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終於準備答應我的邀請了?”
眼見自己未來的學生終於是醒悟了過來,不再執迷不悟的選擇拚死抵抗,不必讓自己強製性動用一些很大概率會令其未來潛力損傷的手段,格萊克斯這個老頭自然是異常高興的。
強者自然有著充足余裕的,以他的實力,只有別人去費盡心思揣摩他的份,而不再需要去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
轟鳴聲停下了。
在寂靜中,巴薩羅謬抬起頭,銀灰色的眸子格外的明亮,裡面像是在燃燒著火光。
“不,只是……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不知何時,隨著天使軍團終於停止了的轟擊,這片虛無之鏡已是化作了純白的色澤,充斥著堪稱海量的神聖粒子。
那正是先前天使軍團長達一分鍾的轟擊的殘留。
由於完成了微型永動機化,所有創造界超凡者體內的能量儲備都是堪稱無窮無盡,有時候甚至會因為積累過多瀕臨坍縮極限,而需要將之歸還於喀難世界本身,用於維持並加固常世的存在,除了極端特殊的情況外,根本不會有人像巴薩羅謬這樣,尋求主動提升永動之泵的功率。
很不巧的,天使軍團的強大正在於可以通過無數個下屬端口全力傾瀉這份龐大到爆炸的力量,雖然說相對於數量,能天使們的攻勢對創造界的超凡者甚至都不能破防,但是在某些時候,這一點卻是也可以被逆轉為優勢。
由於那些以神聖之力構築子彈直接潰散,其中能量得到了最大程度保留的緣故,對於一些專精於戰爭法術構築的工程系法師來講,這片充斥著極高濃度的逸散態神聖粒子的戰場本身,正是最好的素材。
巴薩羅謬雖說不是那些工程系的法師,不懂那些進階的精深技巧,但也多少讀過一些哲人國出版的基礎介紹讀物,剛才還順手在婁希那裡臨時補習了一下,這一來二去之下,也就差不多約等於算是略懂一二了。
迎著格萊克斯期待的目光,巴薩羅謬的臉上顯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身子微微的彎下,右手撫胸,誠懇道:“感謝格萊克斯先生你今夜的照顧,不過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告退了。”
在格萊克斯緩緩變樣的眼神中,巴薩羅謬從容不迫重新挺直了身子,抬起了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就仿佛皇帝的敕令一般,在那清脆的響指聲中,光輝之海驟然間開始了暴動,從無序中湧現出了有序,彼此相互勾連結合,一傳百、百傳千似的,進而將整片光輝之海都重新化作了一體,重新顯露出了它原本的摸樣。
又是一張生命樹陣圖。
格萊克斯搖頭失笑:“直到最後都不肯放棄嗎?你不是都試過那麽多次了嗎,怎麽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呢?”
“僅僅是如此的話,連拖住我幾秒都很勉強。”
巴薩羅謬並未被格萊克斯的話語嚇道,只是拍了拍身上因為戰鬥已經破損了許多的衣服,經量使其看起來更整潔一些,意味深長的道:“幾秒的話,已經足夠了。”
下一瞬間,因與果順序悄然顛倒,在已經被鎖定了的結果中,瞳中扉的詭異符號在巴薩羅謬的眼瞳深處一閃而過。
就像是一瞬間天翻地覆,切換成了世界末日的畫風。
在依舊洶湧的風暴中,漆黑而粘稠的泥狀物質自巴薩羅謬的身軀之中湧出,源源不斷。
以巴薩羅謬體內的架空層面為中心,漆黑飛速的蔓延著,速度快到不可思議,頃刻間便將整個生命樹陣圖染成了墨色,雖然看上去僅僅是換了一個顏色,可是卻古怪的令人本能地發毛,發自內心地恐懼。
逆轉,開始了。
火劍之路乃是向上升華登臨神域闡述成就美德的途徑,那麽眼前這副逆轉了生命樹的陣圖,則自然是向下墮落回返諸靈王國追尋惡德的道路。
在空虛而混沌的黑暗間,漆黑的雲霧自然彌散著,自三根貫穿四重世界的褻瀆支柱間生長出十重惡德的圓環並延展出二十二條暗之路徑,每一個猙獰而扭曲的枝椏上懸掛著一個個的哀嚎著的魂靈,像是在齊齊描述著世界創造之前,混亂而失序的瘋狂知識。
於逆卡巴拉生命之樹的中心,巴薩羅謬笑眯眯的,原本【至高永勝者】這一神話形態所自動變化而成的血紅長衣已是被侵染成了漆黑,手中的聖槍亦是徹底的變成了一杆帶有旗幟的血紅長槍。
北之大君-阿斯蒙蒂斯,位居'殘酷'之位,統帥72個軍團。在傳說中,身有牛首、羊首、人首三顆頭顱,長著一條蛇尾,一隻手牽著一條地獄之龍,而另一隻手則手持帶有旗幟的長槍。
有著教人數學、天文學、幾何學以及手工藝,給人真知,令人不可征服,揭示寶物的所在,並保護寶物的能力。
新奇的擺弄著自額角長出的那一對粗長牛角和另一對扭曲羊角,巴薩羅謬隔空朝著目前受困於逆卡巴拉生命樹陣圖中的格萊克斯點了點頭後,全身便突然被一層突然浮現出來的、仿佛縈繞著無數種色彩的光膜所包裹, 整個人直接沉入了漆黑汙泥之中,不見了身影。
他最後的嘴型像是在說: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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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薩羅謬沉入消失後不見的幾個刹那,各色流轉的神性光輝中,格萊克斯的無數條手臂微微一睜,原本就無法持續多久的束縛當即崩潰,四散滿頭,最後又落入那不斷蠕動著漆黑物質中,被重新同化為一體、
千道眸光一轉,瞬息間,感知能力已是滲入其中,以一寸都不肯放過的姿態,搜查著巴薩羅謬的存在。
答案當然是一無所得,所見的只有別無二致的無窮漆黑惡意。
“別找了,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人我已經幫你送過去了。”
極其突兀的,朱利葉斯的聲音自虛空之中傳出,拖著已經沉睡過去了的桑德,緩緩從沉浮的黑泥中顯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