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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蝕的鐵冠》第22章.筆記(2合1)
  關於這件能夠實現持有者三個的願望的奇物,它的真相其實早就已經遺佚在時間的長河之中了,在這等推動著萬物變化的偉力之下,也並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長存。
  你加上一句,我加上一句,無論是什麽傳說,只要將這個傳說傳播的人數提高到以百萬為單位,再加上以十幾年作為發酵的過程,都必然會在人的口口相傳之間偏離它的本貌,誕生出一個又一個被人們魔改的連當事人都不認識的版本。
  相比於如河沙數般繁雜的眾多虛假版本,所謂的真相和原貌正像是那無比珍貴的黃金,或許只是依舊被掩藏在那些泥沙之底,或許早已從頭到尾就根本不存在,只是某人的一個不經意間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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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是只有人在追逐著異常,而是異常有時也會追逐著人,那些追尋本不屬於自己之物的愚人,在得到那不屬於他之物的同時,也將會招致那本應不屬於自己的厄運。“
  婁希似有些感慨的說道,從懷中掏出一疊複印件遞了過來。
  “波赫尤拉家的某一位魔女在十幾年前曾經在這座城市居住過幾年,她向來對考據這些東西很是感興趣,我從圖書館裡面把她當年記載東西的筆記找出來了,這是她筆記的部分複印件,裡面記載了幾個相對接近於原初版本的猿爪故事。”
  巴薩羅謬接過婁希遞過來這疊的筆記複印件,粗粗的掃了一下,記在了腦子裡面。
  這本作者連名字都懶得去起的筆記在卷首的寄語寫到。
  “——我常聽說,其實並非是只有人才會去不斷追逐著怪異,而是怪異同時也在不斷的追逐著人。與人相比很是不同,它的追逐是冰冷而無情的,就像獵食者捕捉著被獵食者一般,深諳殘忍的狩獵之道。”
  那本筆記在開篇處接著寫道:“這片連接著各國的沿海土地,自古以來便是在神秘學之中被稱作‘樞紐地’特殊地域,早在凱爾薩德被命名為凱爾薩德之前,這片土地上便已經浸染相當程度上的怪異了,更易讓其上的住民接觸到某些世界表象下掩藏著的真實,並吸引來某些來自彼世的未知存在。”
  由於這只是一本隨手寫下的筆記,這位波赫尤拉家的魔女似乎也想到居然會有人刻意找出它,因此從這些文字之中,巴薩羅謬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這位魔女寫下這本筆記時的隨性。
  當然,隨性只是相對禮貌和不那麽難聽的說法而已,說的不好聽一點那就是想到那裡寫到那裡,根本不成體系和規律。
  鑒於原文過於七零八落,在此巴薩羅謬也就沒有一個字一個字的分析過去了,只是簡單的從那些隻言片語中撿取那些和這件事情有關的片段總結了一下。
  這片土地自古以來便是一種被稱作樞紐地,怪異事件頻發的土地,在猿手的第一任持有者來到這裡建立起凱爾薩德這座城市之前,這片土地上也曾經居住著眾多原始的維京部落,雖然名義上歸於斯拉夫帝國的領土,但也僅僅至於名義上而已,斯拉夫帝國皇室的黑名單上每年都有著這片土地的名字。
  自那個久遠的時候,這片土地上其實就已經流傳有一些和“許願”有關的傳說存在了,那位魔女曾經向一些老維京人親口詢問過,確認了猿手這一都市傳說古老原型的一部分。
  據那位魔女親身的考據詢問,以及一些材料的佐證,她大致的確認了猿手這一傳說同時具備著雙重的特性。
  雖然在凱爾薩德建成之前在這片土地上其實就有著“實現願望的神奇之物”這一概念與傳聞的存在了,但實際上這個“實現願望的神奇之物”這一概念被定型為一支漆黑乾枯的猿猴手臂這其實是在凱爾薩德十幾年前的大航海時代初期的事情了,由於大航海時期的各國通商,那時候的凱爾薩德因為特殊地理位置受到了各方來客的青睞,湧入了大量的異國商人與海盜,每天都在流轉著大量異國的寶物和財富。
