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宮門深似海。
暗箭明槍,內鬥不止。
秦皇嬴政之子胡亥篡改遺詔謀取帝位,殘殺兄弟姊妹三十四人。
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門兵變,誅殺長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齊王李元吉。
清雍正帝九王奪嫡,步步驚心,其狀慘烈不堪。
……
樁樁件件,不勝枚舉。
縱貫歷史長河,但凡皇室成員,均血冷心黑。
兄弟鬩牆,手足殘殺猶如家常便飯。
故此,流淌著皇室血脈之人,不論面目多麽和善近人,但骨子裡,仍舊滿是嗜殺成性。
拓跋和朔乃先皇長子,但卻沒能繼承大統,故此,更在權力交接之時也曾結黨營私,窺視儲位。
即便落得一個慘敗結局,但有此魄力,也乃當世一大梟雄。
而拓跋允瀟身為朔王府世子,從小到大,已經親眼見證,乃至親身經歷了無數高牆內的恩怨糾葛。
堪稱內心強大。
因為家族失勢和父親奪嫡慘敗,也使得拓跋允瀟的野心並不強大。
隻期盼著能夠順利繼承王位,一生閑散逍遙,紙醉金迷。
是故,他驕橫跋扈,嗜酒色如命。
自從見過樊珂一次,便再也難以忘懷,一心要納樊珂為側妃。
今日拓跋允瀟來到雲州,便是為了此事。
饒是朔王府在皇族內部已然淪為底層。
可放眼天下,拓跋允瀟仍舊可以仗著皇族威勢為所欲為。
拓跋允瀟因為父親失勢而無緣殿堂,便終日混跡於皇都風月場。
乃是當今拓跋皇族拋頭露面最為頻繁,也是名聲最惡劣之人。
即便這位朔親王世子作惡多端,但各路權貴忌憚於他出身皇室,仍舊敢怒不敢言。
哪怕強橫如平西王,在明知道拓跋允瀟屢屢騷擾樊珂的情況下,也只能令樊珂遊走躲避。
畢竟平西王空有兵權。
在燕京內部一無門人,二無威望。
著實難與朔親王這種深門貴胄抗衡。
身為封疆大吏,手握軍政大權的平西王,較之已經被秘密削去皇室宗籍,一無實權,二無兵權的朔王府,都一退再退。
足見皇權威嚴。
也正因如此,拓跋允瀟對於今日擄走樊珂,強行回燕京成親一事,更是志在必得。
拓跋允瀟今日前來,甚至並未帶領多少侍衛。
因為以他的身份,在雲州足以橫行霸道。
可哪曾想。
原本簡簡單單過來帶人的一件事。
居然給姬昊天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更有甚者。
姬昊天居然讓他這個親王世子,堂堂皇侄,給一個女人下跪致歉。
豈有此理?
想到這裡,拓跋允瀟本欲起身,但身形剛動,便感受到了抵在脖子上寒冷的劍鋒,咬牙道:“當今聖上乃是乃是我的親叔叔,我拓跋允瀟不管身在何地,都代表著皇室尊嚴,你此刻羞辱我,便是在羞辱當今皇族!”
說到這裡,連拓跋允瀟自己都被一番言論洗腦,當即挺直胸膛道:“我問你,你可敢與這泱泱天下為敵?”
姬昊天聽見這句話,嘴角微微上揚:“可笑。”
目光溫和。
如若在看三歲稚童。
而後,忽然變得凌厲非常:“泱泱華夏屹立千年,錦繡江山浩瀚無際,當稱大美!至於它的敵人是誰,恐怕,只有我說了才算!”
縱橫叱吒。
氣衝牛鬥。
猶如蟄龍驚眠,一嘯動千山。
這個眼神,讓拓跋允瀟變得萬分惶恐。
因為姬昊天眼中的磅礴之勢。
他只在皇宮廟堂見過。
當時露出這個神情的人,是他的皇爺爺,
先帝拓跋敬禟。而面前的姬昊天。
一怒之間竟有龍威之兆。
怎能不讓他驚恐萬分。
姬昊天目光中的鷹撮霆擊一閃而過,逐漸變得平緩:“你無需向樊小姐道歉了。”
拓跋允瀟聞言大喜,看來這青年即便威壓再足,但是面對皇權,仍舊是有所忌憚的:“小子,今日之事,算你識相,否則真傷了我這皇族子弟分毫,恐怕這個雲州,都要跟你一起陪葬!”
說話間,拓跋允瀟就要起身:“但你別以為自己服軟了,今日之事便能如此作罷,豢養私軍對抗皇族,乃是滅門之罪,但本世子念在你及時悔改,倒是能讓你一門死個痛快!”
“恐怕,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姬昊天淡然一笑:“在戰場中,軍情萬變,戰機猶如流星,稍縱即逝,軍情如此,生死,也是如此。”
“嘭!”
趙必安長劍下壓,拓跋允瀟的雙膝重新砸在地上,一臉不解之色:“小子,你說什麽?”
“我給過你道歉的機會,可你沒有珍惜。”
姬昊天聞聞落座,單手執杯:“敢對我的人動歪心思,你罪該萬死!”
語罷,溫酒入喉。
“你……”
“噗嗤!”
血液飛濺,被厚重的地毯吸收。
“咕嚕嚕!”
拓跋允瀟的頭顱滾落數米,重重撞在了門框之上。
至死。
他都不知道自己惹得是誰。
更不知道,這普天之下,誰敢對皇族血脈妄動刀戈。
他想不通。
也沒機會再想了。
“咕咚!”
看見拓跋允瀟被人當眾梟首,施正雄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皇族成員死在雲州,已經是滔天駭聞。
而且對方,分明又是死在了自己家中。
對於此事,他別說是想要逃脫乾系。
恐怕等燕京那邊龍顏大怒,自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逃。
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又能逃往何處?
這一刻, 施正雄忽然後悔了。
起初,自己一心隻想著攀附權貴。
卻不想,這權貴的圈子當中。
居然滿是血雨腥風。
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
深深地恐懼籠罩之下,施正雄心臟猛縮,已然徹底陷入呆滯。
不僅施正雄震怒,就連樊珂都陷入了絕望之中。
朔親王世子因為自己被誅殺,此事牽連之廣,恐怕就連平西王府都難逃瓜葛。
但聽見姬昊天說出自己是他的人,不知為何,惶恐當中,又夾雜著一絲欣喜。
眾人皆驚。
唯有姬昊天正襟危坐,眉目平常如初。
一旁的溫可人面容恬靜,動作輕盈的續著酒。
“嘭!”
趙必安一腳踹翻仍舊保持跪姿的無頭屍身:“少座,此子屍身,該當如何?”
姬昊天擺了擺手:“這裡不是有朔王府的家奴嗎,讓他們給拓跋和朔帶回去吧,白發人送黑發人,送得有一具屍身下葬,畢竟也是王室,隻立衣冠塚,著實有損皇室威嚴。”
一怒斬皇族。
猶如屠雞宰狗。
雲淡風輕。
樊珂再次一愣。
看向姬昊天的眼神,複雜絕倫。
姬昊天究竟是何許人也?
之前將本地駐軍統領視若無物。
今日,居然就連親王世子也說殺就殺。
而且,殺了人還不算。
居然還敢把拓跋允瀟的殘屍送回燕京。
此舉,簡直是對王權的蔑視。
不,應該是踐踏!
而且是踩在腳下!
反覆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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