於這些本來就在江湖上沒什麽名氣的人,想要出名,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挑戰高手,尤其是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更是一個宣揚自己的好機會,就連天山都經常會有人去挑戰,不過去天山的人,都不會傻到挑戰楊鳳凰,那屬於挑釁了,而天山也很歡迎這些江湖人士,這樣弟子們也有機會和別人切磋一下,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不管是誰都不會拒絕的。
“來,王兄弟,俺來試試!”說著一個大漢就手提長刀走上了太子,看到這個大漢,王亭的笑容明顯僵硬了一下,這大漢怎麽看都不像個普通人,那一身的腱子肉,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好!還請賜教!”
看了一會兒,紀雲就無聊地看了看泉淵,說道:“你怎麽還能那麽仔細啊,這些人的功夫,比起你我來說差太多了,難道你還能學到什麽不成?”
泉淵看著場上,現在已經換了好幾個人了,那位翩翩而至的第一個年輕人,早就被那位大漢翩翩地送了下去。聽到紀雲的話,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回答:“武功是不怎麽樣,但是這些人以後都有可能會見到,早點認識一下也是好的。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麽功法,什麽個性。”
紀雲這才明白了泉淵的意思,確實如此,他們清風山的弟子們,總是要下山辦事的,尤其是泉淵,基本和紀雲一樣,都是屬於‘重點照顧’的那一種,對於泉淵來說,揚州一帶,本就是她以後會經常來的地方,那麽這裡附近的遊俠們,也都是以後可能會打交道的人,早一點對他們有個清楚的認識,也是在為以後做打算。
不過對於紀雲來說,這些人的價值就沒有那麽大了,首先紀雲就是個在北方活動比較多的人,很少會來到南方做事的,這次也是事出突然,清風山要求下,大家才會來到揚州,也是為了這個火蓮教,本來的話,這邊是很少有天山弟子來的,雖然並沒有明確的劃分,但是大家也都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界限。
“胡白白,你不上去露兩手嗎?”紀雲微微一笑,看著胡白白說道,只見胡白白正兩眼發光地盯著台上的比武,一副心向往之的樣子,聽到紀雲的問話之後,不耐煩地回答:“我上去做什麽,給大家表演一下如何花式投降嗎?快別鬧了,不要影響我學招式。”
紀雲無語,看著胡白白一臉的認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這些人本來就不怎麽的,胡白白這樣亂學一通,還能讓自己更加亂七八糟。
好在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也算是打斷了紀雲的胡思亂想,這個人紀雲當然知道,就是大家這幾天的討論熱門——裂空刀傳人邱宇。
邱宇是個看上去很嚴肅的年輕人,不苟言笑這四個字放在他身上絕對是相得益彰,邱宇慢慢走上台,隨著他打的舉動,那些在台子下面聊天喝酒的人也都停了下來,都在關注著邱宇。
台子上一個大漢,倒是無所畏懼,剛剛把別人打下去的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而且這個大漢也算是有些本事,紀雲剛才看了一下,他的力量極大,手裡的長刀要比正常的那種重幾乎一倍,這樣的力量配上重刀,可以說是一夫當關了。
“在下邱宇。”邱宇這個人隻說了一句話,就不等對方說話,直接從腰間拔出長刀,紀雲凝神一看,這把刀刀面略寬,刀身輕薄,在邱宇的手中,被陽光照射出湛湛白光。
大漢一聲怒吼,一刀劈了下來,邱宇竟然毫不避讓,反手就是一刀!
“找死啊這個人!”
“那個大漢可是玉峰山上三當家的, 一把長刀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這小子還真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是說啊,只怕是楊鳳凰過來,都不敢硬接這一刀!”
“少年輕狂,我看他今天就是一個死!”
旁邊的聲音剛剛響起,大家本來打算吹捧一下自己的遠見卓識,卻沒想到劇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啊——”三當家一聲悲呼,重重摔在地上,手裡那把重刀,在眾人的目光下,在空中竟然直接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刀的碎片四散開來,在一片讓人膽寒的白光之中,邱宇持刀而立,冷眼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大漢。而他手裡的刀,卻一點痕跡都沒有,在他的手中,微微顫抖。
“哼,倒是會耍帥!”紀雲撇撇嘴,剛才坐在一邊的幾個女俠,竟然看著邱宇的樣子,一副花癡模樣,讓本來想著自己也需要和大家交流一下,以後多個朋友方便在江湖行走的紀雲頓時就沒有了興致。
“裂空刀啊,名不虛傳,這小子才這個年紀,就能把別人的重刀直接斬碎,要是假以時日,還不真的能劈開天空?”胡白白咂咂嘴,眼紅的不行,就差衝上去搶刀了,不過總算還有點理智,只是坐在下面而已。
不僅僅是胡白白,紀雲四處掃視一圈,只見大家都是一副恨不得據為己有的樣子,紀雲不由得翻翻白眼,這才是江湖的真面目啊,這樣的人,你還想要他們和你以誠相待嗎,太難了,還不如做個獨行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