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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武學數據庫》第192章 瘋狂輸出
“現實?現實是現在小盒和洪涯都在他們的手上,在他們把小盒和洪涯完好無損地還給我之前,我絕對不能輸!”

  顧望完全沒有把奈格曼的低語聲放在心裡,他看著老楊,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

  黑夜往往帶著蕭索的色彩,而一個蕭索的夜晚如果還下著大雪,就更讓人感到心灰意冷了。

  承天、奉天和辰州的三路兵馬,共計十萬人,在今天太陽初升的時候就到了應天城外。

  按大暠律例,未得天子詔書,兵馬不得進京。所以這三路兵馬的統領一早就在季長醉的府邸前等候了,但他們從早等到晚,卻連季長醉的面也沒見著。

  李熙堯下給他們的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翌日清晨,十萬大軍就要離開應天,開赴嵐州前線。可現在已近午夜,他們卻連主帥也沒看見,心中自然有些慌亂了。

  辰州總兵陽朔這時心裡就慌亂的很,他慌亂不是因為一直見不到季長醉,而是因為與他一同在大堂外等待的承天總兵馬肅遠和奉天總兵俞獲之,對他的示好一直沒有表示,對他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半點表示。

  馬肅遠和俞獲之的這種無動於衷和不置可否讓陽朔感到一陣心焦,就算你們兩個跟我說說這季相國是個什麽樣的人,脾氣怎麽樣,好不好對付,或者說說嵐州的亂黨也好啊,這麽乾等著算個什麽事?

  陽朔性子急烈如火,長時間的沉默的等待已經磨去了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馬兄、俞兄,我看咱們就算在這等到天明,也不見得能見著那位季相國一面,皇上的旨意是明日一早咱們就要帶大軍動身,要是一直見不到季相國,咱們可得想個應對的法子。”陽朔背著手道。

  這時的陽朔不知道,馬肅遠和俞獲之的性格和他截然相反,他們都是老成持重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所以他們兩個接下來說的話會讓陽朔感到更加心焦。

  馬肅遠徐徐地道:“皇上的旨意是讓我們聽從季相國的調遣,咱們但聽季相國吩咐就是了。”

  俞獲之緩緩道:“凡事有季相國在上面擔待著,陽兄不必著急。倒是我聽說陽兄此次帶的都是騎兵,不知是也不是?”

  陽朔道:“不錯,我辰州的‘暮騎’享譽天下,這次為了在季相國面前顯現辰州軍士的威風,我可把三萬‘暮騎’全都帶來了。”

  俞獲之道:“那陽兄只怕要失望了,西瘴多山多川,雨霧彌漫不散,你的騎兵如何施展的開?”

  馬肅遠笑道:“想必陽兄定是留有奇招的,當年高祖用兵,神鬼莫測,率一支鐵騎突出斜陽谷,一路誅五將、破四州,從此震動天下,令天下英雄膽寒。這次陽兄的‘暮騎’,說不定也會起到讓人意想不到的功效的。”

  俞獲之也隨即笑道:“馬兄說的對,是我多慮了,以陽兄久經戰陣,智勇雙全,肯定是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著封侯進爵了。”

  這是陽朔就算是再傻,也聽出了馬肅遠和俞獲之話裡的譏諷之意,但他即使明白了這一點,也只能當作不明白,因為現在正是要同舟共濟,戮力同心的時候,誰要是第一個撕破臉皮,誰就是大傻瓜蛋。

  所以陽朔此時也笑道:“托馬兄和俞兄的吉言,在下如果真能混個一侯半爵的,有一大半都是二位的功勞。”

  馬肅遠和俞獲之都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們可不敢居功啊。”

  這時裴世勳走了出來,三人見了他立馬不再玩笑,都恭敬地站直了身子。

  裴世勳對他們三個拱手道:“三位大人久等了,相國大人有請。”

  他說這話時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因為季長醉的身體終於恢復到能正常理事的程度了。

  那日季長醉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昏倒在地,渾身浴血,像一個從鬼門關裡逃出生天的人,著實嚇了他一跳。

  他立即把季長醉背進後堂,去宮裡請了首席太醫來給他治傷。

  太醫看遍了季長醉全身的傷口,剛開始什麽話也沒說,裴世勳也不敢多問,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什麽都只能聽從太醫的安排。

  太醫看罷傷口,道:“卑職只能盡人事,相國大人能否轉醒複蘇,就要憑天命了。”

  裴世勳道:“相國大人傷的這樣重嗎?”

