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初晴扣了扣門,見晏九九尚未搭理她便徑直走進了設計室,嘟囔道,:“小姐!你都忙了一下午了,這些布料裁的裁,剪得剪,好不容易做出了底版您又扔到一邊去了……”說著上前繼續勸道:“您的身子才好點,可經不起這般的勞神經我看您都低著頭忙活了幾個小時,“頸脖鐵定酸痛,不如我給您按按吧?”
晏九九放下手中的量尺和粉筆,側頭眨眼道:“你怎麽知道我幾個小時沒動了?你是不是又跑來窺探我了?你這個小妮子!”
說著故作嚴肅的瞪了初晴一眼,摩挲著手指上殘余的粉筆灰玩心大起,想著就往初晴臉上糊。
“誒呀!”初晴大叫不好,慌慌忙忙的躲閃一番再定神一瞧,眼前一雙杏眸盈盈帶笑,她懊惱道:“小姐!盡欺負我!”
“我可不敢欺負你!”晏九九笑的歡脫,唇若點朱,露了七顆整齊的牙齒,說著身型一動又要上去戲弄一番。
初晴本是松了防禦,因而對晏九九的突然襲擊猝不及防,她正準備求饒,只聽一聲,“誒喲!”
晏九九捂著脖子,單手撐著圓桌,低低痛呼。
初晴見此,剛才一番囑咐在此湧上心頭,因而氣更不打一出來了,她放下手中的名帖,快步上前,柳眉不知不覺中皺成了“憂”字,嘴裡念叨著:“您說您!我……”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被攙著走向沙發的晏九九急道:“誒!你可別跟父親說啊!平日裡公司裡的事物本就冗雜繁忙,父親日理萬機,這點小事本沒什麽,只怕你又得變了個樣兒,整個莊園又得誠惶誠恐……”
初晴正給晏九九按摩著頸脖,聞言不禁撲哧一笑,“知道啦!知道啦!可您得好好保養身體啊!丫頭婆媳的話您都不聽,每日用餐您也隻隨意吃店,這營養也跟不上,老爺能不憂心嗎?”
初晴的手指十分靈巧,加其手法純熟,每個來回恰好切中穴位,手勁兒不僅綿中帶力,幾個來回按的晏九九渾身松散了許多,不由得湧上幾分疲倦的睡意,當下面對初晴的一番囉哩囉嗦她隻應付性的連續“嗯”了幾聲。
初晴瞧著自家小姐一臉愉悅享受,只怕這些個酸痛早已緩了過來,她心下暗自松了口氣,旋即見晏九九面對她的苦口婆心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中又湧上了一番惱意,又喜又氣之間,她的雙眼突然滑過一抹靈動的光彩,手上按摩的力度跟著加了兩分。
“誒……誒……好疼!”昏昏欲睡的晏九九被這突如其來的酸脹感刺醒,她下意識的想掙脫。
初晴卻緊緊地鉗住她,手上的力度卻不減半分,溫柔道:“醫生都說良藥苦口。這穴位按摩的效果微乎其微,若不使上幾分力道等於無益。”
“誒喲!誒……誒!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壞丫頭!我可把你看穿了,趁機報仇啊!”晏九九疼的連天亂叫,卻又不得不承認急劇的酸脹之後卻是更深層的輕松。
初晴看著晏九九一張小臉顰蹙之間,瞬息萬化,她不經莞爾,以為達到了預期的目的,手上的力度慢慢放輕,道:“小姐本就勞累卻又常常不在意自己的健康安慰,初晴說的您的一句都聽不下去,這剛才雖然力道重了幾分,卻不打緊,一來給您寬寬乏,二來對您小小的懲戒一番。”
晏九九意料之中,她閉目養神,卻又聽著初晴又喊她小姐,無奈的笑道:“你啊你……”
眼見著二人再無趣事兒可言,初晴撤了按摩的手,
轉身去拿了圓桌上的香檳色燙金名帖。 晏九九隻覺得肩上驟然一空,頓時如品了雨前摘得新茶,神清氣爽。
她正活動著,耳邊卻想起初晴的聲音,“小姐,溫莎城堡的維多利亞公主發來名帖請您於今日晚七點參加她的生日晚宴。”
晏九九驚訝的睜開眼,她接過名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信無疑,心下卻又湧出疑雲困惑來,“她與維多利亞公主只有過幾面之緣,自她轉入皇家班她們的聯系少之愈少,若說交好卻是金家與皇室在生意上的往來,卻全然與她無關,這維多利亞公主應該給叔父寄名帖,為何會給她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是無法窺見真相,她問道:“Jack管家只收到了這一封名帖嗎?”
