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雪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祁酒生怕洛歌再這般賞雪下去,又不用靈力護體,會感染風寒生病,便帶著她回去烤火了。
大雪下了一日一夜,終於停歇下來。
翌日清早,洛歌正一邊烤著火,一邊同祁酒他們談笑風生。
彼時,兩個影衛出現在庭院前頭。
眾人一眼便認出,這是軒轅皇室子弟的影衛。
“見過洛太傅。”兩個影衛上前,對洛歌抱拳俯首作揖。
“不必多禮。”洛歌隨和開口。
“洛姑娘,我家主子有請姑娘,前去天字號酒樓一敘。他說,秦王殿下也在。”其中一個影衛開門見山,道出前來的由頭。
眾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那秦王,乃是新封了王的軒轅雲景。
“我去去便來。”洛歌掐指算了算,目光深了深,看看祁酒他們,而後起身隨著兩個影衛離了開去。
天字號酒樓,某處雅間內。
三個身著華服,容貌上乘的貴族公子舉杯茗茶。而他們身旁的床榻之上,則躺著一個容貌不凡,頭頂一對金色鹿角的少女。少女的面色慘白,瞧上去似乎正昏迷著。
彼時,兩個影衛走進來,對著其中一個貴族公子俯首作揖:“主子,洛太傅來了。”
“請她進來。”軒轅雲安,也便是那貴族公子忙開口。
於是影衛便又請了洛歌進來。
“見過太傅。”“弟子見過師傅。”
三人見了洛歌,紛紛起身作揖。
“不必多禮。”洛歌擺手,而後快步走到床榻前,看著那少女頭上的金色鹿角,目光裡的深色頓時溢了出來,“果然是她。”
“她?”軒轅雲安看了看軒轅雲景,目光緩緩一動。
看來,他說的倒是對的。這洛歌,當真認得這生了鹿角,卻沒有妖氣的女子。
“師傅,她乃是何者?為何弟子推演不出她的身份?”軒轅雲景道出眾人心中疑惑。
洛歌看了一眼軒轅雲安。
軒轅雲安會意,揮退兩個影衛,喚他們帶上了門。於是這屋內,便只有他和軒轅雲景,洛歌,還有一直緘默不語的雪無塵了。
軒轅雲安言簡意賅地道出自己和軒轅雲景出城賞雪,在半山腰見到了這個女子。
“她受了傷,倒也是你們有福氣,將她帶了回來。她的來頭,可是不小哩。”洛歌眼中含了一抹笑意。
原來,這少女乃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為張宿,是南方朱雀七宿第五宿。
因著千百年前和東方青龍七宿第一宿角木蛟生了間隙,打了一架受了重傷,又被玉帝貶下了凡塵,是以心生鬱結,終日悶悶不樂。
以至於前些時候渡劫時,不慎以失敗而撓北,是以失去了記憶,還險些露出了法相。
“張宿寓意大吉昌,祭祀婚姻日久長,埋葬興工用此日,三年官祿進朝堂。”雪無塵回憶著先前看過的古籍,緩緩啟唇,“她是仙界的星宿,是吉祥之仙者。”
生平能遇到一位活神仙,還是大吉大利的,倒也確實是他們的福氣。
洛歌頷首,而後祭出木靈珠,輕輕放到少女的面頰前。靈珠散出一陣柔和的光芒,不多時,她頭上的那鹿角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少女的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一雙水靈靈的墨色眸子,入眼一張黑色鬥笠。
“你……你是何人?”少女慢悠悠坐起來,看著這面前之人,心頭甚感疑惑。
明明不曾見到過這廝,為何還有一種無名的親切和敬畏之感?
便仿似……仿似……
仿似她是創世之神一般。
“我乃洛歌,是他們救了你,我只是用靈珠為你修好了傷勢。”洛歌莞爾一笑。
少女側眸看了看那邊三個少年,而後又看向洛歌手裡的那顆靈珠。
一股濃鬱的生命氣息撲鼻而來,看得少女驀然一愣。
她曉得自己甚麽也記不清了,也曉得自己和他們並非同族人。
但這顆靈珠,它所蘊含的生命氣息和親和之力,叫少女忍不住為之愣神。
即使如此——
“這位姐姐,我忘了先前的事兒,如今也算是無依無靠的了。不若姐姐收了我,我願隨姐姐走遍江湖四方。”少女心頭想法落下,頓時眼睛一亮,望著洛歌咧嘴一笑。
“當真想好了,要隨我?”洛歌挑眉,眸中精光閃爍。
“姐姐的這顆珠子,叫我感覺甚是親切。便當是緣分,姐姐就收了我罷。”少女忙點頭。
“唔,既如此,我便收你作為我的二弟子罷。”洛歌低眉仿若思忖須臾,而後收了靈珠,起身走到軒轅雲景旁頭坐下,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適才隨和說道。
少女心頭一喜,忙起身著了鞋履下榻,對著洛歌雙膝跪下,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響頭。
而後抬眸咧嘴一笑:“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起來罷。”洛歌莞爾,而後一字一頓道,“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饕餮以及欲望,乃是我之師門訓。若你違背了其中一條,你我師傅緣分也便到此為止了。”
少女心頭一驚,忙頷首應下。
“你既為我弟子,我便要為你起個名。”洛歌沉吟片刻,看著少女開口道,“便冠以我之姓,喚作洛雲輕罷。”
“洛雲輕——”少女輕輕咀嚼起這三個字來。
“雲輕雲輕,意為處事波瀾不驚,雲淡風輕。日後遇到困擾,凡事要三思而後行。這便是這名兒的意思,你可曉得了麽?”洛歌淺淺一笑。
“弟子知道了,多謝師傅賜名教誨。”洛雲輕笑吟吟站起來。
“這位是你的師兄,名為軒轅雲景,乃是當朝的皇太孫。私下裡喚他師兄,在人多時,須得按著禮數喚他殿下。”洛歌頷首,看向旁頭的軒轅雲景。
洛雲輕見著自己的師兄竟是一位小小少年,心頭驚詫一番,忙對著軒轅雲景作揖一拜:“見過師兄。”
“無妨。”軒轅雲景緩緩一笑。
而後怔愣起來。
當時師傅收自己為弟子時,也說了那七條師門訓呢。
不想時間過得這般快,他到了臨祧承了父王的位子,而師傅則又收了一個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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