  太醫取出幾根銀針,放在火上炙烤,道:“相國大人的傷勢耽誤得太久了,如果能在第一時間施救……罷了,現在說這些沒有半點用處,我口述個單子,你去把裡面的東西都盡數取來吧。”

  裴世勳大氣也不敢出,道:“先生請說。”

  “瀚海紅花芝、蘭心草、護心丸、華松散……”太醫把銀針插入季長醉的幾處穴道,報出了一長串藥名,那幾根銀針暫時止住了季長醉不斷滲出的血。

  裴世勳仔細地聽完太醫所報的藥物名字,生怕遺漏或錯記了一個字,聽完之後,他在心裡再三確認了幾遍,然後去宮裡把這些藥都取過來了。

  好在宮裡有這些藥,好在太醫醫術高明,裴世勳幾天后看到轉醒的季長醉,心中如是所想。

  太醫告辭時對裴世勳說道:“相國大人的傷勢已經好轉,只要善加調理,便能恢復如初。我行醫六十余載,從未見過如相國大人一般的,既強健又虛弱的身子。”

  裴世勳對這話感到奇怪,什麽叫“既強健又虛弱的身子”?便問道:“相國大人的身子怎麽了?還請先生明示。”

  太醫道:“相國大人此次能挺過來,靠的就是他身子強健的一面。說句狂妄的話,我醫人無數,只要給人把把脈,看看面相體格,我就能知道這個人的身子如何。相國大人的身子,不經過數十年的苦練,是練不出來的。但相國大人的身子同時也很虛弱,我問你,相國大人是不是經常咳嗽?”

  裴世勳道:“是。”

  太醫道:“相國大人的肺已經爛的差不多了,而且不光是肺,相國大人的五髒六腑乃至所有的筋脈都有著不小的問題。外傷易愈,內傷難醫,你要告訴相國大人,讓他靜養,內傷是根本急不得的。”

  裴世勳道:“世勳記住了,世勳一定轉告相國大人。”

  ………………

  想到終於可以見上季長醉一面了,陽朔頓時便興奮了起來,他想看看傳聞中與皇上是結拜之交的相國大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馬肅遠和俞獲之卻還是不驚不喜的老樣子,徐步走在後面。

  裴世勳把三人領進大堂後,轉身就走了,陽朔還以為他只是一個門吏。

  “屬下參加相國大人!”

  三人進了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中央的季長醉。

  陽朔心道:“這就是相國大人麽?怎麽臉色這麽不好看,好像沒有什麽威嚴,看起來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季長醉此時重傷初愈,臉色很是蒼白,但是神志已然清醒,他看著三人,道:“三位將軍不必多禮,先前季某因為被一些瑣事纏得脫不開身,讓三位將軍久等了,還請勿怪。”

  三人聞言都站起身,道:“謝相國大人!”

  季長醉又道:“出征在即,三位將軍來得正是時候,如果你們現在不來,我也要去找你們的。不知三位將軍此次分別帶了多少兵馬,季某想了解一下。”

  陽朔道:“稟相國大人,末將此次共帶了三萬‘暮騎’,可助相國大人一舉掃清亂黨!”

  季長醉道:“就三萬‘暮騎’嗎?”

  陽朔道:“是,請相國大人放心,我們辰州的‘暮騎’精銳非常,一日之間便可奔襲千裡,讓亂黨們防不勝防!”

  季長醉心下尋思道:“我雖是第一次帶兵,也知道西瘴山川遍布,騎兵在那裡根本發揮不了什麽大的作用,這人卻隻帶了三萬騎兵,他要麽是成心與我作對,要麽就是不通兵法,但不管他肚子賣的是什麽藥,總之不能對他委以重任。”

  季長醉片刻間就想好了怎麽應對陽朔,道:“知道了,還有二位將軍呢?”

  俞獲之道:“稟相國大人,屬下此次帶了兩萬步卒、五千弓手、一千騎兵、四千刀斧手,共四萬精兵,任憑相國大人調遣!”

  馬肅遠道:“稟相國大人,承天兵力雖不及奉天半數之多,但屬下此次也還帶了一萬步卒、一萬‘鐵甲衛’、一萬連弩手,共計三萬奉天兒郎。屬下別的不敢保證,但有一點是可以保證的,只要相國大人指向哪裡,承天的三萬兒郎就打向哪裡,絕不猶豫!”

