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修煉好些日子,於談笑風生間悄然作別著離了去。
雲辭和婺秋也得了洛歌算卦,尋覓了機緣相繼離去。而洛歌等人,也作別了蘇紫禦一眾,再度踏上前去皇都臨祧的路。
七月下旬六日,眾人行至廣陵城。
卻說這四等大城廣陵城,在千年以前因著通天教子廣陵君單禦權屠城一事,而備受東秦皇室關注。歷任皇帝俱是派出了重兵,把守廣陵城。
至今,廣陵城已然成了東秦極其重要的軍事之地。若有邪教貿然前來,必會被城內的精英士兵及城內的江湖豪傑給轟殺的片甲不留。
城門口搜查的士兵看到了面前一襲黑衣鬥笠少女,沉思片刻後目光亮了亮,上前作揖,小聲問道:“姑娘可是洛歌?”
“正是。”洛歌頷首。
心頭一喜,士兵立刻再度作揖一拜:“洛姑娘快請進,城主大人和郡守大人近日正愁著不知該如何解決那一案子。本打算去請宗門弟子的,如今碰著洛姑娘,卻似不必了。”
洛歌衙門妙計提審徐貞,先前又一戰揚名了。現在誰人不知這身著黑色鬥笠,氣度不凡,聲音稚嫩且空靈的少女,乃是那洛歌啊。
若是洛歌前去幫助兩位大人的話,那麽那件案子必定會有所進展的。
洛歌掐指算了算,眉間微微一沉。
她側頭看了看身旁的龍不離,猶豫一瞬,轉身看向那士兵,抱拳作揖:“勞煩這位小哥了。”
“無妨無妨,姑娘和諸位小友快且隨小的來。”士兵趕忙找了他者來替自己的位子,而後帶著洛歌一行人走向廣陵城的城主府。
城主府後花園涼亭。
兩道身影圍聚石桌,興致勃勃地博弈。
卻說這二者容貌。一位乃是弱冠之年的白衣公子,公子容貌俊朗,眉眼剛毅;一位乃是碧玉之年的少女。隻這少女身著男兒服,一頭青絲以玉冠束起,英姿颯爽的,乍一看仿似是一位公子。
“雲城哥哥,雲懿又贏了。”水雲懿,也便是那少女微微一笑。
卞雲城扶額一歎,抱拳作揖一笑:“不愧是被蘇族長指點過的,才這麽一會功夫便被懿兒你堵得水泄不通了。廣安甘拜下風。”
原來,這二人一個乃是廣陵城城主卞雲城,字廣安;一個乃是水氏一族旁支中,上一代輩分最小的女弟子,亦是廣陵城的年輕郡守,水雲懿。
這二者俱是生在廣陵,卞雲城雖年長水雲懿四歲,卻也可謂是青梅竹馬。
“報告兩位大人,洛姑娘來了。”彼時,一位士兵走過來,對這二人俯首作揖。
水雲懿挑眉:“洛姑娘?”
“還有哪位洛姑娘那般出名呢?”卞雲城笑笑,抬眸吩咐,“傳。”
士兵再度作揖:“喏。”而後離去。
隻不多時,洛歌一眾人便跨過長廊,來到了這涼亭前頭。
“洛姑娘,這便是我們的城主大人和郡守大人。您可別瞧著他們年輕,那功績可都是響當當的。”引領著眾人過來的士兵先是對著二者作揖一拜,而後起身頗為自豪地介紹起來。
水雲懿笑罵:“少貧嘴,移步會事廳。”
一行人便又去了會事廳。
招呼婢女為眾人添來涼茶,卞雲城對著洛歌抱拳作揖,目光頗為誠摯:“既然洛姑娘來了,那麽在下便也直接開門見山了罷。”
原來,卞雲城和水雲懿俱是在苦惱一樁連環案子。
那殺人凶手每每都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專挑女子來下手。且手段極其殘忍,每次殺了女子之後,都會將那女子的頭顱給割下來帶走。
且這殺人凶手來無影去無蹤的,衙門捕快也總查不到線索,弄得滿城人心惶惶,到了戌時,便家家戶戶落了燈,再不敢出來了。便是打更的人兒,心頭惶恐著也不敢出來了。
“前日城東李家又死了一個,這已經是第十起案子了。”水雲懿睨起眼睛,有些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無頭女屍案啊——
洛天與軒轅雲景面面相覷,俱是齊齊看向旁頭的龍不離。
龍不離貌似坦然自若,神情冰冷。可是他二人都看到了他的手在狠狠顫抖。
他還是在害怕,他還是沒有真正地跨過那條坎子。看來那一日,姐姐的心血算是白費了。不過也不能怪離兄,畢竟年幼懵懂之時,任誰歷經那般變故,都會落下難以磨滅的陰影的。洛天心底一歎。
洛歌就著輕紗抿了一口涼茶:“兩位大人,這無頭女屍案,可是一月之前開始出現的?”
“洛姑娘你怎知的?”卞雲城驚奇。
“在下會些八卦之術,勉勉強強能推演一些罷。”洛歌笑吟吟說著,忽而又問,“恕在下冒昧,敢問二位大人,這城內有多少精英士兵?”
水雲懿沉吟著思索一陣,而後開口:“大抵有一兩萬罷。好端端的,洛姑娘問這個做甚?”
“不知二位大人,可曾聽聞廣陵君?”洛歌眼角笑意逐漸變深。
眾人面面相覷。
緘默小片刻,卞雲城率先開口,皺著眉頭道:“他是整個廣陵最讓人憎恨的人。千年前,他在廣陵城犯下的屠城一事,至今都無法被人忘——”說到此處,他似乎想到什麽,那清亮的眼倏而瞪圓了。
“雲城哥哥,怎麽了?”水雲懿看到卞雲城的異樣,心頭不解。
洛歌放下手中茶盞,一字一頓輕啟紅唇:“當年的屠城案,也是因為那連環無頭女屍案而有了開端的。”
“蘇蘇的意思是,在不久之後,單禦權他要來屠城了?”祁酒如是問道。
“是,卻也不是。”洛歌搖搖頭。
“那到底是何意思?”水雲懿性子比較急,等不得賣關子,又問。
“當年單禦權屠城之後,在這裡留下了不少他的邪念。廣陵城地域廣,城中人口多。那一戰,死了數十萬人。他們有的輪回了,但怨氣極其深重的,還一直留在廣陵城,久久不願入了輪回道。”
“所以——”水雲懿隱隱猜到一些甚麽,面色瞬時不大好看起來。
洛天接了洛歌的話:“所以,那些怨念深重的靈魂,吸納了單禦權的邪念,在城裡蟄伏千年,待到有了修為,才開始以昔年單禦權的手段,來向蒼天報復,訴說自己不平的慘死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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