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樓中,白猿將杯盞向姬昊天襲去的同時,整個身體已經如同殘虹一般,閃出窗外,隨後以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掠向院外。
在白猿動身的一瞬間,姬昊天也如同殘影一般,消失在了包房中。
若不是半空中還在激射的酒杯,這個房間給人的錯覺,如同從未有人存在過一樣。
“咄!”
杯盞釘在屋內的牆柱上,入木三分。
此時此刻,白猿已經閃身至桂花樓內的第一處院牆上方,此刻,院內人來人往,但是居然沒有一人發現白猿在自己頭頂劃過。
“踏!”
白猿如同蜻蜓點水,腳尖在院牆上微微借力,身形再次劃出了數丈之遠,而那布滿浮塵的院牆,居然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站住!”
桂花樓正門入口,剛剛把樊珂送回家中,返程歸來的赫連婉兒,抬頭間,發現白猿準備離去,一聲怒嗔,隨即凌空而起,一掌向白猿襲去。
雖然在尋常人眼中看來,白猿的身影已經無法見聞,但對於赫連婉兒這等高手來說,還是有行跡可循的,同時赫連婉兒也能感覺到,白猿的內力並沒有多麽強橫,只要自己這一擊得手,他必然會被擊落。
“刷!”
電光火石之間,白猿如同殘虹一般,居然在空中毫無借力點的情況下,繞出一道曲線,輕松躲開了赫連婉兒的一掌。
“踏踏!”
赫連婉兒一擊未中,身形落向院中的桂花溪,腳尖點水,身形定在岸邊,恨恨的看向了白猿消失的方向。
此等巧妙的身法,赫連婉兒見所未見。
想要攔截此人,更是難於登天,或者說,根本無從下手。
“嘭!”
就在赫連婉兒為此感到憤怒的同時,白猿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從半空跌落。
“啪!”
白猿在落地前夕,一掌拍在地面上,雙腳再次站穩,還沒等再次起勢,便眸中一驚,連連向後退去。
“嘭!”
“嘭!”
“嘭!”
幾枚落葉沿著白猿的腳印,一一嵌入地面,玉石鋪就的地面與這軟綿綿的落葉相比,居然如同刀切黃油一般,完全不堪一擊。
“踏踏!”
白猿連退四步,最終才躲開了三枚落葉。
身形沒等站穩,姬昊天的聲音再度從身後泛起:“我說過,這桂花樓,你離不開。”
聽見這個聲音,白猿終於意識到了危險,臉色蠟黃,大汗淋漓。
固然他多年來,並未草菅人命,但這賊王的稱號,可不是什麽好名聲。
普天之下,還不知道有多少被他盜竊過的大宗族想要他的命。
尤其是這次盜取蟬翼刀,還是白猿第一次對江湖門派下手。
要知道,江湖門派可不同於那些豪紳顯貴,殺一個人,對他們而言,如臂使指。
“這天下間,論輕功,我已然登峰造極,可你究竟是誰,速度和爆發力,居然比我還快?”
白猿緩緩轉身,看向姬昊天的眼中滿是驚懼,之前那種狂妄自傲的氣焰,早就不知道消散到了何方。
“我是誰,你無需關心,現在你需要告訴我的是,蟬翼刀位於何處?”
姬昊天負手而立,並沒有跟白猿保持很近的距離。
對他而言,白猿就像是五指山中的孫猴子,根本無可遁形。
“你說什麽?他就是盜走蟬翼刀的人?”
赫連婉兒聽完姬昊天的質問,
隨手取下頭上的一枚發簪。
隨著赫連婉兒以井字八角步法掠過溪面,發簪內部的機關觸動,轉瞬便成為了一尺有余的峨眉刺。
轉瞬間,幽光閃爍的峨眉刺,已經抵在了白猿的喉結之上。
白猿落網後,他們這處別院的院門隨即被人關閉,只剩三人留在園中。
桂花樓,本就是姬昊天治下的產業,他在這裡辦事,桂三娘自然會注意保護他的身份。
姬昊天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寧靜的看向了白猿:“平素裡,非到必要的情況下,我並不是很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而你,算是一個例外,因為換做其他人來,想留下你,確實很難。”
白猿看著姬昊天,手掌微微顫動。
他平素裡之所以自負無匹,就是因為他無比相信,這普天之下,只要是自己想去的地方,沒人攔得住,而自己想走,也沒人能讓他留下。
今日,他遇見了平生第一個敵手。
生平所見。
舉世無雙。
其恐怖之處,讓白猿如同身處三萬裡冰川,寒意刺骨,無所適從。
姬昊天腳步移動,拍了拍白猿的肩膀:“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我可以留你一條命。”
語罷,姬昊天陷入沉默,嘴角泛笑,意味深長。
“咕嚕!”
白猿吞咽了一下口水,雖然明知姬昊天恐怖難敵,但仍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隨後如同受了巨大驚嚇一般,移開了視線:“蟬翼刀,的確是我所盜之物,但你所說的龐家血案,與我無關。”
姬昊天不發一語,靜待下文。
固然如此,卻已經讓白猿亂了陣腳。
“我平素行事,無非為了獵奇,聽聞誰家有什麽寶物,或者難以破解的機關,便忍不住前去觀瞧,偶爾手癢,便會一探究竟。”
白猿做了個深呼吸,不敢去看姬昊天的眼睛:“而這次盜取蟬翼刀,是因為有人雇傭我前去盜寶。”
“雇主是誰!”
不等姬昊天發問,赫連婉兒便忍不住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白猿看了赫連婉兒一眼, 緩緩開口道:“山崎五塚!”
“東瀛人?”
赫連婉兒聽見這個名字,俏臉上浮出一抹緋紅,更加憤怒:“你身為炎黃子孫!居然裡通外國,聯合倭寇對付我萬劍山莊!我問你!東瀛人,為何要對我萬劍山莊下手?”
“此事,我並非勾結外敵。”
白猿聽見赫連婉兒的一番質問,臉色也有些陰沉:“這個山崎五塚,是一名軍火商人,平素裡,常駐燕京,數月前,他找到我,說心儀華夏的鑄劍技藝許久,尤其聽聞蟬翼刀更是鑄劍大師赫連步卓登峰造極的產物,所以求我將刀取出,讓他一睹真容,山崎五塚向我保證過,他只是想親眼目睹一下蟬翼刀的偉大之處,等觀摩過後,便會由我親自將刀送回去。”
赫連婉兒對於白猿的解釋根本不予理會:“一派胡言!倘若你與那倭寇沒有交情,怎麽會幫他辦這種事!”
“我之所以答應山崎五塚的請求,是因為他送了我兩壇上好的東瀛清酒,而我白猿向來視天下財富為糞土,唯有美酒不可辜負,一時興起,便答應了他!”
提起此事,白猿眼中也浮現出一抹懊惱之色:“卻不想東瀛之地,盛產人面獸心的小人,山崎五塚,竟然誆騙了我!拿到刀之後,居然出爾反爾!食言反悔了!”
“此人,現在何處?”
姬昊天掃了一眼白猿的眼神,見他確實不似偽裝,開口質問道。
“山崎這個混蛋,已經跑回東瀛了!”
白猿雙拳緊握,眼中滿是遺憾,以及無限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