  季長醉拍了一下漆成暗紅色的扶手,朗聲道:“好!所謂打仗,打的就是聲勢之仗!有馬將軍這樣的決心,那些亂黨有何足道哉?”

  俞獲之道:“相國大人有這樣的信心,加上將士用命,民心所向,平定亂黨指日可待!”

  季長醉冷靜下來,道:“雖然如此,我們也不能狂妄自大,按皇上的旨意,我們的十萬大軍是先鋒部隊,南蠻和津州、潁州的四十萬大軍,要比我們後到。所以我們到了嵐州前線時,首要任務是穩住形勢,等到余下的四十萬大軍趕到,再發起總攻,一舉平定亂黨。”

  馬肅遠道:“相國大人所言極是,請相國大人下令,我等依令行事!”

  陽朔和俞獲之也道:“請相國大人下令,我等依令行事!”

  季長醉道:“季某第一次指揮這麽多人作戰,實在是缺乏經驗,說實在話,現在也沒什麽軍令可下。不過季某還是要和三位將軍說一些與軍令相仿的東西。”

  陽朔三人一齊道:“相國大人請說!”

  季長醉道:“第一,戰場上瞬息萬變,任何預先制定的謀劃在實戰之中,都不可能天衣無縫,所以一旦開戰,要自己隨機應變,不能墨守成規,過分拘泥。第二,西瘴地形複雜,覆盆子更是易守難攻,我們不得輕敵,更不可擅自出動。第三,明日大軍開拔,步卒居前,弓手、刀斧手分居兩側,糧草輜重居中,騎兵居後。這三點,你們都記清楚了麽?”

  陽朔三人一齊道:“屬下已記清楚了。”

  季長醉道:“好,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去歇著吧,明日應天城外再見!”

  陽朔三人得令告退,都感覺心中懸著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

  此時的決政殿中,除了李熙堯和姚煥然之外,再無其他人了。

  李熙堯站在決政殿的殿門旁,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月,負手而立。

  姚煥然立在李熙堯的背後,他們保持這樣的姿態,開始談話。

  李熙堯道:“你以為季長醉此次去西瘴平反,有幾成勝算?”他說話時眼睛一直追隨著天上的星月,好像他不是在問姚煥然,而是在詢問上蒼。

  姚煥然對此毫不感到意外,他淡然道:“不足一成。”

  李熙堯道:“哦?為什麽只有一成,我給了他五十萬大軍,他就算不能平反,守城總還是綽綽的有余的吧?”

  姚煥然道:“帶兵並非越多越好,有的人帶一千兵馬可以指揮的遊刃有余,可他一旦帶一萬兵馬,就根本都不需要敵人來打他,他自己就會土崩瓦解掉。”

  李熙堯道:“你的意思是說,季長醉不能統領五十萬大軍?”

  姚煥然道:“不是,臣與他接觸過,他是個將才。但遇上那群亂黨,僅僅靠他和五十萬大軍,臣想是不夠的。”

  李熙堯不再看天,轉身看著姚煥然,道:“那些亂黨有這麽厲害麽?以前為何沒聽你說起過?”

  姚煥然道:“臣說過的,當年皇上下令在西瘴改革稅制的時候,臣就上過一封奏折,皇上應該還沒忘吧?”

  李熙堯忽然皺眉道:“當年你上奏說西瘴一旦改革稅制,不出五年,必然大亂。朕沒有聽取你的意見,是朕之過失,但即使如你所說,西瘴大亂,難道五十萬大軍也不能平定麽?”

  姚煥然道:“很難,不過事已至此,只能相信季長醉能夠平反歸來了。雖然臣說他的勝算不足一成,可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他會得勝的。”

  李熙堯道:“不說這個了,朕要你辦的事,你辦好了嗎?”

  姚煥然道:“臣還在趕辦,不過臣有一事不明,陛下為什麽一開始不讓他離開承天城一步,後來就讓臣護送他到應天來了?”

