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說了嗎?縣衙監牢的地形圖,越詳細越好,最好能弄到建造圖紙。”周斌湊到他身前小聲交代。
“建造圖紙不可能,萬一出了事肯定會查到我,而且那玩意接觸不到,我去過很多次地牢,可以給你畫一張差不多的。”
“可以,真是多謝陶管家大恩大德了。”周斌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周斌蹲在縣衙對面的牆角,手上拿著巴掌大小的圖紙,上面畫著縣衙的大概布局和監牢內部的詳細通道。
他在腦海中想象著縣衙裡的布局,結合眼前的圖紙和前面的衙門圍牆寬度,大致對裡面的樣子有了些認知。
等到十點鍾左右,周斌在巷子裡換上一套黑色的衣服,用黑布蒙上面容,按照圖紙上所顯示的方位,繞了府衙大半圈,來到了距離監牢一牆之隔的小巷中。
看了看兩米五左右的圍牆,周斌深吸一口氣,用《體之雜學》中的提氣技巧加上發力手段,猛然一跳後雙手扒住牆沿,右腿一抬搭在上面,一用力就翻了過去,萬幸的是縣衙的圍牆並沒有瓦片覆蓋。
翻進了縣衙,不遠處就是牢房的入口,借著月光,他依稀看到了一個人影正靠著那裡。
悄悄走了過去,《體之雜學》中的技巧讓他的步伐沒有一點聲音。
‘咚!’的一聲,周斌狠狠敲在了這個看守的耳根下方,將其敲得昏死過去。
周斌原來聽人說過,這個部位受到重擊能讓人立刻昏過去,好像跟什麽迷走神經有關系。
他生怕一擊敲不暈,那他就得動刀子了,否則一旦讓他反應過來大叫,這縣衙裡怎麽說也還住著好幾個沒房子的衙役捕快。
用繩子將看守綁好,翻出監牢鑰匙,周斌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監牢的大門。
這座監牢只有兩層,一層在地上,關押一些犯了小偷小摸、打架鬥毆的輕犯,另一層在地下,專門關押準備流放、斬首、絞刑的罪犯。
監牢裡人數不多,因為在古代很多輕刑犯的懲罰方式為仗刑、鞭刑,打完就放了,沒有用關押為懲罰方式的刑罰,每年的重犯又統一在秋分後行刑,如今監牢裡有沒有犯了死罪的犯人,他其實也不知道。
監牢裡點著油燈,這有些奢侈的行為是為了方便看守時常查看犯人的狀態,然而周斌打暈的這個看守剛才正在打瞌睡……
他觀察了一下,這一層一共有七八個左右的犯人,都在睡覺。周斌沒有打擾他們,先是去了地下牢房,如果地牢有人,他也不必對這些人動手了。
順著樓梯下去,他又馬上返回了上層,地牢裡根本沒有點燈,完全漆黑一片。
拿了牆上一盞油燈再次下去,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走了一圈,一共兩個人。
拿鑰匙打開牢門,周斌看著正在地上熟睡的一個中年男人,直接照脖子來了一記手刀,成功擊暈。給他套上繩子,再堵住嘴巴,周斌往另一間有人的牢房走去。
“老大,你們終於來救我了。”
走到一半,周斌就聽見牢房中傳來了這麽一句話。
沒有答話,他直接上前打開了牢門。
借著油燈的光亮,他看到一個身材魁梧,臉上都是橫肉的漢子正與他對視。
“你是山上剛來的兄弟?我怎麽不認識你?老大沒來?”這漢子一臉疑惑,直接問了三個問題。
周斌‘嗯’了一聲,走上前作勢要打開他手上的鐐銬。
“不對,你是誰?來人啊!有人劫獄!”漢子突然大喊一聲。
暗道糟糕,他直接衝上前去想要製服這個男人,漢子也果斷踹出一腳。可周斌畢竟速度比常人快的多,側身避開,一拳打在了大漢肚子上。
這全力一擊的拳頭直接打得大漢弓成一隻蝦米,張著嘴巴口水流了一地,再是一記手刀打在脖頸,漢子就昏了過去。
因為不知道剛才那一嗓子會不會引起注意,周斌緊忙把兩個犯人一手拎著一個,連拖帶拽的拉倒了地面上,見一層的犯人並沒有醒來,膽戰心驚的松了口氣。
劫獄可是重罪,要是被發現了,那就是凌遲處死的結果,要不是嶽綺羅的危險近在眼前,他說什麽也不會冒這麽大風險。
之前打暈的中年男子體重很輕,估計也就一百斤左右,大漢倒是重了不少,不過以周斌的力量,短時間還能勉強的左右各抗一個人。
站在縣衙牆邊,奮力的把兩個死囚扔出牆外,也不怕他們醒了,大不了自己出去再補一下,隨後自己也跳了出去。
可當他一落地,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他翻牆的過程中,看到了一個人影躲回了自己之前藏身的小巷子裡,這讓他一驚,要是被人發現了就遭了。
沒管地上的兩人醒沒醒,周斌趕緊跑進巷子查看,漆黑的夜裡只有一點月光能夠照明,周斌的視力就是再好也只能看清一小片地方,尤其是小巷子遮擋了部分月光的情況下。
抽出匕首,他無聲中緩步潛行,一直警惕著周圍的雜物後面可能的埋伏。這小巷子是死巷,有人的話根本跑不出去。
當他移動到巷子中間的位置時,一聲響動在這寂靜的巷子裡響起。
周斌瞬間鎖定了聲音的來源——一個大竹筐,‘躲竹筐裡了!’,兩步上前,一腳踢飛竹筐,周斌的匕首就要直接刺了出去,有機會的話他自然不想殺人,但他害怕這人跟蹤自己出城,知道他往哪裡走了。
可匕首在那人的鼻尖前還是停了下來……
周斌保持這個姿勢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放下了匕首。
“小乞丐,怎麽又是你?”