  在這個過程之中,原本並沒有具體形象的“許願之器”也就這麽被賦予了具體的形象,並逐漸將之於一些這座城市的古老名人聯系了起來。
  這位波赫尤拉的前代魔女雖然從行文風格方面來看很是隨性,但在考據怪談真相方面卻是異常的狂熱,由於對猿手這一具備了古老性和現代性的很是好奇,她就這樣在凱爾薩德暫時住了下來,並幾乎走遍了這座城市周邊的每一個角落,親身前去詢問那些年老的維京長者,從他們的口中去拚湊出這塊真相拚圖的一部分。
  婁希以上所說的那兩個人的故事便是她搜集到的諸多版本的猿手傳說中相對古老,也相對較為可信符合當年真相原貌的版本。
  無一例外的,在那些相對接近真實的古老版本的猿手傳說之中,這支猿手的持有者們都齊齊的在許下了兩個願望之後便停了下來,在不久之後同樣是因為一件非常巧合的意外,失去了猿手,被下一任猿手的持有者獲得。
  “那支猿手,上面纏繞著不幸。”
  一句略微顯得有些潦草的筆跡突然唐突的出現在了潔白的紙面之上,這一頁的風格幾乎與這位魔女先前隨性的筆跡風格完全不同。
  巴薩羅謬皺起了眉頭,略微放慢了翻頁的速度,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一頁。
  “持有過那個東西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在一頁之後,巴薩羅謬再一次的從筆記間看到了另一句沒頭沒尾的潦草話語。
  “該死,那個東西它也盯上我了!”
  這句用大號字體寫下的話語之中滿是忌憚之意。
  巴薩羅謬看到這裡頓時也被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些許焦急的意思,急忙加快了翻頁的速度。
  但是在隔了好幾頁之後,他才又看見了這與周圍的字體格格不入的潦草話語。
  “——我常聽說,其實並非是只有人才會去不斷追逐著怪異,而是怪異同時也在不斷的追逐著人。與人相比很是不同,它的追逐是冰冷而無情的,就像獵食者捕捉著被獵食者一般,深諳殘忍的狩獵之道。”
  “我在追逐著它的信息,那個家夥也在追逐著我的位置,現在我終於確定了,那個東西是活著的,那個東西是有著自我意識的,它在有目的性的擴張著自己在彼界的存在!”
  “我知道那些持有者們為什麽都在許下兩個願望後便停下了,除了察覺到為了實現願望所必須付出的隱藏代價之外,他們一定也是察覺到了這詭異東西的危害!”
  “該死,該死,該死!”
  在這一頁,整篇都被這位魔女的潦草字跡所佔滿了,從那開頭處的重複,以及末尾處的那三個碩大的該死,巴薩羅謬清晰的明白了在那個時候那位魔女的焦慮躁狂之意。
  事態已難以挽回了。
  看到這幾段話,巴薩羅謬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再次加快了翻頁的速度,迅速尋找著這段話之後的內容。
  幾乎一無所得,字跡重新變回了正常,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似乎她已經放棄了追尋這件事情的真相,遠離了那險惡的真實。
  直到這本筆記的最後一頁,就在巴薩羅謬快要準備放棄的時候,幾行顯得有些孤獨而特殊的話語出現在了男人眼前。
  “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個東西回到了它最初的保管者那裡,或許一切都已經回到了正軌,我想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
  “大概如此吧,希望如此吧。”
  “——人生全憑命運支配,人不應狂妄的窺視那些本不屬於他們的禁忌。”
  “——凡是試圖干涉命運的人,都不會得到好的結果。”
  “——赫蘭森.波赫尤拉,記於榮光歷(舊歷)5989.2.29。”
  直到這一刻,巴薩羅謬才從那解脫混雜著哀傷的字跡中得到寫下這本筆記的魔女之名。
  一些疑惑得到了解決,可反而卻引發了更多的疑惑。
  他的問題仍然有一些未曾得到解決。
  巴薩羅謬眼瞳中的人造水晶(眼睛)亮起,他開腔問道:“寫下這本筆記那位魔女到底後來怎麽樣了?”
