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些邪教教子,還不曾跑遠便被攝魂鈴震懾,硬生生被羌棣一槍挑出,打成了齏粉。
他們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如是斷命絕魂,去了西天。
那強橫的靈魂威壓一經散開,便被羌棣強行收斂了回來。
此時若是還有人在這百裡之內,必定是能夠感受得到,這位妖冶的紅衣公子哥兒,他所擁有的靈魂威壓,已然是到達了天階之境的。
羌棣冷冷啐出一口唾沫,收了弑神槍而後轉身,嗅著洛歌的氣息尋覓了過去。
他悄悄跨上房簷,掀開一片瓦礫往下探望過去。
然,他甚麽也沒有瞧清——有一道靈力護罩給阻住了。
羌棣曉得那是祁酒發現了給布下的結界,便悻悻離去。
斂起眸子,祁酒垂頭靜靜撫摸著洛歌沉睡的面頰,眉間多了一分心疼之色。
他又一度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斷不可再飲酒了。
洛歌醒來時,尚還是深夜。放眼四下望去,已是不見了祁酒的身影。
她曉得他是去歇息了。
便起身下榻,倒了一杯冷茶緩緩飲下去,而後淡淡開口:“出來。”
“許久不見,你清減了。”清冷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聽得洛歌驀然一愣。
瞳孔縮了縮,放下杯子轉頭一看,正對上一雙銀灰色的眼眸。
這眼眸清冷若冰,所屬之人容貌絕世,一身白衣不然風塵,青絲如墨隨意而綰,可不便是消失了許久的岑禾麽?
“許久不見,那隻小狐狸將你照顧的有姿有色。”洛歌低眸撫摸著茶杯邊緣,輕描淡寫道。
白衣女子的眼皮子抽了抽:“彼此彼此。”
洛歌眼中波光瀲灩,她緩緩放下茶杯,對著白衣女子坐下。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叩擊著桌面。
“玉帝老兒派人暗中出手,將你打傷,你打算如何回報他們?”她慵慵懶懶看過來。
“陛下不過是試探之舉,倒也無妨。倒是你,左右活了這般半年歲的人,仍然口無遮攔的。若是被他發現了,指不定便要找上門來了。”眼梢一挑,白衣女子坐在了洛歌的對面。
洛歌嗤了一聲,垂下眼睫,聲音不鹹不淡的:“他與我不共戴天。縱然知道我身在凡界,也不會大張旗鼓地來殺我。況且,他殺不了我。”
因為玉無情知道,她身懷靈珠,只要靈珠一日跟著她,她便一日不會隕滅。
除非她自願將木靈珠舍棄,否則便是天王老兒,也只會叫她肉身損毀,而靈魂不滅。
再者,凡界低了仙界一大等。界域與界域之間,是有實力壓製的。
便似那上回的雲徽仙君,他入了凡塵之後,縱然已成大能人物,來了凡界,仍是要受到凡界的壓製,實力只能發揮七八成。
實力越高,壓製的程度便是越狠的。若是玉帝老兒入了凡塵,實力指不定會比雲徽仙君還要低,可能只有堪堪天階修真者的水準。
若是他入了凡塵,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如今她已有五行靈珠在身,若借用天地道法,自是可在凡界,同玉無情一戰的。
不過,玉無情素來城府極深,他也不是腦兒被門夾過的,自然曉得界域之間的壓製。他若是貿然來到凡界要誅殺自己,那麽等同自投羅網。
一念及此,洛歌緩緩睨起眼睛來。
“你的修為,比初醒時強悍了許多。”白衣女子淡淡看著她,清冷的眉眼間倒映著洛歌瞧上去有些單薄的身影。
“我已尋到了五顆靈珠,修為自然是大漲的。”洛歌撥弄起了手指,“在沒找到第六顆靈珠之前,我也不過堪堪地階靈尊之境罷。”
“那麽,你可能感知到封神榜的存在?”白衣女子輕描淡寫又問。
“感知麽,自是有那麽一縷的感知了。”洛歌仍舊撥弄著手指,有一縷光芒從她眸中一閃而逝,快到連白衣女子都不曾看清。
“可在凡界?”白衣女子忽而問。
洛歌抬眸瞥了她一眼。
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焦急了,白衣女子咳嗽一聲,面上又恢復了如常的清冷。
“凡界麽,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它斷然不在神界。”洛歌輕笑一聲,又把玩起了茶杯來,“神界啊,早在千萬年前便已經被我封印了。”
白衣女子默。
她努了努唇角,似乎想說些什麽,卻是輕歎一口氣。
二者俱是緘默了下來。
小須臾,在白衣女子要開口的時候,洛歌緩緩按揉了一下太陽穴,眯著眼睛道:“好了,戲演夠了,姑奶奶不奉陪了。”
白衣女子一愣:“蘇蘇,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洛歌緩緩睜眼,一雙墨色的眼睛逐漸變成了淺淺的紅色。
她望著面前之人,微微一笑,笑意不達眼底,“你和阿禾,除了相貌氣度有些相似,但你從不了解她。”
白衣女子又是一愣。
“她同我都是神族,她知道我憎恨玉無情老兒, 是以斷不會稱呼他一聲‘陛下’。況且,她同我一般,是有仇必報的性子。這一次玉無情險些要了她的命,怎會是試探?她又怎會——”
洛歌的笑意驟然收斂起來,變成了無盡的冰冷,“放過玉無情呢?”
“蘇蘇——”白衣女子目光閃爍,似乎仍有些僥幸一般。
“還有一件事,阿禾她啊,可是盡忠職守地做著緣神該做的事。若非我自己提起,她從不會主動過問我能否感知到封神榜,還有靈珠。”
洛歌說著,斜眼睨過去打量了一下身前女子,微微挑眉,“怎麽,還打算繼續裝麽?”
白衣女子的面色驟然一變。
“若是你想找到封神榜,大可自己去找。不過,我可須得好生提點你一番。封神榜造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有靈性了。如今蘊養千萬年,只怕靈性絲毫不弱於軒轅劍的器靈。”
說罷,洛歌打個呵欠,又睨了一眼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眯了眯眼,忽而要伸手扼住洛歌的脖頸,卻聽聞伸手有腳步聲傳來,便趕忙化作一道流光離了開去。
當祁酒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看到洛歌一人坐著,在那裡……
把玩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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