  李熙堯說了句奇怪的話:“因為氣候變了,朕原本隻想防雨,現在還要防風,或許以後還要防太陽。”

  ………………

  按照大暠律例,凡是大軍自京師開拔,在京的文武百官,無論官階,無論品秩,都要到應天城的北門山海門前為大軍送行。

  時值嚴冬,山海門前冰雪覆蓋,天寒地凍,十萬大軍在冰雪中肅立,旌旗蔽空,讓在場的所有官員都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兵戈肅殺之氣。

  一名京官受不了冰寒的折磨,對身旁的一名少卿道:“譚大人,您瞧見相國大人了麽?這樣冷的天氣,咱們都站了大半個時辰了,可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那位姓譚的少卿低語道:“霍大人不必著急,相國大人帶一千龍武衛從焰火坡出來,再到決政殿去請皇上的旨意,最後才能到這兒來。這中間怎麽說也要一兩個時辰。嘿,霍大人,龍武衛這應該是頭一次外出平反吧?”

  那位姓霍的京官道:“可不是嘛。不過相國大人身兼龍武位統領,帶上一千龍武衛,別人也沒什麽好說的,況且這也是得到了皇上的恩準的。”

  “這是自然,不過不知譚大人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姓霍的京官道,“相國大人離開京城後,日常政務都將改由大將軍處理。”

  “哦?”姓譚的少卿驚呼了一聲,“大將軍已經一統兵權,皇上怎麽會讓他再攬政權?”

  姓霍的京官道:“皇上的聖意,我們誰也摸不準,不過皇上這次讓大將軍主持朝政,我以性命擔保是千真萬確的事。”

  “希望如此吧,”姓譚的少卿說著往城樓上望了一眼,道,“相國大人來了!”

  他這一句話聲音並不大,但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快,不過頃刻之間,原本有頗多抱怨之聲的京官們,都變得寂然無語了。

  只見季長醉面目威嚴,全身披掛,騎著一匹高頭白馬,腰間懸著一柄寶劍,從城門裡出來,雄姿英發,氣勢非凡,一人折煞天下英雄。

  在場的京官中的絕大多數都是上書彈劾過季長醉的,他們原本不知在心裡預想過多少遍季長醉兵敗身死的情景,但這時親眼目睹了季長醉的英姿,卻都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彈劾了他,他們都在想,這樣英武的人,想必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哪有兵敗身死的道理?

  京官們一齊看著逐漸靠近的季長醉,準備在他到得身前時行送軍之禮,眼看著季長醉已經到了城門之下,忽然見到一個身影從城樓上一躍而下,直撲季長醉。

  難道竟有人如此大膽,敢在這個時候行刺相國大人?

  “相國大人當心!”一眾京官大喊道。

  但他們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那人還沒碰到季長醉的衣角,就被他給一手擒住了。

  其實這個時候確實是行刺季長醉的大好時機,因為他大傷初愈,身子還很虛弱,但行刺這件事還是很看人的,現在“行刺”季長醉的這個人,就算季長醉只剩下一口氣了,估計他也成功不了。

  季長醉提著那人的衣襟,喝道:“章子丘,你小子不要命了麽!”

  他不知道章子丘哪裡來的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對自己撲了過來。

  章子丘道:“你快把我放下來!你如果讓我跟你一塊去嵐州,我也不會這樣了!”

  季長醉頓時就明白了章子丘的心思,昨晚章子丘找到季長醉,說要和他一起去嵐州,季長醉當時事務纏身,沒有搭理他。沒想過章子丘見季長醉對他應而不理,以為季長醉是不肯帶他去嵐州,所以才在這個時候埋伏在城樓上,準備讓季長醉好看。

  季長醉把章子丘放了下來,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不讓你去嵐州了?”

  章子丘站在地上,道:“你如果讓我去嵐州,為什麽昨天晚上我問你的時候,你什麽話都不說?”

  季長醉不耐煩地道:“沒有為什麽,我高興,行了吧?現在你想去嵐州就乖乖地跟在大軍後面,不想去就滾蛋!”

  章子丘聽了這話,立時沒了氣焰,耷拉著腦袋,走到龍武衛的後面去了。他剛聽說嵐州失陷的時候,壓根就不相信,對告訴他消息的那個人說:“放你媽的屁!西瘴二州沒出事,嵐州怎麽可能失陷?”

  那個人又說:“西瘴早就失陷了,只是消息沒傳出來而已。”

  章子丘那時就變得緊張起來,問那人道:“你說的是真的?”

  那個人道:“有一句假話,你砍我的腦袋!”

  章子丘這才知道他所言非虛,心裡立即難受起來,又道:“那你可知道……可知道嵐崗山怎麽樣了?”

  那個人道:“不知道,不過想想也知道,連嵐州都失陷了,嵐崗山應該也沒了。”

  章子丘聽了這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有如行屍走肉。

  嵐崗山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上面的人雖然沒幾個對他好,但也算是他的親人了。現在嵐崗山說沒就沒,他怎麽能不傷心?