“不是啊,收到了兩封。可是老爺在異國與洽談合作事宜,特地打了電話來說要小姐代表杜威莊園出席公主的生日晚宴。”
“為什麽寄了兩封?”晏九九喃喃自語,心中接著暗暗道:“發了名帖我自會一同前往……”
初晴看出了晏九九的疑惑,解釋道:“小姐,據說這皇室的名帖頗有講究,每張帖子只針對個人,寫清名姓,確立身份,以免混入閑雜人等,因此若一家都被邀請出席,就會給被邀請的人各下一張名帖。”
“原來如此。”晏九九如撥雲見月一般,大呼巧妙,雖然這種方法在成本上頗有些浪費,但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皇家安全防衛的先進謹慎。
晏九九挽了耳邊的碎發,抬頭道:“還有兩個小時,等會兒梳洗一番。”說著思忖片刻,“晚宴就穿上回我做的那件無袖粉米色落地薔薇織金蛋糕裙吧!”
低調輕奢,既不宣兵奪主,又不失名門閨秀的身份。
初晴心中也做這般思考,當下應了聲事,興高采烈的去吩咐一乾事物。
溫莎城堡。
晏九九隨著著燕尾服的高大侍者來到了宴會廳,目光穿過三五成群的人流,她的眼前一亮,設計非凡的室內空間,朱色為底的百花爭豔俄斯圖羊毛地毯襯的整個廳堂大氣高雅,鮮花馥鬱,八窗通透,正中央是有著繁複花紋的壁爐,讓人歎為觀止的卻是其後精美絕倫的的壁畫,色調複雜頓挫,她不明其內在意義,隻知其描繪了一場氣勢磅礴的戰鬥。
“這是歷史上有名的一場戰役。”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晏九九會心一笑,“亨利!”
歐亨利隻覺得眼前的人猶如冰雪中盛放的梨花,不禁脫口而出:“豔靜如籠月,香寒未逐風。桃花徒照地,終被笑妖嬈。”
晏九九微微一笑,一雙杏眸剪水,疑惑道:“你可又是在恭維我?”說著抿嘴做偷笑,接著矯揉的學了世家小姐的矜持,“小女子這廂有禮了!恕我無才,不明相公所指。”
這一番故作言辭惹得歐亨利忍俊,“這一室的桃粉佳人倒是在你這雪中梨面前黯然失色……誒!這可是你那日與Micheal提起的新樣裙?”
“是啊!這可是整整苦了我一個星期,每日五個小時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可是累死我了!”說著便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後頸。
“每日五個小時?”晏九九全然不知,而歐亨利早已面色微凝,他輕聲責斥道:“你……你說說你自己吧!”
晏九九今日略施粉黛,一頭青絲在腦後挽了個蓬松的髻,一身粉米色襯的其膚色暈出健康的粉色,香鬢繚繞,膚若勝雪……
若是往日歐亨利必定好好欣賞這眼前的天姿國色,他細細打量著晏九九的面容,隻覺得有幾分不妥,“今日可是用了胭脂水粉?”晏九九眨眨眼,他接著道:“乍一看確實比往日明妍幾分,但細看之下,病態難掩……竟想出這樣的刁鑽的辦法來糊弄我!”
說著便要去彈晏九九的額頭,晏九九躲閃不及,輕呼道:“你怎麽知道?你難道比那廟裡的菩薩還神通廣大?”
歐亨利笑著收回了手,“你啊你!下午本想去接你一同來,打電話道莊園裡,初晴說你在設計室一坐就是一下午!你說你該不該打!”
晏九九聞言,眼珠飛快一轉,刷著賴皮,“誒呀!我這叫專心致志!古人語“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這叫術業有專攻,術業有專攻……”
在歐亨利的直視下她不禁感到訕訕然,想被揪住小尾巴的小白兔,又驚又羞。
“說下去呀!繼續說……我看你還怎麽耍賴怎麽編!”歐亨利雙臂環抱,一臉審視。
“咳……咳……”晏九九乾咳了幾聲,一臉被猜穿假象的模樣,自己解圍道:“誒呀!我這咳嗽好像更嚴重了!要多喝水,多喝水……”
說著她舉杯痛飲,卻不料弄巧成拙,弄假成真。
“咳咳……咳咳……咳……咳……”
歐亨利哭笑不得,看著晏九九這副模樣他怎麽也生氣不起來,“你啊!你!”
晏九九咳的面色潮紅,說不出話來,卻不忘丟給歐亨利一記白眼,又惹得歐亨利大笑一番。
兩人動靜不小,引了一眾人頻頻回頭,不明所以。
“Henry?”
說話的正是維多利亞,她有著驚訝,言辭中更是安定:“沒想到你會來!”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歐亨利紳士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此時晏九九已緩了過來,她大舒一口氣,端詳著眼前氣質優雅的皇家公主,“維多利亞公主!”
“哦!你好!”維多利亞曲眉豐頰,明媚如高貴的鬱金香,“你們能來我真得很高興!”
她好似如釋重負一般,“你們隨意,我先去一下那邊……”說著便走向剛剛入廳的賓客。
晏九九看著維多利亞瑰麗的側影,若有所思,暗暗道:“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感覺莫名其妙……”
她下意識看向歐亨利,歐亨利淺淺的微笑,眼裡寫滿了不知情。
歐亨利注視著思忖的晏九九,或許他永遠不會跟晏九九提及“緋聞事件”這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