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的語氣很是堅定,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仿佛已經幫助司徒晟做了決定,讓司徒晟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一時間愣在那裡,臉上全都是說不出來的尷尬。
不過其他人的臉上可都是一副羨慕的表情,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九曲橋這個地方雖說是個碼頭,但能算是有前途的工作卻也不算很多,大部分的當地年輕人最後也只能跟隨父輩的腳步走進貨場成為苦力,這可不是這些人對自己孩子的期盼,但卻也是最無奈的選擇。與之相比,能夠進入藥鋪當學徒,那簡直就和飛上枝頭當鳳凰差不多了,等三五年之後出了師說不定還真就能夠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先生,那是什麽光景?真的是能讓這些粗漢一想起來就會渾身發熱的未來了,甚至在很多人眼中不比中狀元差多少。
這事情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那自己還不得下跪感謝麽?可現在看到四哥把這麽好的事情交給悶葫蘆一樣的司徒晟,而偏偏這個司徒晟還是一副不怎麽情願的樣子,就會有一陣憤怒湧上心頭,真恨不得一腳踹死他然後自己站上去,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四哥明擺著就是要把這機會交給那個該死的司徒了。誰讓這個司徒晟命好,曾經救過四哥的命呢?看來人啊還真是不好說,運氣來了城門也擋不住啊。
可就在眾人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大門再次被人一把推開了,外面的淒風冷雨立刻就跟隨著他一起闖了進來,這也讓坐在門口的幾個人全都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然後就轉身看了過去。
只見走進來的人身材高大,看那個樣子和四哥差不了多少,而他一身蓑衣鬥笠卻並沒有在外面脫下去,所以走進來的時候身上還在不停的向下滴著水滴,只是這麽一會功夫就在他的身邊就出現了一個水圈,但並沒有人敢於呵斥他的這種不守規矩的行為,因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人穿的是一雙官靴。
那人一把將自己的鬥笠摘了下來,沒有說話而是先掃視了一圈在座的眾人,最後將眼神定格在了四哥的身上,這才伸手去解蓑衣,而其他人包括那個四哥也都在這一刻站了起來,距離近的已經笑著跑了上去“常二爺!哎呦,這個天氣,您怎麽還親自出來呢?”說話間已經有人跑上前去接過了他的鬥笠。
常二爺哼了一聲“還不是找你麽?我說老四,你這天氣不在碼頭也不回家,可是讓我好找,一想你就能來這裡,所以我就親自來了。”說話間他瀟灑的將自己的蓑衣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深藍色官袍,然後便直接在空中一抖,只聽到嘩啦的一聲脆響,蓑衣上面的水珠四處飛濺,噴在了附近幾個人身上臉上,但卻並沒有一個人有一絲一毫不滿意的情緒,全都依舊笑容可親。常二爺也是好像根本看不到眾人反應一般,順手將衣服扔到了身後司徒晟的身上,司徒晟立刻抓住,提著蓑衣畢恭畢敬的站在了他的身後,臉上也滿是謙卑的笑容。
“二爺,您快過來坐,喝一杯暖和一下身子。老萬,你瞎了呀,沒看到二爺來了麽?還不快點拿點熱酒熱湯的?”四哥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種頤指氣使的神態,反而像個看到了自己主人的小狗,就差搖尾巴了。
“來了!我已經預備上了。”能開酒館的老板自然都是眼明心亮的角色,更何況來的這位爺是九曲橋的總捕頭,算得上是能和他們說的上話的最大官人了,哪裡敢有絲毫的怠慢,只是瞬間就已經把一個白色的長瓷瓶和一個白色的瓷杯一起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二爺最喜歡的藍湖,
是今天早上才從舞陽運過來的,早就給您預備好了。”說話間他已經親手給常二爺倒了一杯酒,然後恭恭敬敬的退到了後面。 白色的瓷杯中淡藍色的酒液顯得非常精致漂亮,看上去便和那些兌了水的劣等酒有著天壤之別,不過眾人可都沒有什麽好抱怨的,人家那可是總捕頭,當然喝的和自己不一樣了。
常二爺哼了一聲,抬手就把酒杯拿起來一飲而盡,瞬間一股暖流就從咽喉滑進了胃裡,然後跟著遍布全身,仿佛把身體裡面的寒意都一掃而空了“不錯, 老萬,這酒挺好,等會給我帶點回去。”
“您放心,我已經讓夥計給您家送去了。”老萬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的
“行,挺好!酒錢記我帳上。”常二爺滿意的點點頭。
“哪能啊?您喝我的酒是給我天大的面子了,哪能跟您要錢呢?平時您可沒少關照我這家小店,這不是應該應分的麽?”
“有這份心思我就很開心了,記帳上吧。”常二爺很隨意的擺了一下手。
“二爺說的話你還在那裡想什麽呢?他老人家能白喝你的酒?都記我帳上,這個老萬怎麽一點也不懂事呢?”四哥打斷了還想說話的老萬,然後就湊到了常二爺的面前“二爺,您找我幹什麽?這個天氣您還親自出來?隨便找個孩子讓他給送個信,我不就過去了麽?何必您還親自跑一趟呢?”
這個時候有人已經把煙袋鍋子遞了過來,常二爺也不推辭,對著燈火就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煙霧“不錯啊,小蘭花,蜀地的煙絲,李羅子,你最近混的也不錯啊。”然後這才轉過頭對著老四說道“這一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別說我了,現在衙門裡面的弟兄們都已經出來了,到處轉悠,誰也沒有閑著。他們都出來了,我能坐在衙門裡面麽?”
“啊?出什麽事了?”老四立刻感到了事情不同尋常,馬上就湊了過來,其他人也都屏氣凝神的聽著,就算事情和自己沒有關系也總可以滿足好奇心,而且以後還能和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家夥吹噓一下不是?
“出大事了!周無涯跑了!”