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整整一宿,宋德忠和韓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小公主屋裡的地上睡著的。
翌日,他們是被小公主一人賞了一腳,踹醒的。
小公主興奮的騎在宋德忠胸前,啪啪的拍他的臉。
“爹,你快看,我變成白的了,我不是黑泥鰍了,我是白小夥!”
沒錯,在宋德忠的百般強調下,小公主發自內心的認為,她是個少爺。
少爺就是她這樣的。
她和所有少爺都一樣。
“爹,我是不是可以出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了?”
小公主亮晶晶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澤。
宋德忠瞧著她如此,心疼的一顫一顫的。
抬手摸摸她的頭髮,“你還記得昨天肚子疼嗎?”
小公主搖頭,“沒有啊,爹,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昨天吃了飯消完食就乖乖睡覺了,哪有肚子疼,嘿嘿,笨爹爹。”
宋德忠眼底的淚,嘩的就流出來。
“對,對,瑾兒沒有肚子疼,是爹爹記錯了。”
小公主附身小臉貼在宋德忠胸口。
“爹爹不哭,爹爹不哭,是不是瑾兒不乖,爹爹生氣了?”
宋德忠一把摟了小公主,“我瑾兒是最乖的孩子,爹爹不哭,爹爹高興,爹爹的瑾兒是個白娃娃了。”
小公主立刻從宋德忠身上跳下來。
“呦吼!”
說著,她又奔到鏡子旁,仔仔細細照了照。
舉舉胳膊,舉舉腿。
都是白白的。
“爹,我想出去。”
“好,一會兒吃了早飯,爹帶你出去。”
“呦吼!爹爹太好了!”
小公主一蹦三尺高,歡快的拍手,拍了須臾,忽的瞪眼看著韓柏和宋德忠。
“你們怎麽在我房間睡覺?”
韓柏......
宋德忠......
兩人扯嘴一笑,異口同聲道:“昨夜夢遊了。”
小公主頓時大笑起來,“笨爹爹,笨柏叔。”
一頓早飯吃罷,宋宅上下傳遍了一個消息。
小少爺身體終於好轉。
有些有幸見到小少爺陣容的仆人,激動的和別人描述小少爺是如何如何粉雕玉琢。
吃罷早飯,宋德忠抱著宋瑾,大搖大擺出了門。
立刻引來街坊四鄰圍觀。
宋德忠在這裡住了三年,他們只知道這裡有個宋德忠視為珍寶的兒子,還從未見過什麽樣。
沒想到......
一個男娃娃,長得真是清秀啊。
難怪宋德忠對前妻念念不忘。
兒子長得如此,想必前妻是個絕世佳人了。
宋瑾第一次出門,宋德忠帶著她去了余州城外不遠處的清泉寺。
當年,先後帶兵征戰四方,曾路經清泉寺。
這清泉寺的寺名匾額,還是皇后娘娘親自題的。
沒有進寺,宋德忠只是帶著宋瑾在清泉寺後山,朝著清泉寺方向拜了拜。
“爹爹,為什麽要在這裡拜呀?”
“因為這裡有神靈,能保佑我瑾兒安康長大。”
“可不都是進廟裡拜嗎?”
“廟裡的神靈,和這裡的,不同,都拜,咱們都拜。”
抱著宋瑾,遙遙望著清泉寺,宋德忠一臉哀痛。
宋瑾卻是吸了吸小鼻子,指著宋德忠腳下的小土包,“爹,這裡面,有銀子。”
宋德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宋瑾說什麽,轉頭看她。
宋瑾笑眯眯指著小土包,“銀子,爹,這裡有銀子。”
韓柏立刻道:“少爺說,這裡,有銀子。”
韓柏肅然看著宋德忠。
宋德忠眼角一跳。
宋瑾又道:“爹爹,挖出來!”
宋德忠抱著宋瑾的手,
緊了緊,“瑾兒怎麽知道這裡有銀子。”宋瑾一臉驕傲,“我能聞到呀,爹爹聞不到嗎?這味道這麽濃。”
宋德忠和韓柏齊齊對視。
宋德忠緩緩放下宋瑾,與韓柏一起將小土包挖開。
小土包下,放著一隻不小的陶罐。
陶罐裡,藏了滿滿一罐子銀子。
宋瑾站在小土包旁,樂的拍手,“哇,好多錢,爹爹,好多錢!”
抱著這一罐子銀子,韓柏和宋德忠心情複雜。
先後能控制兵器使用靈力。
昨夜宋瑾被千機蠱折磨,也展示了一把靈力。
可這能聞到銀子......
