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然的一番話,不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甚至還倒打了一耙,直接給江蝶甚至是符教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張老頭神色很難看,江蝶神色更難看,而王一鳴則是一臉的焦急。
楊浩然說的是真是假,此時除了蛇妖跟楊浩然本人之外,張老頭三人不敢肯定。
不過,楊浩然說得有板有眼,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謊。
況且,他們覺得楊浩然會說謊的可能性應該不大,畢竟楊浩然再怎麽說也是樂城陰司的一把手,說謊騙人那簡直太不要臉了。
然而,他們還真是小看了楊浩然,或者是說看錯了楊浩然,因為楊浩然還真就在這件事上說謊了。
如果楊浩然沒有說謊,當時的他真的差點死在鎮妖符之下,那麽這件事的性質就又變了。
無緣無故斬殺一名陰司的送葬者,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就算最後這位送葬者沒死,同樣會被陰司視為一種挑釁。
今日張老頭敢大張旗鼓的來圍堵楊浩然的別墅,正是因為在他看來自己這一方有理,所以他才敢這麽做。
不然的話,他又怎麽會跑到這裡來要人,畢竟他也不想無緣無故招惹陰司。
他今日前來此地的本意,只是為了帶走蛇妖,或者殺了蛇妖,所以他才想到了跟楊浩然談判,只要最終目的達到,自己這方就算拿出一些好處來彌補楊浩然也是可以的。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楊浩然的態度會如此強硬,甚至還給他們符教扣上了一頂謀殺陰差的大帽子。
江蝶的存在本來可以用來逼楊浩然交出蛇妖,然而現在好了,本來在他看來身為受害者的江蝶,如今在楊浩然的一番話之下竟然成為了意圖謀殺陰差的凶手。
對於楊浩然的一番話,張老頭沒有完全相信,但是也信了個六七分,可就是這六七分的相信,讓他心裡不禁生出了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不過,他活到這個年紀,並且手上掌管樂城符教多年,那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隨機應變的能力自然也是有的,心裡雖然信了六七分,但臉上表現出來的則是完全不信。
“楊神使,剛剛你讓我別亂說話,現在我同樣也提醒你不要亂說話,僅憑你一張嘴,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張老頭沉聲說道。
“剛剛我不是說了嗎?你如果不信,可以去詢問周副隊,看看我所說的是真是假。”
楊浩然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開口說道,仿佛他所說的一切,全部都是事實一般。
然而他所說的這番話,也就是半真半假,如果張老頭真去找周副隊問個明白,最後只會得到一個模糊的答案。
但楊浩然身為說謊者,自然要有說謊者的職業素養和底線,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在說謊,這是一個說謊者的底線。說謊騙過別人甚至騙過自己,那是說謊者的職業素養。
見楊浩然說得如此篤定,並且再次把周副隊搬了出來,張老頭心裡還是有些發虛。
如果楊浩然說的這一切是假的還好,他怕就怕在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楊浩然要計較此事,到時候他們樂城符教還得給楊浩然一個說法才行,說不定還得拿點好處出來才能息事寧人。
“師兄,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是在故意誇大其詞,我當時是催動了所有鎮妖符沒錯,可你也知道,鎮妖符隻對妖怪有著巨大的殺傷力,他是陰差,鎮妖符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多少威脅,又怎麽可能威脅到他的性命!”
江蝶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張老頭一聽江蝶這話,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而楊浩然,則是在這個時候開口接上了江蝶的話。
“張老,你也聽見了,她確實對我出手,我沒有騙你吧?”對張老頭說完這番話,楊浩然又把目光看向江蝶,開口說道:“你可能高估了我的實力,其實我的實力相當弱,再加上當時身受重傷,實力比起巔峰時期相差太遠,如果你當時用來謀害我的鎮妖符只是黃符級別,那我倒是能夠對付,可你是黑符師,留下的鎮妖符都是黑符級別的存在,我當時還真拿那幾道鎮妖符沒有辦法,差一點就把小命丟在那裡了。”
楊浩然在說這番話時,特意用上了謀害一詞,並且說出來時還加重了音,生怕別人忽略了這兩個一樣,他這種做法,顯然是鐵了心要把屎盆子扣在江蝶的頭上。
江蝶氣得渾身發抖,她雙目噴火,看樣子是不準備再跟楊浩然做什麽口舌之爭,而是要直接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師叔!你冷靜一點!”王一鳴見狀,連忙將江蝶死死抱住,生怕江蝶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出來。
眼下這種氣氛,就像地上鋪滿了火藥一樣,幾人不僅身處在這層厚厚的火藥之上,並且都在花式玩火,這讓完全不敢參與進去的王一鳴看得那是心驚膽戰。
張老頭看了一眼快要發瘋的江蝶,然後又把目光看向了楊浩然,只見楊浩然若無其事的從煙盒裡掏出了一支煙點上,這讓他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氣。
楊浩然的淡定,讓他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麽,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神色突然一變。
與此同時,別墅外正上演著另外的一幕。
張老頭今天過來時,帶來了一批符師,數量有十來個,這十來個符師主要的作用,就是封鎖別墅,防止蛇妖偷偷溜走。
然而此時,別墅外又多出了一群黑袍人,他們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身上散發著黑色的陰氣,給人一種既神秘又詭異的感覺。
這種印有死神法相的黑袍,是陰司守夜人獨有的黑袍,而這群黑袍人,自然都是楊浩然手下的守夜人。
守夜人的突然出現,讓符教的符師臉色一變,不過他們並沒有慌亂,也沒有主動出手,而是警惕的看著這些趕來的守夜人。
“看好他們,誰敢動手,就給我殺。不要怕死,你們若是死了,身後還有老板。他們若是死了,他們就會體會到什麽叫做死後的痛苦。 ”
說話的是吳老爺子,他這番話出口,眾守夜人齊聲回應,恭敬洪亮且戰意十足。
反之,在場的符師聽聞吳老爺子這番話,神色無一不是猛的一變,有的神色變得難看,還有的則是神色變得畏懼。
他們不是傻子,怎麽會聽不懂吳老爺子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守夜人若是死了,他們的老板楊浩然身為送葬者,肯定會想辦法處理他們的魂魄,享受特殊的待遇,就算以特殊的方式繼續存活這個世間,那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可如果他們符師死了,情況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他們的魂魄落入陰司的手中,結果可想而知,會受到折磨那是肯定的,說不定楊浩然心一狠,還會讓他們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吳老爺子丟下這番話後,淡淡的看了在場的符師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挑釁,然後才快步走進別墅之中。
之前楊浩然讓吳老爺子去處理自己的事,吳老爺子就明白了楊浩然的用意。
當時那種情況下,他除了搖人還能有什麽事需要處理,所以楊浩然當時雖然沒有明說,他還是明白了楊浩然的意思。
吳老爺子跟了楊浩然馬上快一年了,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很多,他對楊浩然了解自然也就越來越深,再加上他本就是個極其有頭腦的人,很多事哪怕楊浩然不開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夠明白楊浩然的用意。
別墅內的氣氛已經變得很緊張,而別墅外的氣氛,因為守夜人的出現,也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