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得出來，趙隊長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雖然不清楚他是出於什麽目的，或者是不是猜到了些什麽，但……他確實是認真的。
  “段賢林?”瞥了眼正背對自己，精心擦拭醫療器械的段賢林，張城心頭莫名一慌，讓他去欺騙一個從警幾十年的老人兒，著實是個技術活。
  “您怎麽突然問起他來了?段賢林不是早就死了嗎?”尷尬的笑了幾聲，他試著打了個圓場，“厲鬼尋仇什麽的，不過是許東升的一個說辭，用來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罷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鍾，隨後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呼——”
  “趙叔，您還好吧?”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了，工作強度又這麽大，張城不禁為他的身體擔憂。
  “沒事，”趙隊長的聲音一下蒼老了許多，像是精氣神瞬間被抽走。
  “小城啊，趙叔可能真是老了，人一老就愛胡思亂想，總以為還是你父親在的時候呢，出些什麽怪事都愛往那方面……”
  熟悉的嗓音戛然而止，趙隊長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經意間提到了某人心中的禁忌。
  “小城，趙叔……趙叔不是有意的……”他結結巴巴解釋。
  張城笑了笑，“我都明白，趙叔，再說了，我也是成年人了，該有自己的擔當了。”
  “有些事靠一味的躲避，是避不開的，”這句話既是說給趙隊長聽的，也是說給張城自己。
  “是啊，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小城……你也長大了啊，是個男子漢了，”話語中濃濃的欣慰聽的張城鼻子發酸，自從父親失蹤後，趙隊長就一直忙前忙後，為自己做了太多。
  “謝謝你，趙叔，”張城誠懇致謝。
  “謝什麽，趙叔是看著你長大的，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需要的就和趙叔說，能辦的辦，不能辦的想法辦，”隔著電話，張城都能想像到趙隊長大手一揮，揮斥方遒的神態。
  “真的?”張城心頭一喜，他確實有事想求趙隊長，並且很急，急死了的那一種。
  “當然是真的，說吧。”
  “那個……嘿嘿，”按耐住欣喜，張城激動的搓了搓手，“您還記不記得醫院的那個小護士，叫李沁的那個，您不是讓我賠了她10000塊嘛，我思來想去，她那些東西最多也就值2000，我想讓您出面，幫我把剩下的錢要……”
  嘟…嘟…嘟…
  “喂?趙叔您還在嗎?”握著電話的張城一臉懵逼。
  “這麽真實的嗎?”
  ……
  這邊電話剛掛，坐在門口的杜鵬就火急火燎的竄了過來，“張哥，不好了！南小姐在外面和人吵起來了！”
  “那個誰也在，”反應了好久，張城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楚曦。
  看來縣醫院一戰，楚曦表現的必定異常神勇，不然不會把杜鵬嚇成這樣，名字都不敢提。
  “去看看。”
  一把抓起外套披上，張城向外走去，杜鵬狗腿般跟在他身後。
  他下意識的以為又是誰來訛錢了，凌南特別事務所曾是塊金字招牌，可現在，居然淪落到是隻阿貓阿狗，就敢來踩一腳的地步。
  “怎麽回事?”推開門瞬間，張城就吼了一嗓子。
  “呦，這不是張小少爺嘛！”為首的一人瞥了張城一眼，陰陽怪氣兒笑道:“別來無恙啊！”
  瞳孔通通直跳，在來人的面容一映入張城腦海時，滔天的怒意席卷而來。
  “曹傑！”
  來人正是興業事務所的實際負責人，那個落井下石，背信棄義的小人，曹傑。
  “是你！！”
  張城的表情顯然在曹傑的意料之中，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掏出煙盒，磕了根出來，旁邊迅速有人上前，將煙點燃。
  “這麽長時間不見，張小少爺還是這麽幼稚有活力啊！”曹傑撅著嘴，向空中吐了個煙圈。
  “你個混蛋，王八蛋，還有臉回來！真是蒼天無眼，怎麽不打個雷劈死你！”要不是楚曦攔著，現在南楠早就衝過去，撓曹傑一臉花了。
  “南小姐也還是一樣啊，那麽粗俗，怪不得現在還沒男朋友，”被南楠揭短後，曹傑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他那些事畢竟不光彩，真要都抖出來了，他小心瞥了一眼身後的那幾個人，悄悄咽了口吐沫。
  他們……可是自己的金主啊，這次能不能火就靠他們了，可萬萬不能得罪。
  “曹傑，有事說事，我們沒時間聽你廢話，”說話的是曹傑一夥兒中的一個，是個染著黃頭髮的年輕人，標準的殺馬特風格，手中拿著自拍杆，不停的在轉換角度。
  “直播?”張城眉頭一皺，看來黃毛屬於當下大火的職業——主播中的一員。
  “好好，都聽您的，黃哥，”曹傑對待黃毛的態度可差點讓張城等人閃了腰，曾幾何時，他也曾這麽對待自己。
  “張城， 你聽好了，我今天是來和你談收購的，我想把你這間事務所並入我旗下的興業特別事務所，然後每年給你百分之5的乾股，”曹傑的態度十分囂張，“反正你們事務所也接不到活，領個低保就可以了，別要求太多，我跟你們說，過這個村，可就沒這......”
  手背青筋繃起，張城都不清楚自己是有多好的脾氣，才聽他說了這麽多。
  “閉嘴！”清亮的女聲傳來，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一位皮膚很白，身材纖細修長，踩著雙紅色恨天高的女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如同會發光一樣，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甚至還有人不自覺得咽了口口水，就例如曹傑，還有張城。
  不過還好，張城也算是定力頗強的人，在最初的驚豔過後，他開始對女孩做系統分析。
  從周圍人的態度，以及女孩所處的位置來看，她才是這夥兒人裡領頭的，或者說是位置最高的。
  就在女孩剛剛走到張城面前時，另一位緊緊跟隨女孩的女人開口了，“這位是余秋小姐，當然，你們可能更熟悉她的網名——夜之追溯者，余秋小姐是靈異事件愛好者，衡平市內最有名氣的圈內大V，頂級流量擁有者，粉絲100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