從未聽說過先後有這個本事啊!
難道只是一個意外?
“瑾兒,這裡還有銀子嗎?”宋德忠朝宋瑾看去。
宋瑾小鼻子吸了吸,四處轉了轉,很快指著一片被落葉遮蓋的地方,“爹爹,這裡有金子。”
宋德忠和韓柏立刻上前去挖。
又是一隻陶罐。
陶罐裡,裝滿金元寶。
宋瑾樂的手舞足蹈。
宋德忠和韓柏的心卻懸起來。
公主有這樣的技能,他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罐子交給韓柏,宋德忠將宋瑾抱起。
“今兒,聽爹說,你能聞到金子銀子這件事,除了告訴爹爹和柏叔,不許告訴另外任何其他人,知道嗎?”
宋瑾睜著大眼睛,一臉不解,“窮苦人家也不可以嗎?”
宋德忠點頭,“不可以。”
“可是,我若是告訴他們,他們就能擺脫窮苦。”
宋德忠摸摸宋瑾的頭,“瑾兒忘記爹爹教給你的,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嗎?”
宋瑾撅著小嘴巴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我知道了。”
宋德忠便道:“而且,如果別人知道你有這個本事,萬一把你偷去了,讓你給他們找銀子金子,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宋瑾立刻抱緊宋德忠的脖子,“我不要。”
“那瑾兒答應爹爹,和誰都不說。”
“嗯,瑾兒答應,和誰都不說,這是瑾兒和爹爹柏叔之間的秘密。”
得了宋瑾的話,宋德忠和韓柏略略松下一口氣,卻也知道,從此,要比以前更加用心的盯著宋瑾。
回家的路上,馬車才進城門口,便有一匹馬從背後疾馳奔來。
馬背上的人,一身官服,眼看前面全是行人,卻絲毫不減速。
反倒是手中的鞭子抽的越發狠厲。
馬兒吃痛,一發狂奔。
“啊!”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背著背簍,躲避不及,被那疾馳的馬兒直接撞翻。
馬蹄落下,一腳踩到那婦人胸口。
婦人慘叫著口中鮮血直噴,卻不忘第一時間將懷裡的孩子推出去。
那策馬之人,卻絲毫沒有停頓。
人命仿佛草芥,根本不值得他停留。
不及眾人反應,他已經策馬消失。
宋德忠和韓柏忙停車上前。
那婦人已經沒了氣。
被她推出去的孩子,躺在地上,還不知道母親發生了什麽。
哇哇哭著起身,朝滿身是血胸口塌陷的母親跑過去。
“娘,娘你起來。娘,我這裡疼,娘給我揉揉。娘,起來啊娘,娘你起來!”
小孩子拽著婦人的胳膊,使勁兒的拉。
拉了半天拉不動,又跪下去掰婦人的臉。
“娘,娘你怎不起來。娘,喜兒腿腿疼,娘給揉揉,娘快起來啊。”
四下圍觀的人,哭成一片。
有人義憤填膺的罵著方才騎馬的人,鬧著要去府衙要一個交代。
宋德忠上前,將那娃娃抱起。
娃娃對宋德忠拳打腳踢。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壞人,壞人,娘,娘快救喜兒,有壞人要抱走我,娘,娘。”
喜兒被宋德忠抱住,拚命的叫她娘,她娘卻絲毫反應沒有。
這下。喜兒嚇哭了。
扯著嗓子嚎啕大哭。
“娘你怎麽不起來。”
正鬧著,趙霽德被人簇擁著趕來。
看了地上婦人一眼,宋德忠彎腰給她將眼睛合上。
“撞人之人,乃京都寧國公府世子,因軍務急需回京,已經出了余州。”
聽到京都,宋德忠和韓柏眼底有暗光流過。
四下百姓罵罵咧咧。
趙霽德朝宋德忠看去,“她不是我余州的人,應該是逃荒過來的。”
這意思,就是完全不知道這婦人的身份,更不知道她的親人是誰。
宋德忠抱著懷裡的娃娃,朝趙霽德笑道:“正好,我想給瑾兒找個伴兒,不如,我帶回去養著吧。”
趙霽德就道:“宋老弟菩薩心腸,如此,本官就替她謝謝你了。”
宋德忠朝懷裡娃娃看去,“你叫什麽?”
娃娃狠狠瞪著宋德忠,“壞人,我才不告訴你我叫萬喜!我要找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