  那個人見章子丘如此傷心,又安慰他道:“也不一定了,說不定嵐崗派豪傑眾多,那群亂黨也攻不上山。”

  季長醉支走章子丘,又策馬前進,很快就到了那些京官的身側。

  “相國大人萬安,方才的刺客實在膽大包天,還好相國大人身手不凡,到底能化險為夷。”一眾京官都道。

  季長醉道:“哪裡有什麽刺客,是諸位大人眼花了罷。”他說著,縱馬飛馳,直入軍陣。

  那些京官們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結果只能看著季長醉掀起的滾滾雪塵,不住的咳嗽,把滿肚子的話都咳了回去。

  季長醉入了軍陣,高聲道:“三軍聽令!出發!”

  一時間十萬大軍聞令而動,馬蹄身、腳步聲、滾滾的車輪聲,一齊作響,發出的聲響,撼天動地,響徹雲霄。

  京官們望著逐漸遠去的大軍,有的道:“終於走了,咱們也不用在這裡活受罪了。”

  有的道:“相國大人此去不知是凶是吉?”

  還有的道:“送走了相國大人,又迎來一個大將軍,咱們的日子還是不好過啊。”

  季長醉、霍凱、陽朔、俞獲之和馬肅遠帶著十萬大軍,第一日都興奮非常,直行千裡,出了應天地界,在一座無名山谷中就地歇息。

  季長醉睡到半夜,忽然聽到北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時有時無,像是一個已經走過了千山萬水的人,沒了氣力,走的每一步靠的都是自己堅不可摧的意志,雖然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一會兒,但一定可以走到最後。

  這腳步聲聽得季長醉心中一動,他悄悄起身,避過把手營帳的士卒,朝那腳步聲來處的方向尋去。

  季長醉走出大軍所駐扎的范圍,施展起“遊雲掠影”身法,尋出三裡路,見淡白色的月光之下,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在緩緩獨行。

  這個身影對季長醉來說是很熟悉的,他看見這個身影最美的樣子,只不過那是在很久之前了。也正是因為時間相隔的太久,季長醉不知道這個身影的主人為什麽會從那麽遠的地方,一個人趕過來,但他知道這個身影的主人,一定是來找他的。

  季長醉看著那個身影在艱難地走著,好像很快就會因為體力不支不支而倒下去,心中實在不忍,搶身上去,叫道:“筱竹,你怎麽來了?”

  那身影正是黃筱竹。她忽然見到季長醉,哇的哭了出來,撲在了他的懷裡,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地哭著,好像要把一路上的心酸和苦楚都給哭出來,才肯罷休。

  季長醉輕輕地撫著黃筱竹的頭,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跟我說說,你怎麽一個人從承天城跑到這裡來啦?”

  黃筱竹收起眼淚,嘟囔道:“才不是為了見你一面。”她在承天知道了季長醉即將出征的消息,不知為何,心裡頭總是暗自著急,時不時就會想:“他要是回不來了,怎麽辦?”想著想著,在承天再也待不住了,一個人從承天趕了過來,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季長醉這時心想:“我本就對不起她,現在她為了見我一面,不遠千裡,一個人從承天趕了過來。她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困難委屈,我是不知道的,但現在我知道我已經更加地對不起她了。”說道:“筱竹,我季長醉這一世,真是對不起你,真是虧欠你太多了。”

  黃筱竹聽到這句話,推開了季長醉的身子,道:“你說這些話幹什麽?我來這裡是自己定的主意,不關你的事,你也不欠我什麽。”

  季長醉道:“這麽久沒見,你的性子還是一點也沒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輕輕地歎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黃筱竹最不喜歡虧欠別人,而他也知道,這樣的人到最後往往反倒是虧欠別人最多的人,因為因為他們有恩就還,卻不知道真正的恩情是永遠也還不完的。

  黃筱竹道:“我的性子早就變了,不然我也不會到這來找你了。”

  季長醉沉吟道:“也是。”

  黃筱竹幽幽地道:“你見了我,難道就這麽的惜字如金麽?”

  季長醉道:“我……”他本來有一千句、一萬句話想說,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話他現在竟然連一個字也沒法說出口。

  或許自從我和指柔成親的那一天開始,這些話我就再也說不出口了吧,季長醉這麽想著,自覺對黃筱竹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

  黃筱竹盯著季長醉的眼睛,期待他能當著她的面,說出無窮無盡的話來,結果季長醉卻什麽也說不出口,這讓她又忍不住流出淚來,淚水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恨!