在他的面前,小乞丐還是上次在巷子裡遇見時的樣子,還是穿著那件破衣服,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聽到周斌的聲音後,身子卻漸漸平靜下來。
“你能認出我的聲音?”他有些詫異。
她抬起了小腦袋,仿佛是在確認一般,小聲說,“跟我……說過……話的,一共就……沒幾個人。”
“你怎麽在這裡?”
“這幾天混沌攤的大叔收攤晚……我等著喝湯……回來晚了……我就住在巷子裡。”
周斌看了看她身下,一床爛的基本沒有棉絮的被子和一個破碗,這就是她的家底了,可能還有一個籮筐。
“剛才都看見什麽了?”
“兩個屍體從縣衙牆邊被扔了出來……我聽到聲音剛伸頭看了看……你就從裡面翻出來了……”
周斌站在那裡,心中已經雜亂無章。
他不想殺小乞丐,因為她已經夠可憐的了,可萬一她去衙門舉報自己,順著陶管家的線,就能查到他,段棋並不知情,也不會替他隱瞞行蹤。
“我不會說出去的……”小乞丐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斌歎了口氣,“你有辦法安全的花銀子買東西嗎?”
“啊?”小乞丐有點懵。
“算了,明天就在這等我,我會來找你的。”周斌說完便轉身離去,拎起牆邊的兩人看了看,運氣很好,都沒醒,或者說摔了一下更暈了。
城門這個時間是關著的,但早在七八年前的時候,城西就有一段城牆垮塌了,換了三任縣令也沒人修繕。拎著兩人出了城,周斌把他們放在雪地上開始拖行,他可沒力氣將人拎到嶽家宅子去。反正也是要死的,何況雪地光滑能省很多力氣。
到了嶽家宅子附近,周斌想了想,還是把那個大漢綁在了一顆樹上沒有帶走,拎著中年人從後院翻了進去。
此時已經凌晨,嶽家的人早已睡著,他輕手輕腳的背著中年囚犯回到小院,敲響了依然亮著燈的嶽綺羅房門。
等了一會,嶽綺羅穿著一身睡袍打開了房門,滿意的看著周斌。
“進來吧。”
周斌進門把中年人放在地上,之前探過鼻息了,還沒死。他之所以抓兩個人就是怕自己沒經驗,下手重了直接把人敲死。
“小姐,慢用。”他侍立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嶽綺羅站在中年人的身邊,抬手束攏了身前的長發,一邊用手摸著,一邊歪頭看著周斌。
“你不害怕?”
“為什麽要害怕?”周斌冷淡的說道,他是很好奇法術的運作的,有機會一定要見識。
“我用人命保持我的修為和壽命,我可是吃人的。”她嘴角含笑,目光清冷的看著他。
“不吃我就行,沒必要害怕別人的死亡,何況命都在你手裡呢。”
周斌可以算一個冷血的人,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也從不奢望其他人會在危難之時救他,基於孤兒的出身,他是一個非常獨立的個體,和社會的互動能少則少,與他人的關系能淡就淡。當初拚了命也要從強盜手中救下段棋,就是這麽回事,欠人的東西,早點還乾淨。
但他不去抓更容易的乞丐回來,是因為心中有一杆秤,什麽人更該去死,他有自己的衡量,為此,他願意冒風險去縣衙大牢劫獄。
“真的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嶽綺羅揶揄的問道。
“真要是這樣,那個小乞丐為什麽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