  婁希平淡的回答道:“當然是死了,就在去年剛死的。”
  “因為走樓梯的時候不小心的一滑,於是一個本應生存能力極強的形成界超凡者就這麽荒誕而滑稽的死了。”
  她輕聲的歎息道:“和那些曾經接觸過那東西的人一樣,都遭受了猿手帶來的厄運,都因為一個意外莫名其妙的死了。”
  “簡直毫無邏輯,也毫不講道理不是嗎?”
  “這就是這個世界秩序表象下的混亂體現。”
  巴薩羅謬沉聲作答,似乎也有著一些感慨,在曾經,這樣的場面他見過的並不算少,對於超凡者來講,凡人即是螻蟻,而對於那些天災來講,超凡者也同樣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螻蟻,人類的常識和邏輯對於那些東西來講並不適用,他們從來都只是自顧自的遵循著那套屬於自己的規律。
  軟弱的姿態只是流露了一瞬間。
  在那一瞬間之後,婁希又回歸到了那副淡然平靜的模樣。
  但是下一刻這淡然的模樣就突然被她自己打破了。
  她又重新換上了那副笑吟吟眼睛有些微微眯起的模樣,很是不符合氣質的又躺在了躺椅之上,還隨手接過古爾薇格遞過來的剝好的瓜子,有一顆沒一顆的往自己嘴裡丟著,聲音有些變樣的說道:“總之事情的前提就是這樣了,出於某些我不怎麽好和你這個外人說的目的,我到凱爾薩德的任務之一便是完成留下這本筆記的那位前輩的遺願,前來確定一下這東西是否已經再無力干涉到常世。”
  “我這一邊的任務目標只是拿到鑰匙打開箱子確定一下裡面東西的情況,和你的任務根本沒有衝突的地方,怎麽樣,要不要就如你先前所說的一般,一起合作?你們貝克街這條地頭蛇出人,而我們這邊出力?”
  在想了一會之後,婁希對於合作的興趣不知為何又突然大了起來,用玉指敲了敲桌子,開始反過來向著巴薩羅謬問道。
  巴薩羅謬並不答話,反而皺起了眉頭確認道:“你確定這筆記裡面說的東西是真的?”
  黑發少女很是灑脫的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信不信由你咯。”
  “也就是說,我就算拿到了這個東西的鑰匙打開了這個箱子,也什麽都拿不到,反而還會給自己招惹上一個大.麻煩?”
  婁希的眼神略微有些變樣,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巴薩羅謬,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傻仔一般:“你又不是你的那個雇主, 他怎麽樣又不關你的事,反正你不還是錢照樣拿。”
  她倒是沒有怎麽真的懷疑,只是想不到世間居然還有這麽傻白甜的孩子存在,這麽為雇主利益著想負責的人,在這個以勾心鬥角為主題的城市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稀有品種了。
  貝克街從哪裡找來的這麽個好人?
  巴薩羅謬的心中頓時感覺到一股惡寒,不知這面前的少女在心中很是失禮的給他貼上了一個疑似好人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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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頭的合作協議達成,巴薩羅謬反倒是有些無所事事了。
  講他當然沒有什麽好講的,要說聊以他現在這個人設更是不可能閑聊的,他倒是想繼續找什麽東西做做,可是該恢復的還沒恢復完,他的兩隻手還在自動的給自己的身體喂食。
  沒了兩隻手,光剩下他這麽一個孤零零的頭有個什麽用?
  對方似乎也找不到什麽好談的東西,看著氣氛,更不好動身直接離開。
  只能就這麽尷尬的坐在,尷尬的對視著。
  只要你不尷尬,對方就尷尬了,這句話莫名的浮上了巴薩羅謬的心頭。
  在長久的尷尬對視之下,巴薩羅謬還是憑借著一張無表情的鐵面應得了這場幼稚比鬥的勝利。
  黑發少女若無其事的指了指那個被巴薩羅謬打昏了丟在一旁的可憐孩子.小道格斯。
  這孩子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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