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蟠叟不管龍顏是否喜悅,仍然直諫道:“當年憲宗便在迎完佛骨後駕崩,前車之鑒不忘後車之師,臣還望陛下能夠以龍體為重,以國體為重。”
話一說完。
許多臣子相互看了一眼,共同附議道:“還望陛下以龍體為重,以國體為重。”
李漼見此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甚至還假惺惺地掉了幾顆淚珠。
他道:“唉,眾卿不知朕心中所想啊。”
“朕若是能夠活著見到佛骨,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什麽遺憾的了。”
此話一出,眾臣面面相覷。
一時之間,他們竟不知回些什麽。
“朕乏了,退朝吧。”李漼擺擺手說道。
他自認為跟這些人沒啥好講的。
反正迎佛骨就對了。
迎完佛骨一切都會好的。
這就是李漼心中所想。
李漼退朝之後,直接奔向鄭貴妃的寢宮中。
盡管李漼剛才說他乏了,但那時他口中的乏是指對政務上的乏倦,卻不是對房事上的乏倦。
“愛妃,朕來了。”李漼推開鄭貴妃寢宮的門,笑著說道。
鄭貴妃正好梳妝打扮完,在屋裡面候著,她估計這個時辰,李漼就差不多下了早朝。
一般來說,李漼每次下完早朝都是要到鄭貴妃這裡睡一個回籠覺的。
“陛下。”鄭貴妃含笑回道。
屋裡的宮女自然懂趣,紛紛退了下去。
不過她們也不會離太遠,只需要與寢宮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就好了。
現在寢宮裡只剩下李漼和鄭貴妃二人。
孤男寡女,兩人又是合法夫妻,當然是要做一些夫妻之間該乾的事情。
李漼上前擁著鄭貴妃一步一步靠近床榻,最後在鄭貴妃的羞笑之下,進行了一番雲雨之交。
沒一會兒。
李漼突然停住動作,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腰部,因為他感覺到腰的這個部位有點疼痛。
“陛下,血...”鄭貴妃指著李漼的鼻子驚慌地說道。
李漼流鼻血了!
當一滴鼻血掉在鄭貴妃的臉上時,李漼才意識到自己的流鼻血了。
“禦醫,禦醫,快傳禦醫!”
李漼隻感覺自己的腰怎麽如此的疼,有感覺耳邊的聲音怎麽如此的聒噪。
疼痛從腰間突然湧上心頭。
李漼兩眼一翻,竟然疼昏了過去。
皇帝暈過去了,但是大將還在前方征戰。
李國昌現在正率兵反攻曹州。
朱溫攻打曹州時其實費了一些力氣。
因為黃巢招安後,將曹州周圍的幾個州縣全部換給了朝廷。
這一打曹州,周圍的州縣便不會坐視不管,它們都會使出吃奶的勁來將力量合在一塊攻打朱溫。
朱溫冒起極大的壓力,將曹州攻了下來。
曹州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物產極盛,佔了曹州,就相當咬了一口肥肉一般。
之前朱溫一直對曹州十分眼熱,只是奈何同盟的約束,讓朱溫不能主動下手。
可是現在不同了。
黃巢被招安了,他背叛了同盟,所以朱溫以絕對正義的姿態去攻打曹州。
“李國昌這廝嘴咬的挺緊啊。”李唐賓撓撓頭對朱溫說道。
“咱們現在兵力空耗,他那隻老狐狸不咬得緊才怪。”朱溫翹著二郎腿坐在自己製作的太師椅上,慢慢地說道,“現在我們就只能守,直到等到葛存周的支援,或者等到鎮守宋州的龐師古支援。”
李唐賓點點頭表示同意。
可是,很快有一個探子傳來一個紙條。
朱溫示意讓李唐賓接紙條,然後讓他念出來。
李唐賓接過紙條,看到上面的內容,不禁苦笑道:“將軍,怕是咱們等不到宋州的支援了。”
“宋州怎麽了?”朱溫猛地起身,瞪大眼睛問道。
宋州可不能有事。
他的家人和心愛的人都在宋州呢。
“龐師古傳來消息,說宋州現在被圍攻,但是大體情況無礙,他能守得住,可是短時間之內龐師古沒有辦法帶兵趕過來支援了。”李唐賓將紙條遞給朱溫,說道。
朱溫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只能等葛存周來支援了。”
朱溫問道:“軍中‘百箭弩機’的箭矢還有多少根?”
“還有...”李唐賓想了想,說道:“大約還剩三萬根吧。”
百箭弩機是朱溫將弩機改良後的武器。
這種弩機既大,衝擊力又強,並且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一次性射出一百支箭矢。
現在曹州城一共有將近百架這樣的弩機。
若是它們能夠一起射出,就可以釋放出一萬支的箭雨。
那場面。
酣暢淋漓。
之前攻打曹州的時候,朱溫就使用過這個東西。
一萬支的箭雨帶走了對方前來衝鋒的三千名士兵的性命。
“那城中隊伍糧草還能夠撐多少時日?”朱溫又問道。
“半個月。”李唐賓這次毫無猶豫地回道。
因為昨天他剛去問過糧草官這個問題。
“半個月...”朱溫深深皺眉道。
“咱們剛攻下曹州,那李國昌就反打咱們一耙,所以糧草沒有來得及補給。”李唐賓歎氣說道,“希望葛師父能夠盡快趕來支援吧。”
聽到李唐賓這麽說,朱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李國昌哪裡來的那麽多兵?”
“自從上次李國昌失了徐州之後,便一直不受朝廷重視,所以朝廷派給他的兵總共不過五千之數,但據斥候來報,此時他圍攻曹州的兵馬竟超過了兩萬人。”
“對啊,他哪裡來的兵?”李唐賓也納悶道,“一個月前,他手底下的兵才五千人,怎麽現在到兩萬了?難道大唐朝廷耍了一個鬼心眼?”
“還有兩種可能。”朱溫輕輕說道,“一種可能是這多出來的人馬是李國昌的私兵,另外一種可能是他與某個藩鎮節度使勾搭上了。”
朱溫冷笑一聲,心裡想到:這李國昌也不是那麽終於大唐朝廷的啊,心裡還是冒著壞水的。
也是。
李國昌本身也不是漢人。
他的本命叫做朱邪赤心,乃是沙陀部首領,朱邪執宜之子。
因襲父職才當上了大唐的官。
“頭痛、頭痛!”李唐賓撓撓頭,說道,“這李國昌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兵者,向來詭道也。”朱溫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