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才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鷹鉤鼻大學生神秘一笑:“確實，這灌水大業確實來錢快，就怕它一個月乾不了兩、三次，那也不足維持生計。”
　　“但我有確切的消息來源，那個群背靠的，可是國內排名前五的知名門戶網站‘萬象網’。那幾個水軍群，都是萬象網的營銷團隊組建的。大網站資源之豐富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所以說，一個月領上十單八單的灌水生意，完全沒問題……”
　　“對於群裡資深水軍，網站還是比較舍得砸重金，來維持關系。比如說，乾任務的提成更高;比如說，每個月只要完成一兩次任務就給資深水軍成員發放保底工資之類……”
　　聽到這，朝天鼻大學生恍然大悟:“難怪學長要努力發展成群裡‘資深群員’啊。好處竟然這麽多！待遇都抵得上大城市的高級白領的收入了。學長高明！”
　　鷹鉤鼻露.出三分門牙的淡笑，力圖展現智者風范。
　　可惜他那顆鼻子勾得太朝下了，露的三分門牙都被鼻子遮擋了，所以觀眾們只能瞻仰到他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寒磣笑容。
　　受完了恭維，鷹鉤鼻大學生當然也問問同夥們，畢業後的求職意向?
　　朝天鼻和胖發糕這兩名大學生，都表示自己才上大二，還沒有太明確的畢業規劃。
　　現在他倆當“水軍”，也不過是找些生活費零用錢。或許到了大四，才會開始研究如今的就業趨勢。
　　他們四個不同年級不同專業的大學生，能認識並且談得到一塊去，主要因為他們以前是小學同學。現在都在高校學生會中掛著頭銜，都是學生會幹部。
　　女大學生今年開學後，也是大四生了，早就開始重視日益嚴峻的就業形勢。
　　見到鷹鉤鼻問她，女大學生老實地說:“我想找一份比較穩定的職業。薪水不是太低就可以了。我看重的是穩定。你們知道，我是學設計的，最好能到設計院一類的單位。這種事業單位難進的話，規模大些的房地產企業的設計崗位，也可以考慮。”
　　鷹鉤鼻對女大學生挺有好感，對她的能力也很認可。
　　“程寧啊，到大企業專門搞設計，領的是死工資啊。”
　　鷹鉤鼻鼓動道:“哪能像掛靠大網站當‘水軍’，撈錢快啊。嫌名聲不好聽嗎?可以換個名稱，那就是當‘營銷人員’。程寧你業務能力挺強的，乾上十年八載營銷，乾得好，就抵得上搞設計十幾二十年的收入了。到時你想穩定，再謀求個設計崗位，也不遲啊。”
　　“我做不來‘水軍’的。”
　　女大學生程寧卻搖頭:“總感覺違心的去恭維或者貶低別人的作品，不合自己的理念。就算當水軍能撈到不少錢，我也始終覺得，這些錢不該我拿！”
　　其它三名同伴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感到挺驚訝。
　　她這算不算精神層面的“潔癖”啊?當“水軍”收錢恭維別人的作品，就算是“違心”嗎?
　　這都無法對自己的良心交待了嗎?
　　這世道，可多得是比這黑暗的勾當呢。
　　起碼當“水軍”，一般不會傷害到別人。
　　“胖發糕”比較心直口快，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觀點。
　　“程寧姐，當水軍跟道德良心沒太大關連好吧?更談不上‘違心’。比如像我，昨晚替‘小梁建房’狂刷了幾百道好評論。基本上都是找各式各樣的‘萬金油’式的好評來複製、粘貼、複製、粘貼……我看都沒看過那視頻，評論又是粘貼的，哪裡談得上違背我的本心了呢?”
　　胖發糕這純算狡辯了。
　　只是在盯字眼，而完全不看事情的本質。
　　女大學生一本正經地說:“可是，我沒有複製和粘貼評論啊。我在‘小梁建房’評論區的所有評論，都是我自己一通宵敲鍵盤，敲出來的啊……”
　　“程寧別開玩笑。”朝天鼻道:“咱們中就數你在‘小梁建房’中的評論最多。你一晚上起碼發布了上千條評語。你不複製粘貼，哪裡有這麽多評論好寫！”
　　“我每條評論都是有感而發。怎麽會沒話可說呢?”女大學生語出驚人:“我是真的挺看好這‘小梁建房’視頻的。”
　　同夥們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不可思議。
　　極度不可思議。
　　果真如她所言做到了那一步，她就不算“水軍”，而是“鐵粉”了。
　　女大學生提醒道:“你們忘了我的專業是‘土木工程系’嗎?學土木專業的，喜歡看建房類型的視頻很奇怪嗎?”
　　原來如此。
　　……
　　一群大學生在那邊聊得興高采烈。
　　梁騰和吳瑕卻無意中獲悉了很關鍵的情報。
　　“水軍”背靠的，竟然是“萬象網”的營銷團隊。
　　這個情報，仔細想來，也在吳瑕的意料之中。
　　吳瑕微信“聯系人”中，就有“萬象網”的大老板齊大海。她曾經請托過齊老板推廣“小梁建房”。
　　現在知道“水軍”是受雇於“萬象網”的營銷團隊，但這次雇傭水軍少說也要燒錢近百萬。如果沒有齊大海老板的首肯，營銷團隊也不可能動用如此金額的資源。
　　齊大海大概率是知情的。
　　梁騰才是完全不在狀況內的那個。
　　他跟“萬象網”一點交集都沒有。聽聞人家竟然砸重金雇水軍力捧他的作品，深感意外。
　　但梁騰隻驚訝了片刻，馬上醒悟過來:這應該屬於吳瑕的人脈。
　　低聲問吳瑕:“你認識‘萬象網’的老板?”
　　“見過幾次面。”吳瑕也壓低聲音回答。
　　她明白梁騰的意思，於是還特別點了點頭，表示他的猜測沒錯。
　　“那事情就好辦了。你既然認識‘萬象網’的大老板，這水軍又受雇於萬象網，想要水軍消停，還不就是大老板的一句話吩咐下去?”
　　梁騰自以為是地分析著:“萬象網不再插手‘小梁建房’，接下來沉澱幾天，我們應該就可以看到‘小梁建房’真實的數據了……”
　　“或許，還沒那麽快能看到‘小梁建房’的真實數據。”
　　吳瑕弱弱地說道，一臉心虛的表情。
　　梁騰一驚。趕緊問:“難不成你還聯系了其它人脈來推介‘小梁視頻’?”
　　吳瑕點頭。
　　“多嗎?”梁騰有些緊張地問:“如果只是幾個，應該沒有像‘萬象網’的大老板那等巨大的能量。也沒有‘萬象網’老板那麽熱情。許多人或許理都不理你的請托哩！”
　　吳瑕道:“但願如此！”
　　“……”梁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