  季長醉看著她的眼淚融化在了如水的月光裡,像兩串晶瑩剔透的珠玉滴落在了大海裡,美的讓人心碎。

  季長醉本想竭力安撫她,卻忽然聽到西北角傳來了一聲陰沉的笑聲,這笑聲讓他感到憤怒!

  一個人自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怪笑道:“都說‘季氏風流’,韓某今日一見,才知世人所言非虛。”

  這個人臉上戴著一張白鐵面具,穿著尋常普通,但一雙手卻極其引人注目,因為那一雙手竟然是七彩的!

  黃筱竹見到這雙怪手,感到一陣惡心,一陣害怕,不覺就退到了季長醉背後。

  季長醉盯著這個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想不到你竟然會練了‘七毒手’這種歹毒的功夫,十年前沒能殺了你,是我之過。”雖然他戴著面具,但是季長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只要跟季長醉見過一面的人,季長醉就絕不會忘!

  這人名叫韓佛川,十年前與季長醉有過一戰,那時他雖然敗在了季長醉的劍下,季長醉卻沒有要他的性命。

  季長醉沒有想到十年不見,韓佛川竟然會練了“七毒手”這種邪門的功夫,要知道練這種功法的人不但會容貌盡毀,還必須以七種奇毒無比的毒物來練功,而這七種毒物必須要用生人的血肉來飼養。

  現在季長醉見韓佛川的一雙手已經是七彩齊聚,知道他的“七毒手”已經練到了大成的地步,可以想見他為了練這門邪功,害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

  韓佛川道:“想不到十年不見,季大俠的口氣仍然狂傲的很啊!你知道我為了練這門‘七毒手’,受了多大的痛苦麽!”

  他吼道:“為了練這門邪功,我自毀容貌,弄得自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生都要以面具示人!那七種毒物每日都要吸食人血,害的我要濫殺無辜,犯下滔天的罪孽,死後都只能下到十八層地獄!”

  季長醉歎了口氣,道:“你明知練這門邪功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為什麽還要練呢?”

  韓佛川仰天大笑道:“還不是因為你!”

  季長醉道:“因為我?”

  韓佛川道:“要不是你十年之前讓我受辱,我也不會練‘七毒手’,更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季長醉笑道:“敗在我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要是他們每一個都似你一般,那豈不是有數不過來的人都要去練那個‘七毒手’了嗎?”

  ………………

  季長醉忽然道:“你的妻子,現在還活著嗎?”

  韓佛川瞧著季長醉,正要說話,卻聽得一個人笑道:“他的妻子還活的好好的,每日隻管吃喝,什麽事也不要乾,都快變成一頭母肥豬了。”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但聽起來嘶啞、乾澀,好像烏鴉在耳邊叫喚一般。

  季長醉道:“我早該想到了,韓佛川一輩子只有夜烏鴉這一個朋友,難怪他會有能一舉殺了我的信心。”

  那嘶啞的聲音伴隨著一陣瘮人的笑聲,又響了起來:“相國大人好眼力,只不過這個時候才發現,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笑聲中,夜烏鴉已經自黑暗中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臉上也戴著面具,這些都不能很引人注意,引人注意的是他手裡抓著的一條鎖鏈,鎖鏈牽著一隻鐵籠,鐵籠裡關著一個人。

  鐵籠裡關著的是一個女人,就算已經過了十年,她顯得還不是很老,但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傷疤,她的腰已經膨脹成了一隻水桶,或者說她已經沒有腰了。

  季長醉見到鐵籠裡的人,驚訝的就像是看到一隻老鼠咬死了一頭大象。

  這就是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季長醉根本無法相信。

  夜烏鴉望著季長醉,笑道:“相國大人看到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自顧自地說道:“我頭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不信的,畢竟她在以前,可是美得出奇的,誰能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幅鬼樣子?臉上全是醜的要死的疤痕,身材比豬還要胖些,身上的氣味比臭水溝都要難聞,這樣的人,活的真是比狗還要不如。”

  季長醉道:“是你把她弄成這副模樣的麽?”

