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桑德從黑泥中鑽出之後,朱利葉斯直接累得又重新坐了下去,臉色已經不是很差能形容的了,蒼白到近乎透明,達到了病態的等級,纖薄甚至仿佛稍微碰一下就會立刻破損。
“還呆在那裡幹什麽,難道還準備直接在一旁看著我累死嗎?”以絲毫不顧格萊克斯身份的姿態,他沒好氣的朝著對方喊了一聲。
確認巴薩羅謬的確如朱利葉斯所說的那樣不在此處了之後,格萊克斯解除了神話形態,重新化作人形,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一隻手把朱利葉斯的身子扶正,而另一隻手則是順手用鑄之力給他們二人打造了兩張躺椅,粗暴的把桑德和他各自丟了上去。
嗯,從朱利葉斯那副越來越不好看的神色來看,力度應該不輕的。
格萊克斯聳了聳肩,給自己打造了一張更為豪華的椅子,毫不客氣的道:“你知道嗎?要是說我剛才內心真實想法的話,剛才那一瞬間,我確實有直接把你丟在這裡不管不問,看著你累死的念頭。”
朱利葉斯自然是極為了解這個老朋友的性格的,格萊克斯一開口,他就已經差不多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刺激自己的混帳話了。
“我人死了,你就可以直接貪下那筆總部付給我的報酬了是嗎?”他沒好氣的又嗆了一聲回去。
格萊克斯一副“哎呀哎呀,你好聰明啊,被你猜中了啊”的臉色,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瓶酒,在傷病員面前神色極為享受的噸噸噸的一大口,然後才說道:“畢竟喰宴教團那群人一直都摳的要死,雖然總說什麽大計啊大計的,實際上對凱爾薩德這片教區的重視程度並不算高,直到近年來才礙於緊迫起來的時間,給我這邊劃來了資金上的資源,人大了嘛,肩上就有了責任,我的孩子們那麽多,要是我再不在能省的地方省省的話,他們可就只能要住破風漏雨的小草屋了。”
——就你那身家,騙鬼呢?
望著格萊克斯這一副裝模作樣但就是想氣死自己的模樣,朱利葉斯乾脆的翻了個白眼,閉目養神,不理這個越來越煩人的老貨。
以前同在重鑄教會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結果轉頭被逐出跳槽到了地母手下了,反而是一反當年的模樣,就像是要把當年沒說的話都說出來的一樣,越發的碎嘴討嫌。
好嘛,朱利葉斯這邊不反駁,格萊克斯這邊卻是說的越來越起勁,往嘴裡塞東西的手不停,一邊咀嚼一邊說怪話的嘴也是不停,像是機關槍一樣,源源不斷的衝擊著朱利葉斯的心靈,讓他根本不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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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葉斯剛極為勉強的撐起一半身子,格萊克斯就一臉關懷之色的趕忙起身走了過來,大手一伸,隨意的按住了朱利葉斯無力的身子,讓他提到一半的勁直接就被拍散了。
剛昨完這陰損損的事,就像換臉似的,格萊克斯立刻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色,鄭重道:“對了,朱利葉斯,剛才霍爾莫斯的那個樣子,你應該也看到了吧?”
“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就是神話中北之大君-阿斯蒙蒂斯的模樣。”
“是啊,看到了,怎麽了?”朱利葉斯還是沒好氣的答道。
格萊克斯皺起眉頭,神色不悅:“這可不在你所說的那個計劃之中。”
“怎麽?這就開始擔心你未來的繼承人了?”
“如果他真的順利從那裡出來了,就不再是我的繼承人了,而是神在世間意志的載體,真正的聖子。”格萊克斯的糾正道。
“行吧行吧,你說了算,聖子就聖子好了。”朱利葉斯歎息著答道,語氣很是敷衍。
格萊克斯從不掩飾自己的目標,維京這個族群的存續和壯大便是他的一切,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就觸怒了他,很顯然是極為不值的。
“計劃有變化,正常,要是一切都按計劃中計算的那樣進行,那才是怪事,格萊克斯,就算是以你的實力,也別小看了霍爾莫斯這個家夥。”朱利葉斯也換上了正經的神色,道:“從實驗室中走出來之後,他原本的命運軌跡就發生了大規模的變化,像是漩渦一般,吸引著眾多的相關事物,殺死開膛手是他蘇醒的一個階段,粉碎那塊哲人石的碎片是第二個階段,直到那場神秘的大爆炸之後,別說是掌控了,我都已經連看都看不清他的未來了。”
“他已經殺死了普羅布斯和斯提克斯,格萊克斯,作為你的老朋友,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意外翻車,成為他蘇醒的第三個階段,導致我們新計劃的失敗。”
格萊克斯將瓶底最後幾滴酒液吮吸乾淨,聽到這話,忍不住發出了嗤笑聲:“朱利葉斯,你又在說什麽傻話呢,早在之前,你不是就已經聽到了我和霍爾莫斯那個小子談話了嗎?”
“畏懼學生的成就、擔心他超過自己後將自己殺死,你是在小瞧老朽我的器量嗎?”
“朱利葉斯,我當年就和你說過的,你的格局實在是太小了,總是太過執著於得失成敗,在乎一城一池的損失。”這個魁梧的老者歎了一口氣,似是真的在為對方而惋惜:“看看、看看,當年我們都是以活動界的實力加入重鑄教會的,現在,我達到了創造界的理解之位,僅次於那幾位最頂端的存在,而你呢?”
“還是停留在我被逐出之時的形成界,還是擺弄著你的那些算計手段,只要我願意,甚至可以一瞬間讓你那些可笑的謀劃全部的成空。”望著朱利葉斯,格萊克斯的眼神變得無比失望。
“這可未必。”迎著格萊克斯的眼神,朱利葉斯毫不客氣硬頂了回去,臉色變得異常的冷淡。
“別忘了,到底是誰去從中協調,讓你得到了這份能行動的自由。”
“如果沒有這份陰謀詭計的話,你現在可是連活著的價值都沒有,早就被提爾斯瓦那個家夥喂給這個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