  “我可沒有這麽狠心,平時我如果錯殺了人,心裡頭也是很過意不去的,怎麽會這麽殘忍地折磨一個大美人?”夜烏鴉看了一眼韓佛川,道,“不信的話,你問他好了。”

  韓佛川這時已經咬緊了嘴唇,打定注意不再說話。

  黃筱竹這時忽然乾嘔了起來,她看到韓佛川的雙手時本來就已經感到了一陣惡心,現在又見了比那雙手更讓人惡心的夏連,再也忍不住,於是就乾嘔了起來。

  季長醉忙拍了拍黃筱竹的肩背,柔聲道:“怎麽了?好些了嗎?”

  夜烏鴉笑道:“哈哈!看來這位姑娘是被鐵籠子裡的人給臭到了,也難怪,她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出過這籠子了,吃喝拉撒全在這小塊地方裡,能不臭嗎?唉,當初就不該答應他這個差使,讓自己活受罪。”

  韓佛川沒能再沉住氣,道:“後悔你就別幹了,當初跟你學了‘七毒手’,我也還後悔的很!”

  夜烏鴉咬著牙,怒道:“姓韓的,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棄我了不成?當初可是你自己求著我要學的‘七毒手’,怎麽現在後起悔來,反倒來怨我來了!”

  韓佛川沒有說話,又咬住了嘴唇,但他鼻孔裡總是冒著熱氣。

  季長醉看著韓佛川戴著面具的臉,好像已經知道了他這些年來與他的這位唯一的朋友相處的並不愉快。

  夜烏鴉又道:“相國大人,你給評評理,天底下有他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嗎?”

  季長醉道:“天底下自然是沒有這樣的人的。”

  夜烏鴉喜道:“還是相國大人這種當過官老爺的人會說話!”

  季長醉笑道:“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佔到你半點的便宜,反而吃了大虧。”

  夜烏鴉聽了這話,身子都氣得有些顫抖了,黃筱竹卻笑出了聲來,也不乾嘔了。

  季長醉又道:“其實我猜韓佛川會練這門‘七毒手’,多半還是你慫恿他的,是不是?”

  夜烏鴉大怒道:“我如果讓你痛快地死了,我就對不起你方才說的這些話!”

  她手裡忽然多了一把烏黑的匕首,匕首的鋒刃上發著黑亮的光,顯然是淬有劇毒。

  夜烏鴉舉著匕首,就直接朝季長醉走了過去,但季長醉卻還是穩若泰山,一動也不動。

  眼看夜烏鴉的匕首就要到了季長醉的面前,黃筱竹搶身攔在季長醉的身前,喊道:“小心!”

  季長醉本來是沒把夜烏鴉的匕首放在眼裡的,但黃筱竹的突然上前,卻是出乎他的意料,連忙抱過黃筱竹的身子,帶著她一連後退了十幾步。

  季長醉道:“你怎麽這麽的不要要命?萬一那匕首刺到了你一絲一毫,可如何是好?”

  黃筱竹俏臉一紅,道:“你先把我放下來。”

  原來季長醉在情急之下,用力過猛,把黃筱竹抱得太緊,讓她不免心中一蕩。

  季長醉聞言立即把黃筱竹放了下來, 聽得她在喃喃道:“原來你還是在乎我的,這樣我現在死了也甘心了。”心中又是五味雜陳,暗歎:“季長醉啊,季長醉啊,你前世到底修了多少福緣,讓這輩子有這麽多的女子為了你可以不惜性命!”

  夜烏鴉笑道:“哈哈,我聽說相國大人的妻子四年前就死在駟馬山上了,看來我今天都是做了一件好事,讓相國大人又找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嬌滴滴的好老婆。”

  季長醉心中大怒,冷冷地道:“你說這話,看來是想死得緊了!”

  夜烏鴉看了韓佛川一眼,道:“是麽?相國大人莫要忘了,今天是我們兄弟兩個來找你算帳的,誰想死得緊了,可還沒見分曉的。”

  韓佛川道:“別和他廢話了,這裡還有他的十萬大軍,萬一出了什麽岔子,殿下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

  又是這個“殿下”!季長醉心下尋思道:“這個殿下到底是誰?怎麽我一路上遇到的人,好像都與他有著脫不開的關系?可我生平所交惡的人之中,也沒有一個與‘殿下’二字沾上邊的啊!”

  夜烏鴉怒罵道:“老娘辦事,誰也管不著!你怕那個什麽殿下,老娘可一點兒也不怕!”

  她說著,又舉起匕首,朝季長醉直直地刺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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